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凑近一瞬,又兀地飘远。
片片爬上了床,伸长胳膊打开床头的灯,白若风在猝然亮起的灯光中瞥见了两抹迅速闪进被子的白色。
荆兴替真的没穿裤子。
白若风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继而垂下眼帘,非礼勿视。
“你的衣服我都帮你放好了。”荆兴替的声音从床上传来,omega大概是有些累了,声音越说越轻,“明天还有课,你洗完早点休息。”
衣服放好了,是指连内裤都放好了?
白若风不敢细想,狼狈地跑进浴室,衣服都脱光了,才想起来看叠得工工整整的换洗衣物。
因为两家时常走动的缘故,alpha在白家有专门的客房,自然衣服也有备份,他以前大大咧咧不觉得有什么,如今长大了,再一细想,忽而觉得羞涩起来。
十七八岁的a,血气方刚,刚有点标记的意识,荷尔蒙蠢蠢欲动,脑海里的念头不过稍稍过了几遍,身体就有了反应。
白若风被吓到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荆兴替产生了欲望,当即将水调凉,对着脑门一阵猛冲。
并不是他不喜欢荆兴替,十几年来,过于熟悉的关系让白若风无法在第一时间搞清楚内心深处涌动的情感代表着什么。
这头白若风在浴室里冲凉水澡,那头荆兴替抱着枕头若有所思。
白若风对他肯定是有感情的,他刚刚在楼下试过了,一提到被别人标记,alpha的怒火藏都藏不住。
其实不用试,荆兴替心里有数。
白若风之于他,与他之于白若风,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
他们谁也离不开谁,儿时的感情完美地过渡到了爱情,至于什么时候过渡的……没人知道,总之在荆兴替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发现白若风同样如此。
只不过在今天以前,他无法确定alpha对感情到底有没有清晰的意识。
如今看来,很显然是没有的。
白若风只是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占有欲,并不清楚现在的“喜欢”和过去的“喜欢”已经是千差万别。
在这一点上,荆兴替倒不是很在意。
既然白若风感觉不出来,他就暗中引导,双向的感情总有挑明的一天。
他有这个信心,因为他比谁都更了解白若风。
alpha洗澡很快,眨眼的功夫就走出了浴室,也懒得好好用浴巾擦身体,带着一身热乎乎的潮气掀开被子,躺在荆兴替的身侧,挪动间透出股笨拙的小心翼翼来。
挨得近一点,又慌慌张张地躲开,躲得太远,又巴巴地贴上来。
荆兴替暗中好笑,假装睡熟,呓语着翻身,软乎乎地叫了声:“若风。”
白若风立刻不受控制地贴近:“片片?”
他不答话,脑袋往alpha的方向凑凑。
“哎呀,睡着了。”白若风疼他,起身将手臂撑在荆兴替的身侧,费力地伸长胳膊关灯。
荆兴替在这时睁开眼睛,因为扑面而来的信息素蜷缩起脚趾。
alpha少年时期的味道和成年后,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那是一种成熟的标志。总有傻了吧唧的a称之为“男人的味道”,荆兴替曾经嗤之以鼻,如今倒是有几分迷醉。
黑暗再次袭来,关掉灯的小a迅速钻回被子,将片片身边的被角掖好,然后借着夜色望着荆兴替的轮廓发呆。
片片看上去真的好小一只啊。
片片会冷吗?
片片身体不好,天气一冷手脚就会冰凉,也不知道刚洗完澡会不会好一点……
白若风思来想去,实际上只是想把荆兴替抱在怀里,奈何理智作祟,愣是想了十来分钟没敢动。
alpha不动,“睡着”的omega却迷迷糊糊地拱过来,嘀咕着“若风”,贴到了浑身僵硬的白若风怀里。
“片……片片?”白若风的嗓音微微颤抖,被奶香味迷得晕头转向,本能上想做很多事,实际上纹丝不动,连手指头都不敢乱挪一下。
荆兴替没醒,枕着白若风的肩膀继续睡。
“真的睡着了啊……”白若风说不清心里到底有几分失落,不敢叫醒荆兴替问个究竟,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须臾,刚转学来累了一天的alpha呼吸逐渐平稳,而先一步“睡着”的小o睁开了眼睛。
荆兴替在昏暗的卧室里轻声叹息,起身靠近白若风,微凉的嘴唇贴在alpha的唇角,若即若离地磨蹭了几下,待对方喘息稍稍急促,便咬着牙,用光裸的腿磨磨蹭蹭地挤开了白若风的膝盖。
当然光做这些是不行的。
荆兴替又把白若风的手按在腰间,做出一副被alpha强行搂住的模样,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而真正在睡梦中的白若风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做了个有颜色的梦,梦里的主角当然是他和片片。
第二天一早,白若风猛然惊醒,撞入眼帘的是片片微蹙的眉,紧接着他感受到了腿间微妙的触感以及挥之不去的冰凉湿意。
操。
白若风崩溃了,瞌睡虫一扫而光。
他难堪地将怀里的小o推开,猫腰蹿进了浴室。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荆兴替慢吞吞地睁开双眼,低头嗅嗅被子上残留的气息,眉眼间荡起满足的笑意。
那点“小动作”的效果竟然比他想象得还要好。
作者有话说:风哥,年轻气盛年轻气盛,都散了吧!
