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快要被他治好对婚姻的恐惧了,如果生个跟他一样的小孩,好像也挺好的,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或者听徐燕时训小孩,好像也挺有意思。
好像不管他做什么,她都觉得很有意思。
“徐燕时,我有点想跟你结婚了。”
转眼,七月。
图斯兰会议上了各大新闻网首页。
图斯兰开幕式那天,中国代表团被媒体的长枪短炮给团团围住,新闻媒体逐一发问,几人拍完照,准备离开之时,一位外国女记者忽然用英文向其中一位军事专家发难。
“蒋教授,听说中国的韦德将在年底发射第二十颗全球定位卫星,我们有些好奇,既然已经有了美国的gps,而且技术比任何国家都先进与方便,不明白你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中国代表团等人纷纷停下脚步。
这话听着有点挑衅的意思,整个会场瞬间寂静,似乎等待中国方对此作出完美的解释。
梁秦跟蒋教授互视一眼,正在组织语言,如何把这话题说得婉转而又不得罪人,面临这种场合,摄像机镜头记录了每一帧画面,稍有不慎,损毁的是国家形象。
然而,万众翘首以盼之际,却听见耳边响起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标准的英音——
“以前没钱的时候,我也觉得租房比买房划算。”
一句话,将话题干脆利落的圆过,却不失气势又颇具风度。
这个短视频,迅速在微博上流传开,成了那整个夏天的热门。
这个年轻男人的一句话,让国内的民众,为之振奋!举旗高声喝呼中国的未来!
而徐燕时则成了那年夏天最热门的人物!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消息。
向园依稀记得,那天晚上,这个男人那句漫不经心又极其认真的回答言犹在耳。
“随时恭候,园园。”
第81章
去图斯兰之前。
徐燕时提前结束手里的工作,在西安呆了一周。
那一周,大概是他近三十年里,最荒唐的日子。向园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同他鱼水之欢。两人越来越上道,男人在床事上本就无师自通,越发熟能生巧,姿势越来越多。气氛掌控越来越娴熟,甚至完完全全拿捏住了向园的七寸,哪里敏感,哪里一碰就化,他做了几回也就全然了如指掌,有时候喜欢逗她,办事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些不着三不着两的话,听得女人脸颊绯红,眼神里满是震惊,似是不敢相信他也会说这种话。单纯得很。
男人对这事开窍都早,年少时是好奇和刺激。现在成熟,是纯发泄。他不算太重欲,更多的时候,是生活里那些不如意的事儿压得他有点透不过气,没多余心思再去考虑这些,所以这么多年都单着。这点快感还真不至于。
暮色渐沉,对岸渔火通明,平静的湖面亮着色彩斑斓的光,像她抹了口红的唇,在黑夜中熠熠发光。
隔着暮霭抽烟的男人,听到楼下的停车声,心里一燥,不勉笑自己跟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般。
这晚,两人刚结束,这次战线拉长至一个半小时。
向园这小姑娘也挺开窍的,学什么都快,再调教几次,谁掌控局面都不一定。男人跟女人本来在这方面就有点先天不占优势,之前那么快,徐燕时料定这丫头平时也不太自己解决,随便一弄,就叫声连连。
向园去洗澡,徐燕时窝在阳台的沙发椅上吞云吐雾,脑子里蹦出的全都是淫词艳曲。
年少时,秉着好奇看了所谓禁书——《金瓶梅》。
他记性好,尤其小时候看得东西。他至今犹记得那句——
“锦帐鸳鸯,绣衾鸾凤。一种风流千种态:看香肌双莹,玉箫暗品,鹦舌偷尝。”
……
他抽完一支烟,向园洗完澡出来,瞧见个半个身影,后脑勺剔削干净利落,不知道是不是梁教授要求的,他这会剔得尤其短,连额际的发梢都削剪干净了,衬得整个五官更是凌厉,不算精致,倒是更冷硬,很标致。
他人靠着,衬衫半开,手上的袖口全敞着,卷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手臂,手指堪堪地搭在椅子扶手上,手指间夹着根没点燃的烟。领口扣子松到三四颗,露出赤裸的胸膛,刚做完,额角还沁着几滴汗,见证了刚才疯狂的云雨。
光这模样,又让她心动。
深夜,万籁俱静,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男人的气息被放大,成了行走的荷尔蒙,走到哪,向园的眼睛跟到哪,一寸不让,直勾勾地盯着他,像一颗化不开的糖,牢牢地长在他身上了。
一颗心,在她的胸腔里,突突突地狂跳。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徐燕时未觉,收了下台几上的空烟盒,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余光瞥见身后有一道人影,才回头,瞥她一眼,转回,低头将手上最后一支烟吸燃,垂眸漫不经心问:“洗完了?”
