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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佑禁锢着她,垂首亲了亲她的发心,手臂将她的身子圈的紧紧,好像要将她嵌在身子里似的。
    “前两个月,我小产了一个血块儿……”徐明月靠在他身上,淡淡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徐佑的小臂一下顿住了,心里也像是被谁狠狠一揪。
    徐明月微微拉了拉微开的领口,不在意的转了转腕子上的镯子,眼底挂了些嘲讽,“你母后和朝廷大臣忌惮本宫的身份,若是知道本宫与你的关系,怕都记得要灭了本宫,若是知道本宫有了你的孩子,你母后是绝对容不下的,她觉得本宫会窃了你的江山,所以本宫提前处理了一切。”
    听了她的话,徐佑面色冷硬,薄唇紧抿,不由的哼了一声,英武的眉眼扫了徐明月一眼,认真道:“你心中可有朕半分?”
    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徐明月缓声道:“各取所需,挺好的。”说完,看看了窗外的桐树枯叶,淡淡道:“过些日子,本宫想着改嫁,嫁一个平凡的男人……过些平静的日子。”
    徐佑脸色阴沉,薄唇紧紧抿着,随后单手松开圈着她的手臂,直接起身去了外殿,冒着青筋的手指紧紧攥着书架。
    他眸底极为冷漠,一张清峻的脸上毫无情绪起伏,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冷待她。
    “女人都是这样,过不了几十年就会变成一皮肤皱皱的老妇人,你我也没必要到那等相看两厌的程度。”徐明月靠在他身边,唇角弯弯的,像是在说笑。
    说完,睨了他一眼,只一眼就知道他克制着心中的憎恶,她下意识的要跟他搭话,可是下一刻就见他不眨眼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会勒死她。
    徐明月微微弯唇,漫不经心地道:“与其到了承担后果的程度,倒不如早些断了的好。”说完她笑了笑,转过头光脚踩着地板,半垂着眉眼去给他拿外衫。
    她脚步轻盈,薄薄的衣衫映衬这她莹润妖娆的身子,这样的身子在男欢女爱上是致命吸引他的,可是现在看来倒觉得狠毒无情。
    徐佑顿时无语,冷冷看着徐明月,下一刻却在粗鲁起身,将徐明月一把按在桌案上,阴鸷着眉眼,高声质问道:“你究竟有没有心?!”
    “没有,从一开始,本宫说的便是给一个侍卫。”徐明月轻笑,眼底似乎没有一分感情。
    徐佑眼尾猛地一挑,整颗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像是屋子里的烛火一下被冷风吹灭了,“做了这么多,原来是朕自作多情。”徐佑怒极反笑,粗鲁撕破了徐明月身上的罗裙。
    徐明月“啊”的一声,抬手用力抓掐他的脊背,“徐佑,你不要这般粗鲁,你弄疼我了!”
    徐佑似乎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只是粗鲁地冲撞着,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折辱伤害成这般,他不得不承认,他这次的真心被她狠狠的蹂.躏践踏了。
    既是如此,又何必惺惺相惜的装出僵笑来,今日遭受的这些比昔日折断骨头还要疼!既是疼,要一起疼才是。
    徐明月脸色潮红的看着徐佑,娇柔着嗓音求饶,但是徐佑却没看她,只是冷着眉眼坐视不理,丝毫不带怜惜的索取。
    到了第二日,徐明月靠在软枕上,腰酸腿疼的动不了身子。
    嘴里说着无情的话,可是送药安慰的事儿却总是温如春来的,她虽说对外人冷漠,但是对待嫡传弟子上却是关怀备至,和蔼的没个边儿。她将徐明月扶起来,一边给她整理领口,一边喂着补身的汤药,“灌溉的这般勤,少一个,还有一串……”
    徐明月说话带刺,埋怨道:“师父你不接下追捕白莲教的任务,我这做徒儿的还能风花雪月一番,如今你接下这不要命的任务,徒儿自然要一起出任务,感情不能在意。”
