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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静好有点好笑,心道,这小吃货,到哪儿都忘不了填饱她的小肚皮。
    揉揉女儿的头发,倒也没戳破,只说“在幼儿园里我们跟小九走”,显然是把决定权全权交给了女儿。
    反正今天一天就是专门来陪她玩的,她就是指挥官了。
    得到最高许可,这下小纪九更加没有心理负担了,连忙一手拽着一个,直奔蓝色摊位而去。
    兴许是靠近隐蔽的拐角,遮蔽了视线,导致这个摊位的玩家目前并不多,纪九在队尾没排两分钟,就轮到了。
    每个摊主都是园区里的教职工扮演的,中年男摊主重新摆好易拉罐,转身看见摊位前站了个颇为水灵的小顾客,和蔼地笑了笑,拿着一个网球走来。
    “小朋友,你好呀!要玩吗?”
    小纪九萌萌笑着:“叔叔,你好啊!要玩哒!”
    男人哈哈一笑:“那好,看到了那边垒起来的易拉罐了吗?总共十个易拉罐,一颗球,全部砸中是十枚游戏币,以此类推,不过砸中一个和两个,都是两枚游戏币哦!”
    纪九点了点脑袋,表示明白,玩法和保龄球差不多,考虑到孩子的身高,易拉罐离站的地方很近,再差都能砸中三四个。
    纪九大概清楚了这块区域的普遍难度了,她接过摊主给的球,眯起一只眼,对准中间的易拉罐……
    用力丢出。
    “哐啷哐啷”一阵响,易拉罐倒地。
    纪九定眼一数,砸倒了八个,还剩下角落的两个佁然不动。
    摊主笑眯眯夸了她一句能干,从机器里取出八枚游戏币放在袋子里交给她:“小朋友,收好了,袋子是要用来装游戏币的,别丢了哦!”
    小纪九掂了掂袋子里的游戏币,铜币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她财迷地笑了:“谢谢叔叔!”
    纵然轻而易举赚了第一桶金,可还远远不够资格去中级难度区域,因为那边的门槛费就要八枚游戏币,最低奖励却只有五枚,等于若是游戏成绩垫底,她还要赔进去三枚。
    这么一算,她必须还要再玩几个摊位才能凑够去第二板块的启动资金。
    沿着小道蹦蹦跳跳往深处走,路过一家钓鱼店,纪琅天伸手拉住了她的小帽子。纪九扭过头狐疑的看着父亲,纪琅天解释道:“小九,去钓鱼吧,那个爸爸观察了,可以一家人参加。”
    像刚才的游戏,规定是只可以小朋友参与,而有些游戏则允许全家上场,纪九带头走到钓鱼店里,店里人稍微比刚才多了点,她看了一场比赛,初步了解规则。
    鱼池是四边形的,一边可以坐三人,四家人同时参赛,一分钟后按家庭鱼数排名。
    这个游戏有点火爆,纪九等了两轮才坐上鱼池边的位置,池子里全是五颜六色的玩具塑料鱼,鱼嘴里藏有暗铁,摊主发的钓鱼竿线头处则绑着一块吸铁石,这种简单的游戏若不是活鱼,那么拼的就不是人品,而是手速。
    小纪九目不转睛地盯着鱼竿,神情专注,待摊主口哨一吹,火力全开。
    一家人按照事先商量的顺序,阮静好负责右边,纪琅天负责左边,中间交给小纪九,火速开钓,六十秒在竞争中飞快过去大半,小纪九一边听摊主报时,一边开足小马达使劲往小桶里送鱼儿。
    当她都开始略微有点感觉手酸时,摊主方才喊停。
    他让助手挨个数出四个家庭桶里的鱼,一番计算后,小纪九以一鱼之差险胜,布袋里哐啷啷又多出来十枚游戏币!
    上午从八点半到九点半的一个小时里,纪九陆续玩了五个摊位,除了前两项,后面还包括盲人击鼓,飞镖,转呼啦圈,等花笺小道行至尽头处,她的布袋子里一共存了42枚游戏币,足够开启中级难度区域。
    第二个板块设置在操场上,三人来得不算早,偌大的塑胶跑道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比赛了。
    游戏板块越往上升,需要依靠父母帮助的互动就越多,比如第二板块里,其中一个摊位就是让孩子坐在带轱辘的小盆里,爸爸拉着孩子先跑前半段五十米,妈妈接力后半段五十米,一百米的路程,比速度。
    纪九攥起小拳头,决定第一个就挑战它了!