第五章 哥哥让你闻闻男人的味道
荆兴替躺下来,蜷缩在白若风刚刚躺过的地方裹紧了被子,暖意爬上他的手脚,身体不由自足地放松,他想起被alpha抱住时的感觉,面色涌出病态的红潮。
发情期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白若风再不开窍,他就要等不及了啊……
而站在花洒下的白若风正痛苦地洗着内裤,一边洗一边唾弃自己禽兽不如。
操他大爷。
片片是好孩子。
操他大爷。
片片还小呢。
操他大爷。
片片那么信任他……他,他竟然做那样的梦!
把片片酱酱酿酿!
那么粗暴!那么过分!
白若风把一切归结为年轻气盛,觉得自己太闲了,看到荆兴替就瞎想。
以后不能这样。
可是一年后真的要看着荆兴替被别的alpha标记吗?白若风自问做不到,他隐约觉察到了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欲望,紧张之下做出了新的决定。
就算片片以后找到了心爱的a,他也要亲自掌眼,渣男是绝对不能靠近他的片片的。
白若风洗完澡,做贼似的把内裤藏在身后,溜出浴室的时候,看见床上一小团人影没有醒的迹象,暗中松了一口气。
alpha把内裤晾在阳台上,撞上清早起来做早饭的姜阿姨,打了个哈哈:“早啊。”
“哟,起这么早?”
白若风随口胡诌:“高三,忙呢。”
“是了是了,你今年高三。”姜阿姨不疑有他,跑进厨房又探出半个脑袋,“去问问兴替想吃什么。”
“好嘞。”他正愁没借口上楼,当即应允,三步并两步蹿上去,荆兴替还蜷缩在床上睡得正香呢。
白若风放轻了脚步,掀开一个被角摸了摸他的脚踝,觉得不太热乎,想也没想就隔着被子将片片抱在了怀里。
alpha手长脚长,正是火气旺的年纪,荆兴替乍一掉进白若风的怀抱,就像掉进了火炉,手脚一下子烧起来,连脸颊都涌起了红潮。
“片片?”白若风察觉到他动,连忙说,“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儿。”
这姿势荆兴替想装睡都难,只能睁开眼睛问:“高三不是比我们早到校半个小时吗?”
白若风才不在乎那早到的半个小时,他在帝都的时候连早读课都懒得上,反正他的omega爸爸赞成,alpha爸爸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他成绩不退步就行。
但是白若风不敢把自己的“光辉事迹”告诉荆兴替,他营造了这么多年“好宝宝”的形象,差点在和片片同床共枕后的清晨破灭。
“还来得及。”白若风心虚地看了一眼时钟。
荆兴替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我现在就走。”白若风果然怂了,拎起外套往外跑。
坐在床上的荆兴替伸了个懒腰,重新蜷在alpha躺过的位置睡起了回笼觉。
仓皇逃窜的白若风直到解开自行车的锁,才想起来自己早饭没吃,委屈巴拉地揉了揉鼻子,望着荆兴替卧室的窗户犯嘀咕。
怎么一到片片面前,他就怂呢?
帝都小霸王去哪儿了?
白若风以前在学校可是叱咤风云,方圆无数公里的学生都听过他的大名。
好歹当了多年校霸,白若风迅速重拾自信,蹬车蹬得飞快,在学校门口随手买了两块烧饼,叼在嘴里冲进了学校。
“同学,同学!校内不能骑车!”执勤的学生在白若风身后气急败坏地尖叫。
他回头对着模糊的人影挥了挥手,双手脱把,潇洒地晃进了停车库。
在没有荆兴替在的场合,白若风什么都干得出来,他把车锁好,根本没去上早读课,而是拐到操场上,遥遥看见几个打球的alpha。
其中有些学生很面熟,昨天放学的时候好像见过。
白若风揉了揉头发,抬腿往操场上走,接住了飞过来的篮球,笑得特别痞:“带我一个?”
“若风没吃早饭?”睡完回笼觉的荆兴替看见桌上的早饭,不着痕迹地蹙眉。
“没吃,一阵风似的跑了。”姜阿姨把粥倒在大碗里,“估计要迟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