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看出司裴在口是心非,陆西宁也觉得他这一刻的表情有点可爱,他把脸别到一边,脖子更显修长,陆西宁咽了咽口水,要是真的分手,她以后都没机会趴在他的胸前、啃他的脖子了吧?
久久没听到陆西宁开口,司裴看了过来,陆西宁噘了噘嘴,问:“你这是在控诉我吗?”
“我怎么敢。”
“虽然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没必要和你解释,不过还是要说一下,我才不会对过去的人和事念念不忘呢,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全是你。”在司裴的脸上看到惊喜,怕他误会自己在表白,陆西宁补充道,“你现在也是我的过去了。”
司裴笑笑,自动忽略了最后这句:“回去吃饭吧,咱俩一起消失,太明显了。”
嘴上虽然没说,但陆西宁心里却觉得理亏,如果司裴不提,她是真的忘了当初抱着他撒酒疯的原因,要是司裴喝醉了把她当成别人又亲又抱,哪怕那时候还不算认识,她也会气一辈子,介意一辈子的。不,或许她根本不会愿意同他开始。
还有离家出走的事,裴赫居然告诉了司裴原因,臭小子简直太讨厌了。
虽然陆西宁是真的不在意章扬了,可司裴说的这些在她看来,简直和她被司女士瞧不起一样严重,幸好司裴是男人,没她那么多小心眼。
这念头一出来,陆西宁又觉得自己在犯傻,都分手了,还有什么幸好不幸好。
一顿饭吃完,已经接近十点钟了,从饭店出来,仍旧是陆西宁乘司裴的车,司裴喝了酒,又把司机叫了过来,陆西宁虽然坚持坐在副驾驶,可听到司裴让司机回家,她低头看手机,假装没听到,她对自己说,这是因为正理亏,不好跟喝醉了的司裴争。
车子停到司裴家的大厦外,陆西宁回头冲司裴摆了摆手:“司老师再见。”
司裴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门,俯身强拉起了她的手:“你跟我再什么见,宿舍楼早关门了。”
“我可以回自己家,或者住酒店。”司裴是用左手拉的她,陆西宁不敢使劲儿甩他正在休整期的左手,只好由着他拉。
“你可以把我家当成酒店,明天请我吃早饭,当房费。”
陆西宁“不情不愿”地跟着司裴走上了电梯。确定陆西宁不会逃跑后,司裴松开她的手,凑近她,曲起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家比酒店好,一顿早饭就能入住,不是替你省钱了吗?噘什么嘴?你不是要存钱买礼物给我,存多少了?”
陆西宁心情好的时候最会哄人开心,送手绳的时候,还抱着他腰、跟他撒着娇抱怨最近两个月都要节衣缩食,因为得存钱买礼物给他,结果说完没几天,她就把他拉黑了。
小女生表达喜欢和生气的方式都太强烈,过去司裴一直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跟陆西宁在一起后,他才发现自己老了,有点扛不住这种刺激。
陆西宁挥掉他的手,面露不悦道:“你是喝多失忆了吗?我们已经……你现在只是我的老师。”
话到嘴边,陆西宁又咽了回去,她莫名地不愿意把“分手”这两个字说出来。
司裴笑笑不说话。
两人都倦了,进门后各自洗澡,司裴的家里有陆西宁的各种东西,她换上睡衣,仰躺到司裴的床上刷微博。
司裴在衣帽间换好睡衣,刚跨进自己的卧室,陆西宁就一脸警惕地坐了起来:“你睡床,我去楼下睡沙发?”
司裴不说话,走到床边,附身凑近陆西宁,陆西宁正准备扔下手机推开他,他的鼻尖就擦过她的额头,拎起了她身侧的枕头。
“早点睡,晚安。”说完这句,司裴就起身干脆利索地离开了。
听到他下了楼,陆西宁反而觉得空荡荡的,手机也不好玩儿了。她抬手关上顶灯,躺了下来,闻到枕头上司裴的味道,有点想念抱着他睡的感觉。
陆西宁辗转反侧好一会儿都没睡着,失眠的时候总爱胡思乱想,她突然想到,如果他们分了手,以司裴的年纪和条件,这张床说不定不出一年半载就会迎来新的女主人。
这个想法气得她更加清醒,司女士虽然难以形容,司裴的美色还是很合她心意的,而去美术馆给叶枫站台的事情也解释清楚后,他似乎就没什么错处了,要不就这么原谅他?看在他的美貌的份儿上?