向园走过去,手抚上他干净的后颈,顺着颈椎一寸寸温柔地往下滑,女人的手比水还软,仿佛一阵轻缓而细腻的水流从皮肤表面流过,引人发颤。
不过男人很淡定,人靠着沙发,长腿一伸,敞着,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
向园勾着他脖子坐下去,脑袋枕着他,窝在他怀里,蹭着他宽阔的胸膛,衬衫扣开着,脸直接贴上了他温热的肌肤,心跳热烈而有力,她觉得他好像在她面前,穿得越来越少,以前衬衫扣子是决计不会这么敞的,如今这敞着,倒像是给她一种“随你怎么摆弄”的暗示。
向园想着,便摸上他硬实火热的胸膛,不受控制地一路亲上去,停在喉结处,她吮着,掀起眼皮看他。
男人一只手夹烟搭着桌沿,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勺,虚虚扶着,垂眼睨她,就着月光,那眼神幽暗,似深藏的海水,深不见底,海面却亮着波光粼粼。
向园喘着气说:“你这样,像不像我养在金屋里的小白脸。”
他懒洋洋靠着,单手压着她的后脑勺,任由她沿着脖颈一路吻上来,头微侧,掸了下烟灰,向园顺势吮住他的耳垂,又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技巧性十足地在他耳蜗处旋了一圈,诱哄地说:“你干脆别去上班了,做我的小白脸算了?我养你啊。”
徐燕时轻笑,把烟掐了:“那哪天你玩腻了,我该找谁去?”
向园吻他眉心,半开玩笑地说:“我把你介绍给我其他富婆,我很多小姐妹都很有钱的,只要你年老不色衰又精力充沛的,这碗饭吃到四十岁不是问题。”
他不笑了,撇了下头,不给她亲,冷睨她一眼:“舍得吗?”
那一眼,仿佛只要她说舍得,似乎要将她给拆了,向园败下阵来。
“不舍得,”她叹气如实说,话锋一转,“我今天表现怎么样,坚持了一个半小时哦。”
“不得了。”
吻落到他下颚,徐燕时一低头,含住她的唇,同她密密接吻。
亲到最后,两人都心头火热,浑身着了火一般地烧,亲得面红耳热,呼吸渐渐紊乱,最后一同倒在那张床上,混热搅乱,气息纠缠的瞬间,最后在轻重不一的撞击中,脑中只剩一个混乱的念头——
这一周,过得实在荒唐、糜烂。
七月,整个图斯兰会议期间,与会人员都交了手机。所有人都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直到陆怀征的直属领导栗鸿文打来询问电话,并且要求与徐燕时通话。
在秘书长的监视下,徐燕时跟栗鸿文做了次短暂的通话——
电话那头栗鸿文的声音洪亮且沉稳,张弛有度:“徐总?”
“栗参谋,您好。”
栗鸿文笑了,插科打诨了两句,先前几句都与陆怀征有关,徐燕时不卑不亢地聊了两句,随即栗鸿文道:“我们看了开幕式的视频,外交部的几位领导都夸你机智,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考个公务员,来当外交官?”
徐燕时没当真,只觉栗鸿文在玩笑,别说他专业不对口,虽然英文不错,但这么多年没学了,保留的都是基本的口语能力,真要他正儿八经地跟那些外交学院的学生比,还不一定能比过,只笑笑说:“过奖了。”
栗鸿文也笑:“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可以考虑下,你的形象各方面都挺适合外交部的。听老梁说,闭幕式你要总结发言?好好说啊,全网直播呢。我听说你最近在网上很火呢。”
其实对栗鸿文来说,他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从国家宣传层面来说,有这样一个正面人物,各方媒体宣传部肯定会争相报道,为的也是激励当下迷茫的年轻一代好好学习,而不是整日荒废,打游戏追星度日。徐燕时这样一个人正面教材,长得帅,有能力读书又好,加上现在在微博上又有人气,完全可以树立一个新时代的偶像标杆。
人宣传部说了,就应该多树立这样的偶像,让孩子们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别人不清楚,梁秦是太清楚了。栗鸿文不舍得自己下属陆怀征抛头露面的,这才想着让徐燕时去做这个所谓的榜样,但中国这个舆论环境,枪打出头鸟,你站得越高,摔得也越惨。
你要成为大家的榜样,那就得在大众面前,把自己扒得一干二净,包括你经历过那些见得人、见不得人的。别人不了解,只有梁秦了解徐燕时经历过什么,难道要他在所有人面前,把自己曾经那些被父母抛弃的伤心事再揭出来?
