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阿娘准备的,赶紧都换上,不然错过了时间可不怪我。”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农秀珍,陆明珠的语气很是别扭。
“这是阿娘……阿孃给我的?”农秀珍有点不敢相信,她知道陆金莲有多讨厌她。
“当然了,赶紧穿上。”农秀兰不想多说话,要不是知道婚礼对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性,她非得跑去县城里问她娘,她的脑子是不是突然坏掉了。
“傻孩子,赶紧换上吧!”
看农秀珍呆愣愣的不动,陈百香赶紧打断这凝滞的气氛,这傻孩子,好东西送上门还不会动。她伸过手就要帮人解衣裳,谁料农秀珍却避开了。
“我不能穿……”她怕她穿上了,一辈子都会被压低了头,压弯了腰。
她是没有嫁妆,嫁人也穿的破破烂烂的,可是她知道农家人有多嫌弃她这个野种,知道陆金莲有多厌恶她这个仇人的女儿,之前她对她的提醒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不敢要这施舍来的东西。
空气顿时又安静了,陈百香也不再说话,任谁面对这样尴尬的事情,都不能坦然面对。
半晌,陆明珠才突然开口。
“阿娘说了,虽然你不是她的孩子,她也不喜欢你,但你也是她一点一点拉扯大的,不管怎么样,她都希望你下半辈子能过得幸福。看在你叫了她十六年阿娘的份上,她真心给你准备了这副嫁妆,你带着它们出去,就当她把你这个女儿嫁出去了。”
“要是你还念着她把你养大的情分,你就收下这些东西,你好好想想吧!”
撂下这些话,陆明珠捂着眼睛出去了,农秀兰叹了一口气,赶紧跟上去。
陈百香拿着袖子帮农秀珍擦掉眼泪,哽咽道:“来吧孩子,大娘帮你穿上新衣服,咱漂漂亮亮的嫁出去,以后把日子也过得漂漂亮亮的。”
…………
半个小时后,孟来寨的陆潘和族人来迎亲,见到农家门前的两辆牛车,还有摆在厦栏里满满当当的物件,都十分惊讶。
一个兄弟小声问他:“不是说嫂子家没什么人?怎么这么大阵仗?”
“我也不知道,慢慢看吧!”
陆潘心里有点没底,他们都说好了,虽然婚礼上没什么太好的东西,只要礼数尽到就好,但是现在看着准备齐全的嫁妆,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管怎么样,迎亲还是要继续进行。
陆潘的族人在门口点了一串鞭炮,农家的人就把大门打开,把准备好的桌子挡在门口。
心里没底的陆家人陆续上前,一边说着吉祥的套话,谁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水谁就能进门。
一会儿之后所有人都进去了,把带来接亲的东西都摆在神龛前面,再由陆潘点上香,敬告农家祖先今天的喜事。
农家的族人出乎意料的多,堂上坐得满满的,本来陆潘觉得以农秀珍尴尬的身份,有几个人在就差不多了,幸好他把该请的族人都请来了,没太丢面子。
在男方族人唱过请新娘的歌之后,贴着红双喜的房间开门了,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先走了出来,然后站在门口等着,再出来的才是农秀珍,见到她今天的打扮,大家都是心里一惊,眼前一亮。
农秀珍没有和一般的新娘子一样,穿着黑色的民族常服,而是穿了重大典礼时女人们才穿的礼服。
她头上戴着镶了银饰的绣花凤冠,上身是紧身的红色的镶了三层绣花边的衣裳,下身是黑色的长及脚面的百褶裙,鞋子是红底金边压花的绣花鞋,腰间系着一掌宽的白色绣花围腰,胸前还垂着两条银质的衣链,手腕上是一对两层镂空的银镯。
农家族人:陆金莲可真舍得,对待亲女儿也不过就这样了!
陆家族人:如果新娘这样子叫做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他们结婚岂不是果奔!
这身打扮不是没人穿过,首饰都是一代传一代,这样一套衣服做好也要好几年,在这个年月一般很少有人能打扮成这个样子出嫁,农秀珍也算是独一份了。
陆明珠本来没打算这么夸张的,但是陆金莲觉得既然都要送新衣服,还不如夸张一点,反正这些东西她多的是,以后还会更多,不用白不用,夸张一点没什么害处。
就是可惜农秀兰早嫁了几年,没享受到这个待遇,但是这种礼服和首饰她已经送了大女儿两套了,以后还能穿。
农秀珍出来以后,在后面出来的就是陆明珠和农秀兰两姐妹,陆明珠和农秀珍一样的打扮,不过衣服是宝蓝色的,也没戴凤冠,农秀兰倒只是比平时好那么一点。
新娘子都出来了,大伙一番打趣,唱歌的又唱了一段祝福歌之后,她就被接上了陆家带来的牛车,农家几个兄弟则一件一件地把厦栏里的物件再搬上他们从县城赶回来的牛车,每搬一件唱歌的人就唱一句。
来看热闹的人都啧啧称奇,这农秀珍本来就没爹疼没娘爱,怕出事才早早把自己嫁出去,本来觉得这迎亲场面肯定没什么看头,现在却把他们都吓了一跳。这才叫做真人不露相,嫁一个女儿得赔多少好东西,要是谁家都这样,大家都不敢养女儿了。
农秀珍坐在缓缓前进的牛车上,听着旁边人惊讶又艳羡的对话,看着出乎意料的热闹场面,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只变成了一句话——
祝我幸福!
正文 完结:手刃仇人
98 完结:手刃仇人
时至冬日, 天寒地冻,从半夜开始,原溪村就被一阵大雾给笼罩住了, 两米之外就看不清人。
天刚蒙蒙亮, 原溪村的某位村民陆仁甲起来做早饭。
他前天跟老婆吵架, 老婆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丢下他和不到两岁的儿子,孩子一饿就哭, 他不得不早起做饭。
刚收拾了柴火想开始烧灶,他眯瞪着眼睛往旧竹筐里一掏, 却什么都没捞到。
这时他才想起来, 半框引火的干松针,他昨天一天就给用完了,在家里上上下下搜了一边都没找到引火的东西后,他又意识到原来做饭不易!第一次是昨天!
回去看了看还睡得香喷喷的儿子,陆仁甲紧了紧衣服,准备去房子后面的竹林里捡一点干掉的竹叶子,这比去别人家借还快一点。
外面的冷空气刺得陆仁甲骨头都发冷,他加快了脚步往上面走。
到了地方, 他本来只想捡一小把的, 但是想起昨天为了生火, 活活被他用完的小半筐干松针, 他决定多捡一点,于是又往深处走了几步。
“啊啊啊啊啊……”
这是一个极度惊恐的尖叫声, 堪比唱戏人的高音,却没人家的动听,这尖叫声一出,陆仁甲的邻居全都被吵醒了吵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