司女士瞧不起人也没关系,反正她只是跟司裴恋爱,又不是结婚,不结婚的话,他妈妈是谁就和她没有关系。
她才二十一岁,再谈十年恋爱也可以,到时候司裴可就四十一了,年老色衰,就算司女士瞧不起人,想儿子找个“高雅得体”的女士谈婚论嫁,享受够了三十岁的司裴的她也不亏?
陆西宁用歪理说服了自己,准备去楼下把睡沙发的司裴叫上来,她最要面子,才不准备先开口说复合,正思考用什么借口让不是她男朋友的司裴睡过来,接受她的蹂,躏,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司裴估摸着陆西宁已经睡熟了,拎着枕头上了楼,
他轻手轻脚地放好枕头、坐到床上,见陆西宁果真睡着了,垂头吻了吻她的眼睛,躺到了她的身侧。
见陆西宁毫无反应,司裴又想把她揽入怀中,他怕吵醒她、被赶下楼,正犹豫,“睡熟”了的陆西宁,就紧闭着眼睛先一步滚了过来,八爪鱼一般地钳住了他。
她左扭右扭地调整过姿势,又把脑袋枕到了他的肩和脖子间,“无意识”地抽了抽鼻子。
司裴的脑中闪过了一丝怀疑,很快又觉得这是惯性。陆西宁闻着喜欢的味道,一边舒服地直想摇尾巴,一边努力克制住张开嘴啃司裴脖子的欲,望。
她没有装睡太久,因为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隔天一早,陆西宁醒来的时候司裴已经不在床上了,周五早晨满课,她快速地洗漱完毕,下了楼。
司裴从楼下的酒店叫了早餐,陆西宁坐到桌前的时候,他正穿戴整齐地喝咖啡。
陆西宁一脸冷淡地捧起面前的温水喝了一口,说:
“这顿多少钱?我待会儿转给你,不是请你吃早餐当房费吗?”
司裴放下咖啡杯,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衬衣领子:“除了房钱,还有我昨晚陪,睡的钱,一顿早饭恐怕不够。”
“……”听到这句,陆西宁呛了水。
第44章 第四十三乐章
司裴举手投足太赏心悦目,害得陆西宁也不由地优雅了起来,她接过司裴递来的手帕捂住鼻子和嘴巴,才敢咳嗽。
见陆西宁拿唯一露出的眼睛瞪自己,司裴笑了笑,打开手机相册,把起床时拍下的证据拿给陆西宁看。
司裴很少拍照,技术却非常好,可能是聪明人做什么都有天赋,也可能艺术是互通的。他拍的是交缠在一起的两双腿,两人的腿型都修长且漂亮,加上构图和光线完美,未露一处敏感部位,却充满了情.色的美感。
若不是两人还未和好,陆西宁尚未把司裴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她是一定要他发给自己的。
看出陆西宁想要这张照片,司裴点开微信,把它和其它几张一起发给了陆西宁。听到微信提示音,陆西宁打开照片,发现除了交缠的腿,司裴还拍了两张她的睡颜,她第一次发现,她睡着了居然那么迷人。
默默保存照片后,陆西宁瞟了正吃白吐司的司裴一眼,这人不止秀色可餐,好摸好啃好睡,还能把从小就不上相的她拍得比现实中还美,就那么分手了绝对是她的损失。
这念头一出,陆西宁便彻底不再认为跟司裴继续是委曲求全了。她放下手机,摸起银叉吃意面,刚卷起一根,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删好友了啊,什么时候把你加回来的?”