    今天天气晴空万里,但清风宜人,格外适合在操场上奔跑。
    纪琅天护着母女俩穿过跑道,到达检录摊位,跑道上一次可以站五个家庭,纪九到的时候,前一组正好结束,他们卡着第二组最后一个位置,交了八枚游戏币,没有等就上了起跑线。
    助理人员把五个小盆用绳子分别在爸爸们的腰上系紧,实验性地拖拽两下,保证绳子不会半路松掉后,撤出比赛场地。
    纪九团起胖身子坐在小盆里,逆着阳光望了望前方高大伟岸的身躯,心头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拍着小手,高声呼喊到:“爸爸加油!给小九赚游戏币买午餐!小九不用吃土啦!爸爸最棒!!”
    噗嗤噗嗤的喷笑声从观众席上发出,接二连三,那些往日都是商界大佬,业界精英的家长们,此时纷纷被小女孩的童言逗乐,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这一番动静过后,其实不少眼尖的人已经认出了这位年轻的纪氏集团ceo,不过能熬到大人物的都是人精,看得出纪琅天今天明显是拒绝谈公事的样子,于是大佬们心领神会地不去叨扰。
    “嘭!”
    裁判朝天开出一枪。
    纪九感觉小盆轻轻晃了晃,然后猛地向前冲去,疾风从耳畔掠过,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不堪。
    她压低脑袋,尽量降低重心,让屁股稳稳当当地坐在盆里,大约几秒后,盆倏地被人抵住,径直停下,纪九抬起头,发现纪琅天微喘着气,双手按在小盆边缘,阻挡了险些飞过头的自己。
    纪九一秒回过神,手脚并用从盆里爬出来,和纪琅天并排站立,远眺前方奋力奔跑的阮静好。
    好在阮静好以往就有锻炼的习惯,闲暇之余还会去爬爬山,五十米的距离对她而言无非小菜一碟,很快,便以第一名的成绩轻轻松松冲过了终点线。
    ******
    日头正烈,四月底的温度骤升,正午的阳光略有些毒辣,太阳犹如一颗熊熊燃烧的大火球,高挂在头顶。
    路边的树上有清脆的蝉鸣声,不多,并不显吵闹。
    纪琅天夫妇陪着小纪九坐在一间由教室改成的美食摊位里,边说笑,边等着午餐的到来。
    而不远处,此刻也坐了一个三口之家,一个比纪九没大多少的小女孩夹在父母中间正在吃水果沙拉,长相姣好,天真可爱,与在场的大多孩子并无不同。
    可怪就怪在她两边的大人,男的身材挺拔,女的妆面精致,表情看似从容,细细琢磨,二人举手抬足间,无不透着一股子郁郁寡欢,在眼下一派欢笑之地,尤显突兀。
    纪九叼着吸管,狠狠吸了口橙汁,清爽的果粒滑过喉咙,令四周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好些。
    胃里舒服后,她抱着瓶子,偷瞄了眼右手边面色如常的纪琅天,脑中不由泛起几分迷糊。
    说实话,她自进到这个摊位起,就察觉到了隔壁人投来的目光,原以为他们和早上的家长们一样,是一时好奇,便没放在心上。
    结果,这都过了五六分钟了,那对夫妇依然时不时朝他们这桌瞟来,欲言又止,纪九猜,他们想找的人应该是纪琅天,但是顾及场合不对,所以颇为犹豫。
    “小九,吃饭了。”
    阮静好将盖浇饭端到女儿前面,顺手从包里找出围兜帮她系上,走动间,有意无意地隔绝了那头的视线。
    纪九不解地皱了皱眉毛,水漉漉的眸子不经意和母亲碰上,她这才发现,阮静好的眼眸里浅浅含着一缕不易发觉的深意,纪九霎时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纯属瞎操心了。
    连她都看出来的东西,老谋深算如纪总裁如何不知,况且生意上的事情牵涉太多,不是一个刚四岁的小屁孩子能管的,任凭她操碎了心都没用。
    反正,在尚未长大之前,安心做好小米虫才是她的任务,其余的,通通交给大人们烦恼去。
    想明白后,纪九心情愉悦起来,眉头松开,挽起衣袖,叉了一大口肉肉塞入嘴里,转瞬变回那个没心没肺的熊孩子。
    吃完盖浇饭,一家人准备去高级难度区域闯闯。
    原始资金经过一上午的努力,除去午餐的消耗,还剩下两百二十七枚,足够支付第三版块的门槛费。
    纪琅天和阮静好一左一右牵着女儿软乎乎的小胖爪,带着她穿梭在的人流中。
    就在三人要踏出门的一刻,后头隔了不远,传来一道若隐若现的喊声。
    一回头,发现是刚才那对夫妇里的男人,纪九又望了望纪琅天,以为他会停住脚步,没想到他恍若未闻,仍然在往前走,连带着阮静好都假装没听见。
    父母态度如此鲜明,纪九自然不能和他们对着干,也乖乖迈着小短腿跟上。
    后面的人好像也知道纪琅天夫妇的意思,脚下稍顿,但想起家里岌岌可危的公司和重症病房里尚未脱离危险期的父亲,一咬牙,快步追上,侧身挡在纪琅天的面前。
    因为焦灼,男人的头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他顾不上擦拭,看着眼前面色骤冷的纪琅天,硬着头皮急声道:“纪总裁,我是乘风货运的总经理俞敏业,有点事情想您谈谈,可否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拜托了!”
