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
兰贵人在逊嫔房间里气得直跺脚,“逊嫔娘娘,您说这玥答应是不是个惹事精,皇上明明是冲她来的,好巧不巧的她躲出去一两个时辰,皇上把气都一股脑撒到咱们头上来了,您说咱冤不冤呢!”
李官女子早想回西偏殿去,是被兰贵人拉着进来的逊嫔寝殿,她在下边圆凳上坐着一直没吭声,连同逊嫔一起听兰贵人抱怨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时候听到这句话,才低着声音悄悄说了句:“兰贵人……我方才在西偏殿站着,听万岁出来的时候吩咐了鄂公公一句,让他去回禀皇后,晋玥答应为玥常在了……你这称呼,怕是有点儿不妥……”
“什么?”听到这话,房中站着的兰贵人同上位歇坐的逊嫔皆是惊异问了一声。
“圣上封了她为常在?”兰贵人在房中间站着,几乎失声喊了出来,“她让皇上在延禧宫等了这么久,等得圣上大发雷霆,咱们这一宫的人几乎全部为此遭了殃,她把皇上哄进房去说说话,皇上就免了她的责罚,竟还晋了常在!”
兰贵人的心里实在觉着堵得慌,堵得好想死一样,即便在逊嫔的寝殿里,她面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
只要一想到钮祜禄绣玥被晋了位分,而不是她,兰贵人胃里就犹如火烧一样,旁的人即便是像皇后、諴妃、简嫔位分再高,她都一丁点不嫉妒,可是这个同她住在一起的钮祜禄绣玥,这个一样寒酸在延禧宫挨日子的钮祜禄绣玥,这个什么都没有的钮祜禄绣玥,这个根本就不如她的钮祜禄绣玥,要眼睁睁瞧着她的位分被提高,她焉能不恨,焉能不恼?她这一刻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翻搅得厉害。
李官女子瞧着兰贵人的面色难看,她素来小家子气,爱酸也爱计较,倒没什么稀奇。只是方才分明逊嫔娘娘的脸色也变了。
李氏清楚,逊嫔娘娘的心性可非一般寻常人所能比,莹嫔合宫里这样作践她,她都能忍下了这一口气,忍辱偷生,再大的风浪,娘娘她也能稳得住。可怎么只是晋了个常在的位分,娘娘就失态了呢。
“玥常在她……”逊嫔倚在榻上,轻轻沉吟着,“我原以为皇上会责罚于她。皇上他……”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
阵阵凉风在夜晚袭来,还卷着雪花,门窗跟着吱呀晃动了几下,心里有事的人,终究没能成眠。
绣玥倒是累得熟睡了整夜。逊嫔娘娘好脾气,每个月的请安缩减到了两三次,她进宫这三个月来,大多时候都可以安眠到辰时才起。
到了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晓瑜六宫宣旨的太监便登了延禧宫的门,兰贵人盼了一整晚,希望能有些转机,只盼着皇上能改了心思,收回旨意。直到宣旨的太监一字一字的宣读着口谕,像一把剪刀,将她如薄纸般的一丝希冀,一一剪碎。
“晋——延禧宫答应钮祜禄氏为玥常在——钦此。”
绣玥谢了恩,站在原地干巴巴瞧着宣旨的公公,面上平静,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应有的封赏都没有,只是随随便便的宣读了个口谕,封了个徒有其表的常在。
皇上来过了延禧宫,瞧尽了延禧宫内的寒酸落魄,却未发一言,回去也未责备内务府一个字。本来皇帝突然驾临延禧宫,内务府的那些个人应该个个吓得发抖,可如今,他们得到了这样一个明显的暗示,必定会做得更加变本加厉。
她在延禧宫正殿领了旨,朝着回西偏殿房间的方向走,绣玥不由转过头,瞧着宝燕,细细一叹:“这日子还是要难过了。”
面子上晋封她为玥常在,实际上就只是一个虚名,让六宫都感念皇帝的深恩厚泽,却一点好处也没落到实处。日子还是得熬着,被作践也得受着。
这样看来,宝燕也糊涂了,“圣上坐拥天下,什么金银珠宝没有,光是抄和珅的府邸便抄出了几亿两银子,怎会缺了你这一点恩赏呢。”
绣玥笑了一声,瞥了她一眼,“我早说过,皇上是不容许我日子过得舒坦的,他就是要这样折磨着我,才能解了那时的心头之恨。”
“只是,我都进宫快四个月了,不寄些银子出去给额娘她们,也总得知道他们在宫外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平安,见不着额娘的面,总得能递出一封信出去才是啊!这样的分离,如同剜心一样,咱们总要想办法先弄些银子。”
宝燕瞧着绣玥伤心,拍了拍额头,“那还有什么法子,打明个起咱们也别费个功夫修整屋子了,内务府拿什么咱们就吃什么,把柔杏那丫头都叫上,也别让她再上夜,咱们三个一起加时加点的做些活计,卖出去凑个几钱银子。”
