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悦被逗乐,心中又高兴了几分,表扬他会说话。
没过多久,谢柏宁和谢伯衡也各自领着妻子儿女到家。
二哥从别处得知周远公司和安防巨头合作的消息,饭桌上提起,难免喝两杯酒助兴,之后戴悦就主动让他今晚在这里住。
这还是周远第一次被留宿,以前不论多晚,他都是要走的。
周远被安排在客房里,谢周易从大哥那里借来一套睡衣给他拿去。
她敲了敲门:“是我。”
周远打开,拉了她进去,又关上。
谢周易好笑,把手中衣裤放到他怀里:“我给你就走……”
话还有后半句,他却等不及了,随手将睡衣丢到床上,捧了谢周易的脸,朝着她嫣红唇瓣吻下去。
之前喝的是陈酿,因此吻也醇香醉人。
分开时他嗓子喑哑:“早知道我以前就不说要开车了。”
“后悔了吧?”谢周易喘息着笑,“本来我一句话的事,谁让你非要等我妈主动留你。”
“你开口和她开口不一样。”他眉眼间含着宠溺。
谢周易懂这层意思,说:“放心吧,她和爸爸认定你这个准女婿了。”
周远心热,又缠着她亲了好一会儿。不过因在谢家,他到底不敢太放肆,按下一腔绮念,放她离开。
因有要紧的事,隔日周远吃了早饭就去公司了。
周远离开过后,戴悦才问谢周易遇到什么事情了。
母亲对于孩子的言行总是格外了解,小女儿不是那种外放的人,她昨夜热烈的表达实属罕见。
邱燃告诉她的那些话,谢周易只当一阵寒风从耳旁刮过,风过无踪,她当时那点切肤的感受也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不提生母一个字眼,依然撒娇:“没什么事儿,我就是上班的时候突然很想你。”
戴悦不拆穿,只是打趣道:“这可怎么得了,都要嫁人了,还跟一个离不开妈妈的小姑娘似的。”
谢周易抱着她胳膊耍赖:“离不开妈妈又不笑人的。”
戴悦乐呵呵。
母女两人拉家常话,戴悦说起沈效南,谢周易倒吃了一惊。
谢周易平日里没功夫关注圈子里的风吹草动,这才知道他玩脱了,让一小网红怀上,这事还被捅到了家中老爷子跟前。
老爷子思想正派,坚决要这个孩子,又不肯让自家血脉名不正言不顺生下来,沈效南不想结婚都不行了。
戴悦以前对沈效南没什么成见,自从得知他打谢周易的主意后,才变了态度,颇看不起他的浪荡做派。
她私下里和丈夫吐槽:“沈效南那孩子简直不知道自己的斤两,真当我们眼瞎耳聋晓不得他在外面怎么胡来?还想追求小易,我看是异想天开。”
这次沈效南自找了麻烦,打落牙齿和血吞,戴悦反而又有点可怜他,毕竟怎么想,他都是被人算计,栽了跟头。
戴悦摇头惋惜:“我看他这婚结得难堪,搞不好最后收场也不好看。”
谢周易想起沈效南的目标,暗叹,也不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事与愿违他什么感受。
更令谢周易惊讶的还在后头,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小网红居然是裴灵。
那年沈效南甩了裴灵,她找谢周易兴师问罪,剑拔弩张地来,却很突然地偃旗息鼓。
谢周易记得,自己当时好像是这么安慰裴灵的:“也许和他分手对你是好事。”
当初谢周易看得出来裴灵的野心,她想牢牢抓住沈效南,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自然不看好,还劝诫沈效南不要玩弄裴灵的感情。
结果多年后,裴灵梦想成真。
这次见面是沈效南组的局,他约了谢周易和周远,还叫上了言立。饭到中途裴灵才出现的。
单单就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情景,距今快有八年了,将近三千个日子,他们都发生不小改变,大家如今状况各有不同,心境也有些差距。
唯一觉得物是人非的是沈效南,大概吃了教训的缘故,他没有以往那么轻浮不羁了,整个人瞧起来正经许多。
沈效南竟跟周远道了个歉:“以前年少轻狂,干的不是人事,对不住。以后我们有合作的机会,看在共同利益的份上,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他满上酒,朝着周远举杯。
话说开了,周远也给他台阶下。
沈效南的道歉只是针对周远一人的,他不觉得自己有愧于谢周易。
他的喜欢不纯,但到底不假。
他也不是没付出过,谢周易想要真心,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戒了女人的。
总不能要求每份喜欢都是不问缘由不求回报的吧。
而谢周易被惹急打电话与他翻脸过后,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稍微过了一点。
现在他都玩火自焚了,她更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言立问沈效南什么时候办婚礼。
沈效南说日子定了,在元宵节后面一天。
言立惊讶:“这么仓促?来得及准备吗?”