    第17章
    “纪总裁,我是乘风货运的总经理俞敏业,有点事情想您谈谈,可否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拜托了!”
    为了显示尊重,男人微微低了头,黑发修剪得整齐干净,半晌,未听纪琅天回应,他神色黯淡,又道:“拜托,只需要五分钟就好。”
    公司的危机已经拖不得了,连父亲都被董事会那群顽固老头气得生了大病,他承认以前的俞敏业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甚至是自负的,但是墙倒万人推,在生死存亡之际,他所谓的一身傲骨,根本不值得一提。
    原先他今天是不愿意来的,在这紧要关头,他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如何挽救公司上,完全没办法分出时间和精力陪女儿来参加游园会。
    可是昨日去看父亲时,父亲有句话说的对:人,越是走到穷途末路,越要学会沉心静气。
    他回去后,仔细想了想,终于还是来了。
    现在等着抓乘风小辫子的人太多了,稍有不慎,叫人拍到了他连女儿幼儿园的游园会都无法到场的照片,偷偷卖去报社,恐怕明日一觉醒来,乘风的股票就能在一片腥风血雨中再度跌停。
    老一辈耗尽心血才打下的货运江山,绝对不能被毁在他的手里。
    但是,转念一想,今天虽然是迫不得已来了,但是某种程度上,俞敏业觉得上天是眷顾自己的。
    父亲病倒,他接手乘风的那一刻,就曾经有去找纪氏集团帮忙的念头,希望让他们同意注入资金,参与提供货运的渠道,帮助乘风打通南北货运的隔阂,最后令危在旦夕的乘风起死回生。
    然而,现实总会给人以当头棒喝。
    乘风货运纵然在洛城可以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货运公司,可比起号称“珠穆朗玛峰”的纪氏,差得岂是一星半点?
    他连着三日亲自到纪氏集团楼下同前台预约,可由于种种原因,皆无一成功。
    刘备三顾茅庐为请诸葛亮出山,他有心效仿,却被现实磨得无力挣扎。
    未曾想,在这次偶然的游园会上,竟意外碰见了他挖空心思都不能见上一面的纪氏总裁。
    果然是应了那句俗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起先路过,听旁人提起,纪氏总裁纪琅天为了他在晨曦念书的女儿,特地退了工作来参加游园会,他还不太相信呢,只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尝试心态,四处寻找了一番,谁知道,最后居然真的在一处美食摊位上发现了那家人的踪影。
    他曾经在一本经济杂志上看到过纪琅天的照片,这个男人二十五岁就开始逐步接手纪氏集团的业务,仅仅花了五年时间就从底层一路爬上ceo的位子。
    如今尚未到不惑之年,便带领纪氏走上了另一个更高峰,集团股票数度涨停,至今不落,依稀还有传闻称,他的个人资产,早已达到富可敌国的地步。
    近些年,在国际最具权威的经济杂志上,纪琅天年年位列最成功企业家前三名,更甚者,有国际经济学家赞他为当今世界上最出色的家族继承人之一。
    而现在,他大胆拦住的,便是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
    俞敏业心头越发忐忑,刚刚出手拦人,全凭一时之勇,并没有多加考虑,这会儿稍稍冷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做了什么,后背不禁冒出一阵虚汗。
    周围人群攘来熙往,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到这边格格不入的氛围,屡屡回头。
    纪琅天脸色不太好看,眉梢挂着些许不悦之色,俞敏业这人他听过,俞家和乘风的事情他也有所了解,虽有心助他们一把,但是绝不是现在。
    “今天我不想谈公司上的问题,纪氏一楼前台,你打电话预约。”
    男人的口吻凌厉,有一种上位者的居高临下之气。
    俞敏业喉咙发干,自知这事是他做得过分了,场合时机都不恰当,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不甘心就此错过求生的机会:“纪总,我已经去过三回了,可是都碰巧赶上您有事出差,出于无奈,只好在这拦下您,请见谅。”
    纪琅天眸色愈冷:“我说了,不想谈公事。”
    俞敏业脖子通红,不肯离开。
    局面僵持不下时,忽闻一道奶音横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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