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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实在太害怕了,一个人有多渴望赢,就有多害怕输。
    她蜷缩着身体,抱着膝,盯着《孑然峰》播放前最后的广告,哗啦啦落泪,抽泣不断。
    片头播放时,她勉强忍住泪水,深呼吸,喝水。
    看着片头出品人上,出现她的名字,制片人署名上,出现她的名字,总策划署名上,出现她的名字。
    她压力更大了……
    今晚她拒绝了所有要跟她一起看直播的人,欧朝年他们专门租了个民俗,一起看开播,一边看一边喝酒聊天处理工作。
    宣传部那边的舆论引导随着开播同步进行,第一个话题也抛了出去。
    群里消息一直不停,手机嗡嗡震动没消停过。
    鞠礼第一次觉得自己胆子小,她居然不敢点开看群,也不敢看微博和朋友圈等。
    怕看到骂声,怕许多噩梦会成真。
    心里即便一次次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剧的质量很好,之前反复看样片,盯剪辑片段,都觉得很棒。
    现在出结果了,宠辱不惊的接纳就好。
    在团队面前,她的确始终表现的很淡定,可……独自一个人时,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从容。
    这也是为什么,她拒绝跟其他人一起看首播的原因。
    她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这么紧张,这么焦虑——她希望大家看到的,是一个笃信成功的她,以此给团队更多的力量和信心。
    那些无法去除的情绪,就让她独自一个人默默消化吧。
    连看完两集,鞠礼的心稍微定下来一些,感觉应该还好。
    就算不能得第一,应该也不会垫底。
    她瘫在沙发里,伸展四肢,正努力放空自己。
    门铃突然响了一声。
    新房的细化修补工作,一周内就完成了,接着便是疯狂购物。
    鞠礼在几天前,搬进新家。
    宽敞,漂亮,悉心布置,几乎榨干她全部积蓄的新家。
    这里只有几个小朋友、弟弟和老板知道,她既然没有点外卖,应该也只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个。
    鞠礼穿着袜子便蹬蹬蹬跑向玄关,反正地板被她擦的很干净。
    从猫眼里,她看到了握着一瓶红酒,风尘仆仆的钟立言。
    ……
    打开门,她毫不犹豫的扑进他怀里。
    宽厚温暖的怀抱,闭着眼睛拱了拱他带有室外清冷空气的外套,她紧紧抱住他腰。
    “老板……”她还是喜欢这样称呼他,习惯,也觉得亲切。
    他轻轻揉了揉她长发,拢着她一边走进屋子,一边道:
    “怎么了?”
    反手关掉门,他踢掉鞋子,如她一般穿着袜子走进厅堂。
    鞠礼就像个无尾熊一样抱着他,不撒手也不抬头。
    他难得见她这样爱娇,心里有点异样的感受,目光简单扫过屋子,他搂着她走到沙发前,将红酒放在茶桌上,便抱着她一起跌在沙发里。
    尽管她拱啊拱的反抗,但他还是捧着她脸,硬将她推开些距离。
    却见小姑娘此刻泪眼婆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这样想我吗?”最近他差是出的多了些,但他觉得她恐怕不是因为想他才流泪。
    鞠礼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的转开脸,要笑又难为情的样子。
    他一把揉乱她头发,凶巴巴问:
    “到底怎么回事?”