绣玥没再说话,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清早宣的旨,到了晚上,延禧宫依旧门可罗雀,意料之中的,没有一个后宫的妃嫔来道喜,储秀宫亦仍旧没有丝毫的恩赏下来,后宫中人自然深谙审时度势之道。
绣玥维持着坐在罗汉床上的姿势,望着窗外轻轻叹气,宝燕瞧她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小姐快别瞧了,被旁人看了去,还以为是没有人前来道喜惹得小姐伤心呢,孰不知是银钱短缺之故。”
“罢了,”绣玥垂眸,撇撇嘴,“咱还是早些睡罢,明天天亮就开始做活。我也得好好琢磨琢磨,绣个什么东西才值钱呢。”
她忍不住回想起寄养在善庆府上的时候,善庆的夫人、钮祜禄秀瑶的生母富察氏,曾几次三番当众说她的绣工小家子气,怎么看都像是绣娘的手艺,不像是正经府上小姐绣出来的东西。
她那时指着绣玥的额头对善庆说:可千万不能让外头的人以为善府的小姐是这样的货色,再误了咱们秀瑶这个善府正经嫡出小姐在外的名声,到底是寄养在外面教出来的,不如别从了“秀”字,填上几笔,改成“绣”字,在名字上区分一下比较好,反正念着都是没区别的。
她说完,还弯下腰笑着摸摸绣玥的头发,绣玥,如能好好做个绣娘,杨府以后的吃穿也不用发愁了呀。
宝燕只看着自家小姐低头沉思,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她于是走去床边动手铺绣玥的床褥,刚刚铺完床,准备唤绣玥躺下睡了,柔杏在门外轻轻叩门道:“禀小主,钟粹宫的淳嫔娘娘来看望小主,现在外面呢。”
淳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没话说”,灌溉营养液+9
第27章
房内两人面面相觑,绣玥忙摇摇头,她与淳嫔一点都不熟,淳嫔可是嫔位,除了皇后与諴妃,便是简嫔、莹嫔、淳嫔的位分最尊,这其中又只有淳嫔是皇上登基第二年才选进宫的,资历最浅,其他的都是潜邸的老人。皇上从不轻易许一宫主位,可见淳嫔娘娘受宠爱的程度非同一般。
只不过,绣玥那一日只在皇后娘娘的储秀宫合宫觐见时匆匆一瞥,她哪里会攀上嫔位娘娘的交情?
想是这样想,还是忙对外面唤道:“快请淳嫔娘娘进来!”
“是,小主。”
门开了,柔杏引淳嫔进来,绣玥走上前带着宝燕行礼,“延禧宫常在钮祜禄氏见过淳嫔娘娘,淳嫔娘娘万安。”
淳嫔浅笑,和善地搭手上来扶了一把绣玥:“妹妹快别这么客气了,快免礼。”
她带着两个侍女进了房,穿着水浅的粉色衣裳,端庄稳重又不失贤淑,绣玥瞧瞧人家,这才是一宫的主位的气度,反观她自己的一身粗布衣料,举手投足,真是相形见绌。自己与人家又岂止是嫔位和常在的区别呢。
待淳嫔上座,她并没有虚的客套,开门见山对绣玥笑着道:“今天传旨的公公到了钟粹宫,我才听说妹妹晋了玥常在,真是恭喜妹妹了,本宫漏夜前来,是特来道喜的。”她说着,瞧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宫女,宫女便走上前,低头双手托着将个锦盒奉与绣玥面前。
绣玥见状,羞涩地对淳嫔笑笑,有些心虚地伸手打开了那锦盒,里面是竟是块不大不小的翡翠。
她看到那块翡翠,看向淳嫔愣住了。
淳嫔面色平和从容,指着那翡翠道:“这是块未经雕琢的翡翠,质地天然,我不知晓玥妹妹喜爱什么,索性就未打磨成型,直接赠予妹妹,是想要耳环还是坠子,全凭妹妹的喜好制了就是了。”
绣玥看到那翡翠的成色,不用猜就知道价格不菲。这样好的东西,她自然喜欢。更何况她现在就盼着能有一笔银子。可是爱财归爱财,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起了贪念,只顾着据为己有,坑了不知情的人。
淳嫔送来贺礼,只恐怕是还不知这其中的因果,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玥常在,只是面上好看的空壳子而已,内里大有乾坤。人家淳嫔娘娘本是一番好心,她又怎能一时生出贪念,就黑了心昧下人家的珍宝。
绣玥推辞道:“娘娘,这翡翠贵重,嫔妾却卑微,晋封常在只是皇上一时兴起,实在是互不相称,受之有愧,承蒙娘娘错爱,嫔妾十分感激,您还是……拿回去罢。”
宝燕在身后咳嗽了两声。
淳嫔笑笑,“翡翠而已,再贵重也是个物件,哪里有愧不愧的。妹妹何必自谦,那一日我听宫中的人回来说,妹妹为了救皇上,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不惜以身犯险,与那包衣奴才周旋,几番辗转救下了圣上,本宫只是后宫妇人,听到妹妹的德行胆识着实生了敬佩之情,再者圣上若有不测,即便皇后娘娘被尊为太后,独守空闺的日子想来也是万般凄凉,更何况我们这些寻常妃嫔,妹妹救了皇帝,也是救了整个后宫啊。所以妹妹有今日晋位分的喜事,不论如何,我都要来贺上一贺。”
