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声久拾级而下, 看到祁直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没有留意到她已经下了楼, 原本脚步就轻的她更是踮起了脚,小心翼翼地绕到他的视角盲区。
“好玩吗?”祁直阖上书, 偏头朝她笑道。
“祁直!”林声久气恼地跺了跺脚, 窘道:“合着你在这看我表演呐?”
“十秒钟之前刚刚看到。”祁直朝她伸出手, 问道:“我妈呢?”
林声久拍开他的手,“静芸姐姐回去开会去了, 很忙的样子,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没有这回事, 我妈的工作时间很不规律, 半夜起来开会也是有的,况且还是她让我邀请你过来玩的, 怎么会不是时候。”
林声久走到他旁边坐下, 身体微倾,轻轻倚在他肩上, 伸手去翻看他手中的书。
“我喜欢生命本来的样子…听起来好深奥的样子。”
“随手拿了一本,刚好看到这里,书里说,爱一个人, 就会遏制不住地想为她做些什么, 想使她快乐...”祁直鲜少说情话,他微微红了脸,问她:“会不会觉得我太肉麻?”
“啊?”林声久咋舌不已, 她说:“哥,你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你不仅不肉麻,反而很像我的马哲老师。”
表白的反面案例——祁直,无言以对。
他岔开话题,“想不想去外面转转?”
“可以不吗?其实刚刚我下来的时候,静芸姐姐也说要你带我逛逛,可是我今天忘涂防晒,外面太阳好大。”
消息来的太突然,林声久在网上查了很多关于第一次见男友父母的攻略,大多都建议素面朝天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她就这么信了,没化妆,也忘了涂防晒霜。
结果等见了静芸姐姐才发现,对方衣着得体妆容精致,而自己呢?
素面朝天清汤挂面,可真素的够彻底的,她才不要出去晒太阳,晒黑了就更不好看了。
“你不要笑!”
祁直敛住笑,扶住她的双肩,认真道:“可我觉得今天的你和平常没有区别,一样好看。”
“啊?”听完这句话,林声久心里五味杂陈,“你的意思是,我之前每天坐在化妆镜前是白忙活了?还不如素颜?”
生活中处处都是送命题,祁直的压力很大。
“那你现在要化妆吗?”
“太刻意了吧?再说了我什么都没带,外公家附近唯一一家水果店老板回家过年了,我就去咱们上次去唱歌的那家商场里找,等我买好你都到了,我就这么一身轻松地来了。”
事出突然,林声久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好。
祁直想了下,直接拉住她的手,往楼上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你最想去的地方。”
意识到眼前这间房是祁直的卧室,联想起他那句你最想去的地方,心理暗示很快起了作用,林声久脑内浮想起了那天在ktv里他撩起的那半片衣服和衣服底下柔韧有力的腹肌,她摇摇头甩去连篇浮想,急急忙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冤枉我啊。”
揽她进了卧室,祁直将门阖上的一瞬间,把她抵在了墙上。
“冤枉你什么了?不想?”
身后的门板又硬又凉,稳住她后腰的那只手又烫又热。
林声久微微昂起头,眨了眨眼:“你…你冷静一点啊,静芸姐姐一会儿下来了。”
咔嚓——
祁直把门从房内锁上了。
她微微扭动,想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开来,没想到祁直竟然真的将她松开。
林声久觑着空档往旁边一闪,还没走出两步就被祁直抱了个满怀。
他力气大,抱住她的膝弯将她举起。
“别啊…”生怕头顶撞到天花板,林声久慌忙用手护住脑袋,另一只手像往常一样试图攀援住祁直的脖子。
可是,这次和往常的拥抱不太一样的是,从没有举得那么高过。
以至于她搂不到脖子,只得扶住他的后脑勺平衡身体,又担心手上力度太大抓疼他的头发,
慌乱间,有一处柔软,扑一下覆在了他的脸上。
尽管离开得很快,但馨香软腻的触感印在了他的脑海,祁直耳尖红得滴血,他倏地把林声久放下,而后紧紧搂住。
林声久还没意识到祁直将她放下的原因是因为那种亲密接触,她心惊还来不及,
“你吓死我了,万一撞到头怎么办?我再把你忘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课课…”他沉声道:“你还没有那么高。”
扎心了!