梁秦可舍不得徐燕时出这个头,也丝毫不顾及,直接夺过电话给怼了:“不好意思啊,老栗,你心疼你下属,我也心疼我学生,你最好赶紧让人把国内那些消息给撤了,不然我回去就找军分区最高领导说理去,陆怀征是军人,他有保护,我也提前给你支个声,我这学生不久也要进研究院的,也是保密人物!”
梁秦气哄哄地挂了电话。
“什么东西,别搭理他,敢打我的人主意。”
看徐燕时眼神含笑,梁秦约莫是觉得自己过激了,哼唧一声:“你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马上写完了。”
梁秦怕自己太过武断,还是问了句:“你对外交部有没有兴趣?”
徐燕时摇头,直接说:“没太大兴趣,要真去,什么还都得重新学,我专业也不对口。”
徐燕时还是偏理工类,梁秦一直这么觉得,遂点头:“那就行,还是做你的科研,论文写好了早点给我,别拖了。”
“好。”
那边,蒋元良跟陆怀征也在闲聊。
蒋元良:“你跟徐燕时认识?”
“我一妹妹的朋友,见过一面,不太熟,”陆怀征眯眯眼,笑容一如既往地清灿:“干嘛,您看上了?想纳入麾下?”
蒋元良白他,倒也解释:“刚刚美国代表团的那个克莱韦教授,跟秘书长在打听他。”
那时,陆怀征跟徐燕时还不熟,徐燕时对他不太热络,陆怀征也不是喜欢热恋贴冷屁股的人,除了开会,两人也没什么交流,对徐燕时他不太了解,没发表什么意见,只听蒋元良道:“这位克莱韦教授也是出了名的惜才,还记得前几年闹那么大的沃尔夫条款吗?”
陆怀征沉吟片刻,点头道:“记得,禁止中美两国之间展开有关美国航天局的活动是吧?”
蒋元良点头,眼神哀婉:“是的,后来还禁止中国籍人员参与任何美国航天局的会议,大致就是这样,这位克莱韦教授,是第一个提出反对的,因为他的喷气推进实验室里,就有很多中国学生。我记得有年航天研究会上,克莱韦教授挖走了我们中国一个研究员加入了他的喷气推进实验室。直接入了美籍,我当时还挺气的,但后来想想,这都是个人选择。”
陆怀征没说话,只听蒋元良叹口气露出一种惋惜的眼神:“不知道这位年轻有为的徐总,会不会加入美籍?”
……
当天下午的会议中,就“水下航行器存在布设及校准的问题”展开了一场激烈讨论。
图斯兰本地科学家哈德兰,是一位非常疯狂且大胆激进的科学怪人,提出的论点都非常千奇百怪,甚至是剑走偏锋有点另辟蹊径的感觉。
简单的说,水下定位航行器的位置和追踪,都需要浮标来确定,而平常的惯性导航中,他需要通过全球定位导航系统来导航信号,如果调校不准,水下航行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浮出水面,导致目标暴露。
哈德兰认为,水下航行器的研发进入了一定的瓶颈期,目前出现的几个问题都无法解决,惯性导航里调校不准,以及涉及到的差分gps基准站等等问题。
包括在前几天隐形飞机的设计上,哈德兰跟蒋元良面红耳赤的“死侍”争论都令人目瞪口呆。
在哈德兰眼里,科学没有人性化,只有怎么样将目前的科学技术发挥到极致,甚至提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理论——“水下航行器的设计在一开始就存在不合理,为什么不能根据现有的情况改进,也许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就好比,人为什么叫人?只不过是因为,我们生下来别人告诉我们,我们是人,而那些流着哈喇子整天只会汪汪汪的生物叫狗,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很有可能,我们是狗,而那些小狗狗们,他们才是人。”
话音刚落,当下整个会议厅哗然,克莱韦教授当下提醒他:
“请不要用你学术界的辩论放在会议上讨论,哈德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