她叹了一口气,“如今这后宫中,像玥妹妹这样有情义的人,简直少之又少了。但愿天长日久,也勿要磨没了妹妹你原本的良善。”
淳嫔竟是如此通情理的人,绣玥更加赧然,那晚救驾实在还有赶鸭子上架的因素在里面,她脸红了红,“娘娘这么说,实在抬举嫔妾了,嫔妾只是鲁莽而已,实在并无什么过人之处。”
淳嫔站起身,笑着瞧她,“好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玥常在若还是不肯收下,倒显得本宫一番自作多情了。”
她左右瞧了瞧没有外人,方才压低了声音,对绣玥柔和道:“中宫的态度明了,东西六宫都不会来延禧宫道贺,本宫也只好在这个时辰前来,本宫只是小小的嫔位,宫中的权贵一个都惹不得,所以妹妹且就收下这小小心意,也更是不必声张。”
绣玥闻得这一番话,心中讶异,淳嫔居然是深知她在后宫的处境,却还要送这一份贵重的贺礼给她。这一点实在出乎其所料的。她这样一个落魄在延禧宫的无用之人,更被圣上所厌弃,谁还有工夫和心计用在她身上,淳嫔娘娘的这点真心诚意,才真正令人动容。
之前她还犹豫要不要收下这份礼,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如今却是可以踏踏实实的收下了。
绣玥心中升起些小雀跃,开心道:“既然如此,嫔妾恭敬不如从命,谢娘娘厚赏了。”
淳嫔点点头,“如此便好了。本宫在这实在不便久留,妹妹更不必相送,免得惊动了她人。”
“是,娘娘说的极是,嫔妾自当遵从。”
送淳嫔一行几人出了房间,宝燕小心关上房门,转身飞快走到对着锦盒仔细瞧着的绣玥身后:“小姐,这块翡翠,可值不少银子罢?”
绣玥胡乱对着烛台瞧着,“我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是在善府那几年才见过些值钱玩意儿。钮祜禄秀瑶时常故意在我面前显摆她的穿戴摆设,多亏了她,才让我多涨了不少的见识。
宫中答应的例银一年才不过五十两,这一块翡翠,再如何折价也能换个百两银子。赶得上贵人位分一年的例银。
绣玥心下欢喜,将翡翠爱惜地捧在眼底看了又看,“淳嫔娘娘的这份礼,可真真送到咱们的心坎上了,还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宝燕,你明天就找个信得过的宫人,给他些好处,托他把这翡翠卖了银子送到杨府去。”
宝燕应了一声,心里同样松了口气。别看之前那般计划,可要说针线女红,只有绣玥才懂些,她自己就别说了,摆弄药罐子是手到擒来,可是女红绣花这劳什子可会要了她的命。柔杏才十三岁,更别提了,这时候淳嫔送过来的翡翠,当真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第28章
十五月圆之夜,圣驾照例驾临了储秀宫。
这夜的月色美,皇上的心情也不错,他迈进储秀宫的大门,身后紧跟着两排小心伺候的宫人,皇后早早恭候多时,带着身后的人迎了上来,甜笑着屈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平身。”颙琰抬手,脚下没有停顿从皇后身侧走过,径直坐到了罗汉床的一侧,随手扯过个垫子倚在身后,慵懒地斜靠着养神。
皇后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她盈盈转身,从贴身侍奉的双兰手中接过茶盏,亲自递到皇上手中,方才坐在对面,笑道:“皇上今日的心情看来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
颙琰支着头,轻轻按着,闻声挑眉看了看她,但笑不语。
皇后见皇上并不搭话,只得又笑笑,跟着说道:“如今后宫中人闻得皇上封了延禧宫的钮祜禄氏为常在,旨意一出,合宫都感念皇上是仁心厚德的圣主,皇上对钮祜禄氏的宽容,也是她的福气了。”
皇帝一笑:“合宫都这么想,只怕那本人却并无一丝感恩之心呢。”
皇后乍一听皇帝这句话,积存已久的诧异再次涌上心头,自从那一日被行刺后,她总觉着皇上有些心事,似是闷闷不乐的。可陈德那包衣奴才已经千刀万剐凌迟而死,罪魁祸首都死了,按说圣上他不至于还耿耿于怀,可她又看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皇后思忖了片刻,还是小心试着问了一句,“臣妾听闻,那一日钮祜禄氏救驾,似乎是冲撞了皇上?”