林声久生气了:“不给你抱了,松开。”
“再一下。”他需要平复。
“你感冒了吗?嗓子怎么哑了?”
这怎么回答,祁直索性一声不语,福尔摩斯林上线,她把手贴在他脸上,说道:“好烫啊,发烧了?”
“没有,课课,你今年二十了。”
“十九。”原则问题,林声久纠正他。
“虚岁二十。”
“没有虚岁,我们成年人不算虚岁。”
“成年了?嗯?”祁直轻柔地将她耳边的碎发抿到耳后,欺身上去叼住她嫩白的耳垂。
尽管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但林声久还是没能适应那股痒意,她试图拉回祁直的理智,颤声道:“你刚想说什么?你继续说呀。”
温热呼吸伴着一句“我想和你…”传入耳中。
后面几个字几乎是气声。
“在一起?我没听清,你说大声一点嘛。”
“意思差不多。”祁直松开她,将她的头发整理好,“有礼物送给你,等我一下。”
他转身拿礼物的时候,林声久才有空打量整个房间。
祁直的卧室和他本人一样正经,黑白基调,稳重深沉。
“祁直,你的床也不是很大嘛,其实我在来之前,还以为你每天都从五百平的床上醒来,起床后得抖一抖被子,然后说,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钞…”
一步之遥,祁直手里捧着个黑色镶金边的包装盒,上面两个金色的字母是每个女孩都难以拒绝的logo。
她揉了揉眼,继续说完刚才没能说完的话。
“这些该死的,钞票…”
“喜欢吗?”
林声久木然地点点头,她来来回回数了两遍,惊呼:“五十只,全部给我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声久第一次体会到了“有钱”的烦恼,这么多口红,得涂到什么时候啊?还有一些冷门色号,像她这种普通人根本驾驭不了,但是…
“小直哥哥,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只是,口红要试色的呀,这么看我也不晓得适不适合我。”
她找出一只杀伤力无敌的死亡芭比粉,冲祁直招了招手。
“小直哥哥,帮帮我呗。”
“…”
“求求你了,小直哥哥。”她拉住祁直的胳膊,小幅度晃动着。
温言软语,他的心底彻底软成一滩水,房间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祁直拗不过,便由着她胡来。
“快点——”
“绝对快!”她把祁直摁坐在椅子上,“闭眼!快好了,啊超好看的。”
“啵儿——”林声久以身作则,给他做个示范,“像这样抿一下。”
这“独特新奇”的体验让祁直有些不适,他忍住想拭去口红的冲动,僵着身子不动。
林声久倒是很兴奋,她四处看了看,问道:“你这怎么没有镜子呀?”
“有,在卫生间。”
“我是说梳妆镜呀。”
她随身是带了一面小镜子,可是包还放在楼下。
“等下哦,我拿下手机照给你看,这个颜色绝了。特别衬你的肤色,就是不知道这么难驾驭的颜色我涂起来是什么样?”
祁直抬头:“这样也可以看。”
“怎么看?”她伸手去够桌子上的手机,毫无防备。
猝不及防脑袋被祁直扣住,柔软的唇随即压上。
他好像真的很认真在给她涂口红,不掺杂一丝一毫情欲,在她的唇上温柔研磨,直到熨帖妥当才依依不舍放开。
本来林声久给他涂得就极薄,现在口红半数沾在她的唇上,使得她原本极淡的唇色裹上一层淡粉,并不俗艳,反而衬得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祁直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他还是忍不住又吻了上去,这一次,连那层淡淡的粉色也在唇齿交融间逐渐消失殆尽。
只余滟滟水色。
气息渐匀,祁直揉捏她柔若无骨的手,问:“课课,刚刚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夸你啊!”她凑过去亲亲他的唇,笑的眉眼弯弯:“超厉害啊你!”
“就这么多?”祁直贪恋地咬住,含混不清道。
“不止啊,但这是秘密,嗯疼…”
听到她喊疼,祁直只得愈发温柔。
嘴唇被亲得微微有些红肿,卫生间里,林声久对着镜子涂抹润唇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