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着,魏珩还极为认真的看着林娇婉道:“娇娇,你莫要被她给带坏了!毕竟钟二这个男人婆,打架斗殴,逛楼子,胆子大得跟头熊一样,是个极其无法无天的主儿,一点也不斯文温婉,更不像姑娘家!”
要不是魏珩后头加了句‘更不像姑娘家’。
林娇婉都以为魏珩口中说的这个‘打架斗殴、逛楼子、胆子大得跟头熊一样极其无法无天的主儿’就是他自己了。
魏珩对上林娇婉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拉着姑娘家那娇娇软软的小手就要往车厢里头走去。
顾着魏珩身上的伤,林娇婉只能给站在远处的钟家二姑娘投了一个极为抱歉的眼神。
但是钟家二姑娘那心思也是极为通透的,她遥遥的对着林娇婉笑道:“林家三妹妹还是赶紧带着世子爷回去躺着吧,我看着他那身上的伤口保不齐已经又裂开了。”
又裂开了?
魏珩听着眉头一皱,毫不犹豫转身狠狠的瞪了一眼钟家二姑娘后。
他牵着林娇婉的手就往车厢里头边走边说道:“娇娇,你别听那个男人婆胡说!我如今身子好着呢!不出三日,我便能行动自如!”
“行动自如?”
林娇婉被魏珩那倔强的样子气得她眉梢眼尾都带了冷色问道:“恐怕魏表哥想着是,不出三日你又可以打架斗殴、逛楼子了吧?”
“娇娇……”一时间,魏珩倒是无从反驳。
毕竟打架斗殴没错,楼子他也逛过,但是那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一下子又不知如何跟他家的小娇贵解释清楚。
林娇婉看着眼前被她几句话说得,那张全京城第一帅气、第一/骚/.包的俊脸都皱在一起的魏珩。
她指了指魏珩身后的软塌:“表哥还不好好的躺着吧,等会子伤口再裂开渗血,我看那钟老御医拿了金剪子戳你的心都有了!”
魏珩无奈,但是他家娇娇眉头一皱他就知道要大事不妙,于是也只得裹了裹身上极厚的猩红色貂皮披风,乖乖的躺好。
林娇婉看着魏珩那裹披风的动作,她端着热茶的动作一顿,娇俏的眉尾微微挑起指着魏珩道:“魏表哥这披风下头不会是什么都没有穿吧?”
魏珩揪着披风的手一紧:“怎么可能,本世子爷是那般仪容不整的人?虽说我如今正病着,但是要真的是那样子出去,日后传了出去,我在京城的纨绔圈还要不要混了!”
林娇婉与魏珩待久了,对于魏珩的表情、脾性她也摸清了至少五分。
虽然魏珩在外头又倔又刚,那性子还嚣张跋扈得不行。
然后他在敬爱的长辈面前,又成熟得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但是偏偏的魏珩在林娇婉面前,那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也倒是只有在她面前那才是真正像个十几岁的少年郎。
于是,林娇婉一看魏珩那心虚的表情她就猜到了八分。
她看着魏珩乖乖躺下后,便直接抬手扯着魏珩身上貂皮披风轻轻一掀……
果然!
便看到魏珩的披风里头,只穿着的雪白色的亵衣。
魏珩被林娇婉那般大胆的动作一吓,他竟然羞红了脸,呐呐道:“表妹这是做什么?”
能做什么?
林娇婉气得咬牙切齿道:“蠢货!你不会真的听得我在外头和钟家二姑娘说会子话,你便吓得直接卷了貂皮披风冲出去了吧?”
“怎么的,钟家那二姑娘你当初不还三更半夜里绑了人给我看诊么?这前头后头的事,你转身就能把人给嫌弃到泥地里去?”
林娇婉这句‘蠢货’。
那语气那表情,还真别说,那简直就是像极了贵妃娘娘的样子。
本来就是亲缘极近的两人,又都同为老太太养大的人,那眉眼间看着也是略有几分相像的。
魏珩被林娇婉的话一问,他暗黑色的瞳眸中闪过几分忧虑。
钟家二姑娘的确是个厉害的,前世她被害成那般,只能说那隐藏在后头的人手段实在是太过于高明了,再加之谁能想到人还未及笄便已经被人死死的盯着算计了。
虽然这一世魏珩也早早的答应过二姑娘帮她避开二皇子,但是因为有二皇子这个可怕的因素在,其实魏珩是不想二姑娘和林娇婉有过多的接触的。
但是偏偏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钟家二姑娘那般直爽大气的性子,怎么就和他家那有些病弱的心头肉看对眼了。
所以前头还在昏迷的魏珩,他在睡梦中发现抓不到林娇婉的手后便惊醒了。
没想到惊醒后他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林娇婉在外头和钟家二姑娘已经开始姐姐妹妹的互相称呼了。
魏珩瞧着外头那架势,他要是不阻止的话,恐怕外头的二人那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要成为手帕交了!
所以这才把魏珩吓得根本就来不及多想,扯着一旁的猩红色貂皮披风,随手一滚就极快的冲了出去!
不过魏珩还是小看了姑娘家之间,那种一秒钟就能看对眼的情谊。
于是魏珩对于林娇婉的话,他只能装着一副虚弱的样子对林娇婉可怜巴巴道:“娇娇莫气,我的错。”
能不气吗?