“冲撞?”皇帝侧目,听到这个字眼很是玩味,何止是冲撞,那一日那个钮祜禄绣玥在刺客房里的言行,若是漏出去,让她死上个十次都不够。
皇后见皇帝直直望着自己,似怒非怒,她自觉有些失言,忙笑着缓解气氛,双手托起茶盏,“皇上快趁热喝口茶罢,这时候,这样的新茶可是难得的珍品。”
颙琰看着眼底的茶盏,掀开盖子,想起了前几天的晚上,忍不住对着茶盏冷笑一声:“还是皇后贴心,这热茶暖心,不比在有些人那里,给朕喝的都是些凉透了的又苦又涩的茶,当真是一点也不将朕这个皇帝放在心上。”
皇后现在只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宫中会有这样的人?皇上身为天子,一国之君,连她这个身为正妻的皇后都要小心翼翼伺候,揣度圣心,更何况其她妃嫔手中并无中宫之权可倚仗,在宫中存活只能依赖皇上的恩宠施舍,更遑论宫里伺候的奴才们,他们哪有胆子敢冒杀头的死罪怠慢主子?
皇后脑中嗡嗡响了半天,方才愣过神来,她忙起身跪到皇帝脚下:“皇上恕罪,这都是臣妾无能,没能好好教导后宫众人,才使皇上如此不快,臣妾有罪,一定尽心改过,务必不使此等事情再发生了。”
中宫皇后娘娘一跪,满宫的宫人们都惊得跪下了。
颙琰看着惶恐跪在身前的皇后,默默伸出手扶她起身,将她揽到了自己身侧。
见此情景,在一旁的双兰才有些放心,带着伺候的宫人都识趣退了下去。
皇后轻轻倚在皇帝怀里,心里含着些甜蜜的滋味,听着他的声音悠悠进了耳中:“绮雪,你是皇后,也是朕的妻子,朕的生母在朕年少时就过世了,朕又有那样一位英明神武的父皇,朕这些年活得没有一天不是心惊胆颤,父母之爱对朕来说是奢侈。孝淑皇后早早的故去了,对朕来说,你是朕的家人,不单是帝后,咱们还有夫妻之情。朕想找个能说体己话的人,你和朕之间,不必隔着这么多拘谨和小心翼翼。”
皇后的眼圈微微泛红,她仰起头,深深地瞧着心里的这个人,低声回了句:“是。臣妾一直都明白。就是皇上给了臣妾太多太多,臣妾才愈发恪尽职责、严于律己,要做个称职的皇后,才能回报皇上恩德之万一。”
颙琰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朕有时不能跟旁人说的,也就只能在储秀宫和朕的妻子的私下说上几句。如朕刚刚提起的凉茶苦水,不过就是夫妻间随口说的打趣话而已,你若当真小题大做,和宫里头那些妃嫔妾室又有何区别。这一点,信贵人她就要好得多。”
皇后垂眸,低声道:“皇上说的是,臣妾受教。”
皇帝闻言,低头瞧她:“晋封玥常在的旨意晓瑜六宫,这件事皇后办得不错,对她只封不赏。只是朕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恼得很。”
“是什么?皇上。”
颙琰的脸色沉了沉,“朕后来派了人去查,那日晚上本来要侍寝的是善庆的嫡女秀贵人钮祜禄氏,赶上朕遇刺,秀贵人便意图鱼目混珠,拿她的妹妹出来充数,贪生怕死,企图蒙混过关,还敢在朕的话里大做文章,实在可恶。”
“竟有此事?”皇后愕然道:“秀贵人弃皇上的生死不顾,如此忤逆,实在大逆不道!”
这秀贵人竟敢如此行事,皇后也不觉染了几分怒气,“这样的女人,实在是不配留在皇上身边,臣妾立刻打发她到圆明园去,余下的,皇上再慢慢治罪。”
“罢了。”
颙琰的目光漫不经心瞧着别处,“她一个女流之辈,胆小怕事也属正常。朕也不愿意对个后宫妇人过分苛刻。这样的女人,朕远着她就是了。更何况,陈德行刺这件事朕不想再起任何波澜,引起宫中非议。皇后,只消在旁的事情上找个由头,惩治一下这个秀贵人,给她一个教训。她在危难关头弃朕的性命不顾,也实在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