    温如春摸了摸她的脑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人的感情不只有理性,你可以不以为然,但是为师瞧着他对你并非没有一点儿感情,有句话叫做珍惜眼前人,明月你……”
    “是么?”徐明月漠然看着镯子上的玉絮子,“皇家从来都是利益,一切都是权衡,从来没有珍惜眼前人这句话。”
    九月天,藩王进宫,这次宫里大张旗鼓的在长寿殿办了宫宴,那些藩王的命妇以及未出阁的小姐们都打扮精致的入了宫。
    徐明月青丝高束,在发髻斜插一只碧玉簪,描着时兴的长眉,牵着顾笙去集市上玩儿。
    刚要勒马问街头铺子的下落,就见一位慌慌张张讨水的老人,“小公子,我家掌柜突然重病不能言,请小公子可怜可怜,给我们掌柜找个大夫。”
    徐明月什么也没想,只是大步朝着铺子内走去,皱眉细细的诊脉,随后又取出银针包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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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是,一个身穿蓝袍子的青年笑着点了点桌子,“有缘千里相聚,徐姑娘?”背后那人挑着温润的嗓音,和气的语调给徐明月打招呼。
    徐明月细细的捻着针,待脉象平稳后,这才微微转身,看到男子那丰润温和的眉眼,徐明月一眼便辨认出这是李秦仙。
    与他寒暄几句,便请他将掌柜扶进了内室。
    徐明月坐在桌旁垂首静静的写方子,李秦仙立在一旁,看到她娟秀的字体,眸子瞬间便亮了,“姑娘写的一手的好字……这运笔间倒是跟皇上笔韵有些相似。”
    听到这句,徐明月执笔的手,忽然一顿,清媚的眉眼细细的打量跟前的李秦仙。
    “不得不说,当今圣上的确比先帝做得更好,江浙蝗灾不过数月便安顿下了,如今灾民事宜又安顿的井井有条,说实话,在这等世道出仕,才是正确的选择。”李秦仙淡淡的说着,可是语气里倒是有了几分笃定。
    徐明月细细打量了他一遍,微微颔首道:“学而优则仕,公子素来谨言慎行,将来必有一番作为。”说完吩咐蓉妞取过一个锦盒,“朝中用人紧张,李公子是聪慧之人,若从仕途,必然会东魏百姓做出一番贡献。”
    说完,徐明月抬手挽了挽微松的发髻,慢慢打开锦盒,红唇微微一弯道:“李公子,可许我引荐?”
    李秦仙虽说是姑苏县令的嫡子,说起来并没有什么官职,如今这荐书上却是提名的弘文馆,弘文馆平日里都是整理皇上专用的朝政资料,能到弘文馆任职倒真是平步青云了。
    看着荐书上那正红色的大长公主凤印,李秦仙伸手接过,笑道:“多谢大长公主,在下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仕途起起落落,都是正常之事,他先前厌恶仕途,可是自打前日知道这徐姑娘就是辅国大长公主之后,便萌生了要官居一品的念头,不为荣华,而是圆了那个一眼钟情,夜夜魂牵的梦。
    那双清媚的眉眼像是万道霞光直直的照入心底,夺目出众,他再也忘不掉,也再也放不开。
    第36章 036 ...
    藩王入宫, 在下马石旁一个个尊贵臃肿的王爷们纷纷跳下马, 命妇和世家小姐则麻利地踩着矮凳, 跟着太监们从承华门偏门进了宫。
    今儿个是宫宴,那些命妇被婆子们严格搜过身后, 便笑洋洋的进了长寿殿,时值正午,整个长寿殿里管弦咿呀,舞姬弄姿,极为热闹,几个世家小姐围坐在一起说着帕子上的绣工。
    姑苏西郊华府,私孰里书声琅琅,几只鸟雀飞过院落, 啾啾的鸟鸣像是安静地直接能羽化成风。
    顾笙被徐明月要求努力复习医术,虽说顾笙不愿意呆在府里埋头钻研医术,但是徐明月日日耳提面命, 还专门差了蓉妞和孔金江过来牢牢盯着, 简直一点儿都不能懈怠。
    顾笙忽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 一双白嫩的手挽着徐明月的袖子, 拉着长音儿撒娇,“嫂嫂——笙儿想到南街上瞧瞧。”