“昨天趁你睡着,我自己加的。”
“……”陆西宁这才想起,两人在对方的手机里添上自己的指纹,用对方的生日当开屏密码,还是她提出来的。
“我的照片存在你的手机里,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司裴咽下口中的矿泉水,用餐巾纸拭了拭嘴角才说:“我的手机,除了你,还有谁能翻。”
和陆西宁这种认为男女朋友之间不应该有半点秘密的小女生不同,司裴习惯保留自己的空间和隐私,注重各种关系中的边界意识,别说随时随地互相查看手机了,过去他连卧室旁的私人书房都不许第二个人进。
陆西宁最初要求他更换手机密码、录入她的指纹时,他其实很有些抵触,只是对着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才勉强妥协。
如今才发现这种负距离的亲密无间好处多多,不知是因为侵入他私人领域是陆西宁,还是人很容易被喜欢的人同化。
见陆西宁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再次拉黑自己,习惯吃七分饱的司裴放下自己的勺子,用陆西宁的甜点叉叉了颗草莓送到她的嘴边:“你不拉黑我的话,陪.睡就不跟你另收费了。如果你明天才回你妈妈那里,今晚我不介意再奉献一次。”
司裴喜欢抱着又香又软、手感绝佳的陆西宁睡,却不喜欢被她抱着睡,被陆西宁用八爪鱼的方式勒一夜,称为奉献绝不为过。
天一亮,进入贤者状态的陆西宁就开始谴责自己昨夜不该色令智昏,也不觉得再次抱着他入眠有什么吸引力,便冷哼一声,拒绝道:“昨晚不是你自己送上门么?也好意思收钱?要不是你家被子薄,我怕冷,一准轰你下去。”
听到这话,司裴有些意外:“我上楼的时候你还醒着,在装睡?还以为你滚过来抱住我,是惯性。”
“……”
意识到自己犯了蠢,陆西宁闭上了嘴。司裴则心情大好,笑得意味深长。
第一节 就有课,陆西宁注定不能慢慢享受满桌的美食,匆匆赶到教室后,她刚一落座,就第一时间收到了来自司裴的信息,虽然两人的关系不明朗,她不准备回复,但看完信息,她的心中仍是冒出了一颗甜蜜的泡泡。
第二节 课课间后排的女生们闲来无事,八卦司裴,听到她们说司裴的衬衣只有黑白两色,陆西宁突然想起,第一次参观司裴的衣帽间时,见到一大溜款式各异的黑白衬衣,她也问过他为什么不买别的颜色——虽然他的外套也偏爱黑白,可也有一些是别的颜色。
司裴说演奏古典音乐有着装要求,只能穿黑白两色正装。
白歆心提议道:“我们要不要赌一赌大裴先生下次露面是穿白衬衣、还是黑衬衣?”
因为答案只有黑与白,周围的女生纷纷下注,用一盒巧克力、五盒蛋黄酥,或者一周的早餐……
四个女生选了白色,三个女生选了黑色,为了答案揭晓时好平分赌注,吴珏戳了戳正低头玩手机的陆西宁:“你也来玩嘛,你选黑,这样四黑四白刚刚好。”
陆西宁正想点头,忽而起了玩心,便说:“我赌他穿芭比粉。我赢了,你们的东西全归我,我输了,请你们七个喝一个月奶茶。”
女生们一起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陆西宁,学校附近物价低,一杯奶茶最低也要十五元,15*7*30=3150,这不是上赶子送人头吗。
陆西宁却非常坚持,在她的坚持下,八个人签了赌约、按了手印。
第三节 课的下课铃一打,司裴掐着点儿发了条信息给陆西宁:“中午一起吃饭?我在西门等你。”
他之前发的信息陆西宁一条都没有回复,所以这一句有“你应不应约,我都会一直等”的意思。
如果不是刚刚算过一个月的奶茶钱要三千块,陆西宁是准备晾一晾他的,眼下她却只能回复道:“午饭约了同学吃麻辣香锅。”
“如果你下午穿芭比粉的衬衣,我可以考虑共进晚餐。”
“芭比粉是什么?为什么?”
陆西宁觉得耍诈胜之不武,便没有回复,随便司裴穿不穿。
等了片刻不见陆西宁回,摸不着头脑的司裴便给宋萱打了通电话,要她在中午前,准备一件芭比粉的衬衣给自己。
司裴是下午第一第二节 给大一大二上课,接近两点的时候,陆西宁跟其他七个女生等在了司裴的必经之路,陆西宁有点小忐忑,她暗暗决定,如果司裴害她输掉三千块,她一定要延迟跟他重归于好的时间。
差两分钟打上课铃的时候,司裴走了过来,他的外套是黑色的,离得远,看不清楚衬衣的颜色,女生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由远到近的他,最紧张的莫过于陆西宁。
司裴从小就习惯了被人注视,可这么被八个女生死死盯住不放,感觉实在怪异。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陆西宁身上,待想起她不准自己表现出对她的关注时,才收回目光,因此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惊喜。
摸不着头脑之余,怕陆西宁看不清自己的衬衣颜色,推开教室门之前,司裴特地脱去了黑色短风衣。
司裴进门之后,女生们立刻炸开了锅。
“真是粉色,还是纯正的芭比粉!这也太邪门了!”
“什么邪门啊,陆西宁是大裴先生的助理,她耍诈!”白歆心第一个反应过来。
“对哦,陆西宁你开外挂!”
陆西宁喜上眉梢:“什么耍诈,我今天都没见他,怎么知道他穿什么色,愿赌服输,巧克力呢?蛋黄酥呢?”
这话一出,陆西宁才记起司裴听力过人,就算关上门、走远了,也未必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她赢了一堆战利品,心情好,于是爽快答应了和司裴共进晚餐。没等第二节 课下课,她就提前去西门,等在了司裴的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