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天并未去万剑都, 而是直接赶往与万剑都相隔一个山头的镇魔塔处。
镇魔塔是万剑都一个重要的标志,传说是万剑都某位都主在飞升之前梦入仙境时带回来的。在这位都主将众多妖魔镇入塔内后, 功德圆满,终于突破最后的瓶颈飞升。至此,万剑都世世代代都镇守着镇魔塔。
虽有万剑都精英弟子长年累月地把守, 但镇魔塔魔气实在很重,整个山寸草不生,落得个“无人山”的称呼。
离月天便是在无人山的山脚下,见到了万剑都的都主万相如。
万相如白发苍苍,体型矮小,却修为高深, 眼神凌厉。他在山下打开结界, 与离月天一道上了山去。
“万都主, 您说镇魔塔异动是怎么回事”离月天开门见山。
万相如皱了皱眉道:“五日前, 镇魔塔内忽发红光, 整座塔都在颤动, 看样子, 是妄念有状况。”
听到“妄念”这个名字, 离月天握住桂魄的手紧了紧。
三百年前, 万剑都出过一位旷古绝今的天才,他曾将一把古剑带回门派, 取名“妄念”。然而这把古剑魔性难驯,等大家查出这把妄念剑其实是“魔刀狂怒”的碎片所化时,为时已晚。万剑都几乎全部精锐都葬身在剑下, 整个门派几近覆灭。
最后这名将妄念带回来的万剑都弟子用性命将剑给封印在了镇魔塔下。
因为此事让万剑都遭受重创,断层严重,渐渐有了颓败之势。多亏万相如成为都主后,一肩担着门派,这些年才渐渐有了起色。
万相如继续:“异动之时,有一瞬白色灵光自结界外而入,进入了镇魔塔内,塔内红光这才消逝,恢复原样。”
离月天沉默半响:“这之后还有异常吗”
万相如摇摇头。
离月天又问:“异动之前镇魔塔内有无异情,或是魔物出入情况”
“没有异况,只是...”万相如回忆一番,“月前镇魔塔内关了一个魔族弟子,再之前,有位自称来自金灵寺的小和尚说要进去普渡众生。”
离月天:...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塔下。
刚刚还是晴日,到了塔下天色昏黄,邪气横生,似有阴云独独笼罩这座巨塔。
仰头而望,塔顶高耸入云,一时尽看不到顶层。青黑色的塔璧上刻着已有磨损的妖邪壁画,但之生动,奔腾欲出。
而塔的底座四周是纵横交错的剑阵,这些剑阵由万剑都的掌门每隔十年加持一次阵法。剑阵外,一百八十座人形石镇守,有持剑护阵,有结印而坐...但很多石像面上明显出现了裂痕。
离月天皱眉再仔细看,不仅是石像和剑阵,整座塔似乎也有了微微的裂痕,塔身有些倾斜,或用摇摇欲坠来形容也不为过。
万相如再道:“对了,还有一事,这座镇魔塔的寿命怕就在年内了。”
离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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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雪眼前一片黑暗,一个声音在召唤自己,让人无法抗拒地要回答她,但又无法说出假言。
这个声音问她:“你是谁”
隗雪差点脱口而出,复又顿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声音:...
愣了一下,声音又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隗雪:“我也不知道。”
声音又问:“你知道魔刀狂怒吗”
隗雪:“不想说。”
声音:“…你最爱的人,你怕的事是什么”
隗雪:“关你什么事”
声音沉默下来。
旁边有杂音道:“老大,她又不接招!”
另一个杂音:“老大,用绝招吧,带上我们,长长见识!”
女声没理旁边的人,冷哼一声继续对隗雪道:“你不说,我也能顺着你的梦境一个一个问题地摸到。”
她的声音充满魅惑。
“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
隗雪眼前的黑暗渐渐亮了起来。
她进入了梦中。
梦里,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如往常一般打开笔记本电脑,在上面更新最新的章节。但写了一会儿,她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于是从家里出去透气。
外面车水马龙,她走进附近一家超市...完全没注意身后鬼鬼祟祟跟着几个模样奇怪的人。隗雪站在超市里心生疑惑,奇怪,自己总觉得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
“老大,她在干什么这个地方是哪里好奇怪!”身后一个声音问道。
女声没有回答。
另一个声音:“别问了,老大可能也看不懂,这女人的身份实在太神秘了!哎哟...”
女声:“滚!”
“第二个问题,你与魔刀狂怒有什么关系”
魔刀狂怒,魔刀狂怒...这几个字飘入隗雪耳中,却被她下意识地屏蔽,抵制住。
女声道:“这般抗拒,怕是关系匪浅。罢了,我先看看你的弱点,到时也不怕你不说。那么第三个问题:你最爱的,你最怕的是什么”
隗雪再次陷入梦境。
隗雪和师父,师弟师妹几人又聚在了一起。那是一次山野间历练修行,四周是鲜花茂谷,几人围着离月天追逐玩闹。
隗雪几乎已经是本能的,眼光紧紧跟随着自己师弟,他一身浅蓝色的弟子服,模样极俊,虽然身体不算强壮,但看着她的眼睛却神采飞扬。
隗雪对他喊道:“师弟,快点跟上!”