    “光阴一寸金,与其以后羡慕人家, 倒不如平日里多下些功夫,本宫让你学习医术,你便安心的血学, 一点儿也不能偷懒。”徐明月板着脸教训了顾笙一句。
    顾笙虽说有些少女的负气,但是听到徐明月的口气和腔调,还是有些微微的害怕,只能塌下身子认认真真的研读起来。
    正在这时,严任绒走过来伏在徐明月的耳边低低道:“公主,有个沈姑娘在前厅等您,奴婢给她沏茶了,想着她会走,可是已经三杯茶了,奴婢想着她是不是真的有事儿……”
    “嗯,请她去厢房,本宫这就过去。”徐明月抿了一口茶,淡淡说了一句,随后又转身朝着顾笙嘱咐道:“好好看完,一会子嫂嫂来抽查。”
    顾笙乖顺的点头,见到徐明月走了,少女的叛逆和负气一下涌上来,转身扯住孔金江的衣袖道:“我自幼读书也是习惯了,只是笙儿今儿个有些头疼,饭也没吃不下……”顾笙的眉眼里有股说不出的娇俏,不像是一个尊贵的郡主,倒像是给长辈撒娇的小女儿似的。
    孔金江无奈,但看了看徐明月的背影,又双手背在身后,专心致志地教导顾笙要认真踏实,那沉闷的语调倒真像是个夫子一般。
    徐明月不一会便随严任绒去了厢房,一进门就见沈彤端端正正的朝她行礼,“民女沈彤见过大长公主。”
    徐明月抬起眉眼,淡淡的扫过沈彤,待四目相对,徐明月心里瞬间清明了,清秀的纤眉,敏锐的杏眼,如星辰日月,一身铠甲没有一点儿畏惧,虽说现在是个小兵,但难保将来不会成为女将军。
    “今日一见,倒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徐明月欣赏的一笑。
    沈彤苦笑着摇摇头,随后勉强弯了弯红唇,无奈道:“女人都希望安稳,可是那个男人不在了,就要挑起一切生活的重担。我现在才明白该是珍惜眼前人的……”
    “……赐座。”徐明月轻挑眸子,摇了摇头,“珍惜眼前人。”
    沈彤却眼泪汩汩流,一双杏眼满是红肿,她身子一矮跪在冰凉的地上,“虽说是民女僭越了,但是民女真的不想让夫君折在大宛,求公主开恩,帮帮夫君。”说完踉踉跄跄地朝着徐明月脚边走去。
    徐明月见到她这幅模样,不由的神情有些冷漠。
    沈彤跪在地上,毫不动摇:“只要您出手,一都有挽回的余地,请大长公主开恩。”沈彤下意识的觉得徐明月有尚方宝剑,说明跟皇上的关系是不错的。
    徐明月冷笑,“时移世易,本宫不是当初的平原公主,本宫若是插手 ,怕是朝里那些人又要说闲话,誓要把本宫再圈禁宗人府了。”
    沈彤见状,忙起身接过蓉妞手里的热茶,奉到徐明月跟前,“公主,民女做梦都是夫君再大宛受苦,民女夜夜遭受锥心之苦,彻骨之痛……”
    徐明月看到她为了个男人哭的梨花带雨,便起身扶她起来,“你夫君百律投降大宛尚可宽容,可是身为东魏将军,食东魏之禄,却投降并不顾三万将士的性命,去做大宛的金刀驸马,这般不忠不义,天地神祗不容。”说完,将一封密信扔在沈彤的跟前,“这是探子发来的密信,你的夫君的的确确娶了大宛公主。”
    沈彤颤抖着捏着那封信,开了口,“他是冤枉的,当年他那般落在泥里,都愿与妾同甘共苦,如今怎会为了旁的女人,让妾遭罪?”沈彤错愕的呆住,“不见他的休书,妾不信,定是朝廷里有奸臣使绊——?t?x独家整理?——子。”
    “感情永远比不上权势。”徐明月叹气,言语里已经有些妥协,见到这般坚韧钟情的女人,她是终究无法坐壁上观的。
    沈彤双目茫然无神,一声不吭地垂着头,像是失了魂的羔羊。
    “缘分来去自有定数,到了头就该放手的。”徐明月淡淡说了句起身要走。
    沈彤神思恍惚的望着徐明月的背影,着急又有些笃定道:“大长公主可愿与民女做场交易?”
    徐明月脚步微顿,转身细细打量着沈彤,只见她红肿的眉眼里没有一丝怯意,甚至脸上还挂着亮闪闪的精光。
    “民办去宴城投军,遇见了浮图城的商贾,他们说宣王徐璞看上了雍王的一房妾室,雍王用一房小妾收服了宣王,现在宣王对小妾的兴趣明显超过了对争夺皇位的兴趣。”沈彤抬眼看了徐明月一眼,继续道:“现在宣王的兵马和铁矿都悄悄运到了雍王的属地,下一步就是造反……”
    徐明月皱眉,“宣王重视他那点破铁矿跟重视命根子似的,怎么会?”