    她抹了把眼泪,一把将他胳膊抱过来,搂在怀里蹭几下,这才开口:
    “没什么,就是压力有点大,一边看剧,一边发泄式的哭。”
    “公司里的人要是知道你这么有出息……”他拿肩膀顶了她一下。
    她更难为情了。
    “现在剧的反馈数据怎么样?点击和弹幕量,跟同一时期的其他剧比起来如何?”他问。
    “……”鞠礼尴尬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好。
    “?”他捏着她下巴,盯住她眼睛。
    她才小声道:“我没敢看数据,群里的消息和邮件,也都没敢看呢。”
    “……”钟立言愣了几秒,被她逗的笑出声。
    现在人前越来越威风的人,私底下倒越来越软绵绵了。
    瞧瞧在他面前都成什么样子了,跟个小女生似的。
    一边吐槽,他一边低头吻了吻她额头。
    “我帮你看好不好?”他柔声问。
    鞠礼点了点头。
    钟立言单手将放在茶桌上的笔记本捏过来,又把她手机放在身侧。
    她窝进他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蜷着。
    在他点开邮箱看时,她悄悄抬头看他侧脸。
    老板今天晚上的飞机回江海,现在会在她家,说明是下了飞机直奔这边来的。
    她目光又看了看茶桌上的红酒,心里明白,他肯定是早就准备好的。
    《孑然峰》上线,她从孵化开始孕育的项目落地给观众检验,他是专门来跟她庆祝的。
    也可能,他已预料到了她的压力,跑过来就是想陪陪她。
    老板话是不多,人看起来也严肃,可从去年做他的秘书,到现在已是隔年六月底了。
    一年相处,半年恋爱。
    越是了解,越能看透,他的底色其实是温柔和极致的体贴。
    他曾经向她倾诉,小时候,他在母亲身上承受了太多痛苦。
    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让母亲快乐起来,无论如何争取都无法得到母亲的认可,是他曾甩不脱的执念。
    他说让他彻底绝望的一件事,是在母亲出国前,情绪崩溃,指责他这个儿子的存在,让她感到压力,感到束缚。
    他母亲哭着说她不懂得如何做一位母亲,每每看到他都会觉得压抑和痛苦。
    他让她觉得生活是绝望的,让她忘不了他父亲还活着的岁月,甚至让她厌烦活着。
    留下无数歇斯底里的指控后,他母亲出国离开了他,将他丢给国内的管家和佣人,一个人在国外‘重新开始’。
    那时候,只有那个帮他打理父亲产业的堂兄,会偶尔履行亲人的责任,探望他,关心他的心情。
    他总觉得自己不懂得照顾人,也常常在与人相处时不自在,甚至尴尬。
    像一个扎根社会却又有深度社恐的怪人。
    可他哪里是不会照顾人,他只是没碰到对的人而已。
    他将她照顾的很好,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活上。
    像只餍足的猫,方才那些因为工作而绷紧的弦,突然都放松了些许。
    她微微闭上眼睛,这阵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放下压力,自然困倦的入眠。
    ……
    当钟立言查看完了所有邮件,确认了数据状况等所有市场反馈后,想跟她报个喜时,却发现年轻女人就这样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因为她往日里表现的太刚强,太可靠,他常常忘记她的年轻,她的敏感和柔弱。
    一个好强的小女人,武装起自己,在职场上横冲直撞……倔强的有些令人心疼。
    越是好强,越是怕失败吧。
    怪不得她连反馈都不敢看。
    轻轻捏了捏她手,柔软的,热乎乎的。
    她似感觉到了他的碰触,微微动了动,哼唧两声。
    他身体热了热,仰头看了看她天花板。
    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恭喜乔迁’,她居然就睡着了。
    她到底有多放心他,会在他怀里这样安稳入睡?
    “……”沉默了一会儿,他轻轻抱起她,走向卧室。
    她显然回家后已经洗过澡,身上有种沐浴后的清香,穿着柔软的睡衣,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软。
    嗯,抱起来也如看起来般软。
    将她放在卧室床上,他转身走回客厅,将外套脱掉放在一边,站在茶桌前,单手扯掉了领带。
    解开两颗扣子,他感觉到一丝放松感。
    捏起她放在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掉半杯,才解渴。
    他一路从机场奔波过来,疲惫不堪,也没来得及喝一口水。
    双手齐齐撸了下短发,又站了一会儿,他不舍得走。
    走到浴室看了看,一应俱全,他干脆借她的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擦干头发的时候,面对着她浴室里的大落地镜,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用女性沐浴液和洗发露,会不会掉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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