女人自从有了第一次心软后,那便就会有第二次甚至更多。
林娇婉一看魏珩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她瞬间满腔的怒火在对上魏珩眼睛的一瞬间她的心就软了。
无奈探口气对魏珩道:“这事等你好了,我日后再找你细细算账!但是表哥要是再把身上的伤口给崩开了,别说钟老御医想拿剪子戳你了,我还要一旁给他递剪子!”
不知道是林娇婉的话起作用了,还是魏珩真的已经累到虚脱。
不一会儿功夫他便迷迷糊糊道:“娇娇别走,我睡一盏茶功夫就好。”
许久。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魏珩极为轻浅的呼吸声,外头在贵妃娘娘的主持下,清理场地,扎营生火也同样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
车厢内也有伺候的丫鬟进来,轻手轻脚的点了油灯后又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林娇婉跪坐在一旁,她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双手托着下巴正在细细的打量着魏珩的睡颜。
睡梦中的魏珩动了动身子,本能的伸出一只手在空气中动了动,看着他那不安的样子,林娇婉伸手轻轻握住魏珩那只在空气中舞动的手。
双手相握的那一瞬间,魏珩满足的叹息一声,接着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是随着魏珩的动作,他脖子上掉了一块被一分为二后拿红绳挂着的玉牌出来。
林娇婉的目光一顿,凝固在了那块花纹中还染了鲜红血迹的玉牌上。
这东西正是与她怀中那块是一对的。
听贵妃娘娘说这东西是魏珩两年前自己亲手刻上的。
只是林娇婉怎么也想不明白,魏珩究竟是从哪处看到过她的玉牌的样子。
想着心中的事儿,林娇婉的眉心微微拧在一起,也未曾注意到,魏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
第44章
“娇娇……”
魏珩伸出手来, 抚上跪坐在软榻前守了他一个晚上的女孩儿眉间上那微微拧在一起的小鼓包。
粗粝的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的从林娇婉的眉心划过,带起了密密麻麻的刺痒。
林娇婉回过神来, 她的呼吸顿了顿, 眸光看向身前软榻上的少年郎那双深沉似星空般的眼眸, 袖中那块握着半块玉牌的手紧了紧。
林娇婉看着魏珩道:“魏表哥可好些了?我让廖嬷嬷叫了人把一直在暖着的吃食送进来可好?”
然而魏珩却是眸色深深的看着林娇婉眉心左上方额头上的磕伤。
上头已经被人细心的涂了膏药, 也拿了雪白的纱布包了起来, 但是那白色在魏珩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目。
他心疼的看着林娇婉:“娇娇, 还疼么?”
其实早就不疼了。
但是魏珩一问, 林娇婉却是莫名其妙的又红了双眼, 眼看着那金豆子就又要掉下来了。
躺在软榻上的魏珩一看就慌了,哑着声音叫道:“娇娇?”
林娇婉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看向魏珩握着她的那只手,她挣了挣发现挣不开,但是又不敢狠了心用极大的力气。
于是她只能让魏珩握着, 看像魏珩委屈得泪眼朦胧道:“疼?怎么能不疼?当时要不是姑母和四皇子护着我, 恐怕我就直接从马车里头给直接甩了出去。”
林娇婉一说疼, 魏珩更心疼了。
他挣扎着就想坐起身来,却是才刚刚一动又被林娇婉的眼神给制止了回去。
林娇婉话锋一转道:“魏表哥可疼?我这额尖儿不过是磕了一个大包破了点皮肉, 看着鲜血模糊其实并没有伤到骨子里头, 不打紧的,多养些日子也就养回来了。”
“可是魏表哥,你那是几乎就一刀子捅到心窝子里头了, 就算你前头嘴硬说衣服里头的血都是外头刺客的,但是后头钟老御医给你诊治的时候我可是在一旁看着的, 心窝子都被捅出窟窿来了,难道表哥比之我身上的伤表哥你不疼吗?”
魏珩眸色沉沉的看向林娇婉的双眸,他藏在披风下头的手无意识的摸着脖子上挂着的玉牌。
抬眼看着跪坐在身前的小娇贵。
半晌。
魏珩咧嘴一笑,风轻云淡道:“我不疼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点小伤罢了,娇娇莫要因为担心我而伤了身子骨。”
“怎么能不痛?”
林娇婉一听便急了,她心口又酸又痛道:“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表哥为何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骨呢?表哥莫要把我当成不知事的小姑娘哄骗了过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头消失了两年的事!”
说道前头消失的那两年。
魏珩躺在软榻上的脸不自然的侧头往一旁看去,竟是一点儿也不敢看向林娇婉的双眸。
他深深一叹正要开口,林娇婉却抬手轻轻捂住他的嘴巴道:“魏表哥不想说但是又不愿意对我撒谎,那就不说了,日后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想告诉我了再说便是。”
“但是日后你总要给你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找个缘由的,你也别瞎胡乱给我扯了,毕竟这些究竟是什么伤,我就不信那些手法高明的大夫御医会看不出来!”
魏珩感受我捂在自己嘴巴上的那只娇娇软软的小手,他不由自主的偷偷亲上一口,眼中的笑意就像是只偷了腥的猫儿。
“呀!”
林娇婉惊叫一声,赶紧松开手,有些羞愤的瞪了魏珩一眼。
接着恼羞道:“表哥真以为这就轻易过关了?我就没有别的事情要问了?”
魏珩眉梢微微一抬看着林娇婉戏谑道:“娇娇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毕竟再过上几年,娇娇便可以嫁于我,我们两家还是早早的知根知底的好!”
谁说了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