    沈彤听后,从袖中掏出一个褶皱的羊皮纸,上面的黑色线条顺着韶州一直到巴郡来回穿梭了一圈儿,看上去不太起眼,但是细细的看就会发现这张地图是张精妙的行军打仗图。
    而图上最后的位置便是长安,唯一的目的就是争夺皇位,雍王沈蛟居心叵测,野心勃勃素来有夺位的念头,这次得了铁矿,又拿捏住没脑子的宣王,这次怕是要来真的……
    “你,你如何得到这行军图……”徐明月看向沈彤带着红痕的脖颈,压低声音道,“本宫想信你,但是狡诈的人太多……”
    沈彤下意识的捂住脖间的红痕,朝徐明月磕头,“公主曾说权衡利弊,民女还是选择赌一把,哪怕用着残躯得到这行军图……在未见到百律之前,民女不会屈服。”
    徐明月皱眉,“做事滴水不漏不够,本宫用人用忠。“
    沈彤捂红痕的手哆哆嗦嗦滑下,梨花带雨的下跪,“公主开恩,民女愿为公主肝脑涂地……”
    “即使如此 ,本宫尽力而为。”徐明月抬眼瞟了沈彤一眼,随即转身扶起了下跪的沈彤,“今后就不必多礼。”
    她与沈彤是一丘之貉,不过一个勇敢太重感情,一个温柔无情。
    ****
    温如春给徐明月把脉之后,正写着方子,听到徐明月说要返回长安,不由的震惊顿住了笔,大片黑墨浸染在了宣纸上。
    徐明月起身,将那张褶皱的羊皮纸放在了温如春的跟前,淡淡道:“雍王用美色控制住了有铁矿的宣王,意图谋反。一旦发生兵乱,刚刚稳定下的百姓,将再次有流离失所……”
    温如春看看徐明月,沉吟道:“只是,你刚跟他弄成这般。”
    徐明月点头道:“现在巴郡的藩王声称找到了明寻,明寻是前朝太子,无论他们是否真的找到,对明寻来说都有危险,我不能拿着明寻冒险。”
    听到这里,温如春沾了沾笔墨,认真道:“为师助你一臂之力。”
    徐明月握住她的手,严词拒绝了。
    “为师知道此次凶险,但是为师只有你一个嫡传弟子,你若是出事,鬼医就在东魏失传,为师有何颜面下黄泉面对历代先师。”温如春抬手摸了摸徐明月的脑袋,“为师必定会护你周全,等收拾妥当,为师便同你一起去长安。”
    养心殿,宫女小心谨慎的往徐佑碟子上夹菜,自打皇上主子从姑苏回来后,就变的很难相处,一个不注意就会丢掉小命,现在御膳房的御厨做个菜都吓的哆里哆嗦,生怕一个不注意脑袋搬家了。
    任和抬手挥退了宫女,一脸笑意的凑到徐佑跟前,小声道:“皇上,姑苏那边有信儿了,说大长公主会随藩王入宫后,太后已经差人收拾出了凌霜宫,大长公主怕是要长住凌霜宫,直到太后过完寿宴。”
    任和不敢抬头,只是顺伏眯着一双眼,不住的打量徐佑的神色,"奴才不敢欺瞒皇上,听说大长公主先前身子一直不好,在姑苏小住了两月才渐渐好转。"
    徐佑垂首批阅奏折,不言不语,半晌,抬眼睨了任和一眼,冷漠的瘆人,“滚出去!”
    最近都是这样的,作对做错,都会一顿训斥她了。
    任和偷瞄徐佑一眼,随后笑着弯弯唇,打开东厢房门,悄咪咪的出去了。
    刚出门就见养心殿门口,皇后牵着徐斐跪在门口,任和那张刚刚舒了一口气的脸,瞬间就变冷了。
    “不知皇上可有空,本宫要求见皇上。”夏皇后见到任和过来扶自己,便温和的一笑。
    “如今朝里内忧外患,皇上异常勤政,每日除了批阅奏折就是传召武臣,皇后娘娘说话还是小心些。”任和小心的提醒了一句,便躬身给夏皇后开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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