沈效南眸光沉了沉,说:“准备什么,不就是走个形式,对她来说够盛大了,她母凭子贵而已,就知足吧。”
言立虽然做了自由建筑师,一年四季天南地北地跑,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但他性子没被影响,还是温和得很。
他劝他:“你都要做爸爸了,该收收心,别在自己孩子心中留坏印象。”
沈效南唇角扯开讥诮的弧度:“坏就坏吧,他来得不是时候,反正我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这话不负责任,毫无担当。同样的,也尽显憋屈。
言立好笑:“孩子有什么错?你怪得着他吗?”
沈效南冷哼,视线落到他那儿,说:“你怎么不换个杯子?”
言立右眼皮一跳。
沈效南淡淡笑笑,招来服务员,将言立的酒杯给她:“下次注意点,缺了口的杯子也敢拿出来用,不怕闯大祸?”
服务生赶紧换了一个崭新的上来,之后到后厨检查,才发现那所谓的缺口是杯缘的一道划痕,暗暗腹诽这客人真是火眼金睛,简直太挑剔了。
她哪里知道沈效南意有所指。
桌上也只有言立听懂了,见他没戳破,舒口气。
去年沈效南到言立办公室找他,不经意看到他桌上一陶瓷杯看起来很旧了仍没换,他便笑他会过日子。
刚好言立助理也在,她搭话:“言工这个杯子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出差去哪儿都带着,宝贝得很。”
言立解释:“用习惯了,趁手。”
沈效南灵光一闪,这厮聪明,想到了嫁给谢家大哥的陶艺家表姐,瞬间猜出来:“该不会是小易亲手烧出来送你的吧?”
言立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沈效南:“啧啧”
助理好奇:“是谁啊?”
言立拦不住沈效南那张嘴,他一语道破:“让他单相思的女人。”
助理觉得不可思议:“言工还会单相思嘛?”
沈效南逗她:“怎么不会?那女人连我都看不上。”
女孩子眼珠子一转,得出一个结论:“你们两个是情敌咯?”
沈效南嗤地笑了,笑得痞痞坏坏:“那假如现在我们打起来你帮谁?”
助理正要回答,被言立支了出去。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沈效南调侃他:“小姑娘多有趣啊,还是你真的想跟我打一架,怕她站在我这边不帮你啊?”
言立抄起手臂:“其他我不管,你别招惹我这里的人。”
鬼心思被拆穿,沈效南老神在在:“先讲好条件,你情我愿,我还能单占她便宜不成?”
言立:“……”
沈效南批评他:“你就是没劲,又不敢爱,又忘不了,自找苦吃。”
看他总结得多精辟。
是啊,又不敢爱,又忘不了,自找苦吃。
言立的手放在新送来的杯子上,无意识摩挲着上面映着对面谢周易和周远的身影,心想自己苦也吃够了,也算快熬到头了。
沈效南还有闲工夫操心言立:“别光说我,你也不小了,考虑一下找个女人组建家庭,整天对着那破图纸没意思。”
谢周易终于可以聊这个话题,她也挺为言立犯愁:“这么多年你就没遇见一个喜欢的?”
周远闻言看了谢周易一眼。
谢周易与他四目相对,察觉他目光不正常,问:“我脸脏了?”
周远心中叹气,可真够迟钝的。他伸手在她嘴角抹了下,自然收起指腹,其实什么都没粘上。
谢周易脸红了红。
言立看得麻木,笑着移开视线,违心说:“最近有喜欢的,还在互相了解阶段。”
谢周易放心了,嘱咐:“谈了要第一时间带来给我看啊。”
在沈效南同情的神色中,言立点了点头。
这时沈效南手机响起来,他瞥了眼屏幕,慢吞吞接起,全程不太耐烦:
“有事?”
“你来做什么?”
“我说了你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