顾涟迈开步子向她跑来。
忽然他的身后一只巨大的绿色鸟类妖兽面露狰狞,张开翅膀,将他给拎了去。隗雪赶紧施法,冰凝成的剑穿过鸟兽的胸膛,它一下坠了下来。
挣脱的顾涟在空中掉下来,隗雪飞身将他一把抱住,撑开幻凝伞,两人才从空中慢悠悠落下来。
刚刚落到地面,隗雪一不小心被突然出现的石头绊了一跤。她没摔在地上,而是摔在顾涟的身上。顾涟护着她,被她压在身下,手紧紧抱着她,一双好看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师姐,你没事吧”与他这样近距离对视,隗雪不知为何,耳根有点红。
梦中的天空忽然变得晦涩起来,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层血障,遮挡住周遭的视线,刚刚环绕在身边的师弟师妹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师弟,师弟,你跑哪里去了”隗雪四处寻他。
血障变淡之后,眼前出现的是天琼宗。
流光广场上,天琼宗弟子夹杂着魔族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身首各异,堆砌如山。
第五乔从尸堆中爬出来,身上一条清晰的刀痕,血肉模糊,她向隗雪走来:“师姐,师弟他屠了天琼宗”
虞南也出现在她的旁边,一半身子已被焚为焦黑,另一半还死死握着剑,也向她走来:“师姐,你早该杀了他!”
紧接着,隗雪又看见其它的长老和弟子,摇摇晃晃地从尸堆里爬起来。
“你为何不阻止他,为何不杀了他”
“你早该杀了他!”
丧尸啊!
隗雪心惊地转身开跑。忽见骷钰镰如月一般的血影划过半空,在血幕中撕开一个口子。身后之人的头颅便如被轻易割下的草麦,落了下来。
骷钰镰落在他主人的手上。
顾涟手持这把巨大的月形魔器,模样却是还在天琼宗的弟子装扮的模样。他转身看着隗雪:“师姐你来了正好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笑着将手从背后伸出,提起一颗头颅凑到隗雪跟前:“这是最后一个,不会有人再吓你了。”
这是离月天的头颅,眼睛紧闭,双目下还有两行血泪的痕迹。
卧槽!吓我的是你啊!鬼畜啊!隗雪终于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这一叫,她终于把自己惊醒了。
睁开眼睛,她透过装着自己的透明琉璃刀盒,往外看了一眼。
背景是灰黑色的,遍布斑斑血迹,还有倒塌的石柱和巨大的铁链纵横交错。不同形状的妖兽魔物正在其间蛰伏、穿梭——她知道,这是镇压最后一块魔刃碎片的锁妖塔,无疑。
隔着琉璃刀盒,几张脸凑过来,左边是一张绿色的鸟脸,右边是一张打着哈欠的黑色马脸,两张丑得无法言喻的脸中间,是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脸。
“老大,老大,她醒了!”
“要你说废话。”女人将旁边嚷嚷的马怪打飞,继而抱臂看着琉璃罐中的隗雪。
“怎么样,做噩梦的滋味不好受吧”她满意地欣赏着盒子中的隗雪。
隗雪虽保持人形,却是魂魄的状态,只如正常人手掌般大小,身体发出莹莹的白光,漂浮在剑盒的中间。盒子被四周的锁链给圈住,困在一方石台上。
几日前,女子在镇魔塔中召唤狂怒的碎片,然而狂怒没有招来,反倒是来了一个不相关的魂魄,落在了她的阵上。
错过了最佳时机,她只能在隗雪身上想办法。
可连日来,女人使出的各种法子都无法从隗雪口中问出关于狂怒的消息,她只能继续探寻着隗雪的梦境。
对隗雪而言,因事发蹊跷,她只能对这个女人的问题全部予以沉默。
见隗雪还是不说话,女子道:“哼,那你就继续做梦吧,梦做多了,我总能探到消息。”
说完,隗雪便又陷入了梦见。
连日来噩梦连连,隗雪似乎已经产生了一些定力,大致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她站在蜿蜒的崎岖山石前,望了眼离自己最近的那座高耸石门之上刻着让人闻风丧胆的“噬血坛”三个血字。但这几个字已经不再如以前一般威风,被刀剑砍出裂痕无数,被万箭射得千疮百孔。
隗雪心道:呵,继家里、天琼宗、瑶光门...这次的地图又变成了噬血坛吗
依然是堆积成山的尸体,成河的血流。
boss顾涟挥出的骷珏镰从死者npc的胸膛中抽出,血沫溅在空中,形成薄薄的血幕,腥味浓烈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