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元握紧她的手,还没有表态呢,只见那边已经抱上孙儿的柳夫人开心道:“疼就生这一个就好了,以后不生了。”
柳成元一下子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底气更足了。
他给周宜理了理鬓角,然后开心地道:“听见没有,以后不用再生了,太好了。”
那兴奋的语气,好似孩子是他在生一样。
周宜失笑,可觉得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又滑了出来。
稳婆又过来打理了,把滑下来的胎盘用个干净的瓷盆装起来,递到柳夫人的面前道:“衣胞还没有翻呢,下一胎肯定还是个儿子。”
柳成元不懂这些,没有跟过去看。
到是柳夫人吩咐道:“等会让丫鬟找个有树地方埋了,咱家有一个传宗接代的,心就踏实了,不慌。”
稳婆要给周宜揭开被子,换衣服收拾下身呢,柳成元不方便再待下去了。
他站起来,准备出去。
这时只听稳婆道:“哎呀,郡主还在流血呢。”
柳成元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他一下子冲到稳婆的身边,只见那揭开的被子下,周宜双腿都是血淋淋的。
而那双腿下更是殷红一片……
柳成元眼前一黑,整个人一口气上不来,就这样惊惧交加下,昏了过去……
周宜原本是躺着的,这会子也吓得坐起来。
到是柳夫人跑过来掐了掐他的人中,探着他的鼻息道:“没事,吓昏过去了。瞧他这没有出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生孩子呢?”
“噗。”周宜忍不住喷笑,只觉得有她婆婆在,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两个婆子把柳成元抬出去,敦和那里备好的汤药刚好赶上用场。
周宜只是流了一会的血便止住了,房间里收拾妥当,一缕晨光从窗户边冉冉生气。
旭日东升,孩子平安落地。
周宜躺在床上,心里忽然回想起那个似是而非的梦境。
似乎,她有一个儿子,叫做旭安。
一念起,心里便异常执着。
以至于后来长辈们给孩子接二连三取意头好的名字,她也觉得,唯独旭安深得她心。
柳成元昏睡了两个时辰,便猛然惊醒。
他梦见周宜死了,血崩而亡,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死的时候还在笑。
他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跟她一起死了才好。
可哭着哭着,他把自己哭醒了。
满脸都是泪水,可见那梦是如何真实。
他翻身醒来以后,发现自己是在做梦,连滚带爬地跑向产房。
结果出去撞倒了端鸡汤来的采薇,采薇被鸡汤洒了一身,愕然地看着柳成元道:“公子慌跑什么呢,这是给郡主催奶的鸡汤呢,这会子要从新去端了。”
因家里添了小公子,又有产妇,柳成元的地位笔直下降。
可他浑然不觉,仿佛找到一丝希望,泪湿眼眶道:“宜儿还活着?”
采薇闻言,本想厉声说他,见他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又联想他在产房昏厥,这才放缓语气道:“好着呢,余大夫给郡主把过脉了,产后血虚,坐完月子就能养回来了。”
“奴婢还要去再端一碗鸡汤呢,还有猪脚汤,郡主说她要亲自奶孩子,这不,厨房炖的都是催奶汤。”
她说完,匆匆折返厨房。
柳成元连忙疾跑而去,片刻后,他来到坐月子的房门外。
只听见坐月子的房间里传来婴孩的轻哼声,柳成元走近,便听到周宜细声细气地哄道:“小宝乖啊,含住吸啊,吸着就有奶吃了。”
“刚生了孩子,这么辛苦做什么,他一个奶娃子,谁奶不是奶?”柳成元掀帘进去,不高兴地红着眼睛。
他心疼周宜,不想她刚刚生产就累着了。
周宜抬眼,见他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
也不知道多大的人了,不哭,眼泪却哗啦哗啦地掉。
周宜想取笑他,又惊觉他今天被吓惨了,只得换个婉转的打趣道:“我本来没有什么事的,你一昏过去,吓得我立马坐起来了。”
“后来娘说你无碍,还骂你没有出息,我寻思着,娘都不急,我估计你确实没有什么大碍,这才又躺回去。”
“可没过多久呢,娘就神秘兮兮地跑来跟我说,敦和怕你惊慌,连压惊的汤药都先给你备好了。”
“呵呵,还是当爹的人呢,竟不如一个孩子稳重。”
柳成元虎着脸,幽幽地盯着周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