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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货店需要发展新的人脉关系。”她召集了大部分员工,在菜地旁边围坐一圈开会,主要议题是讨论杂货店的未来发展规划问题。
    无论s市的天气如何,后院永远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院子里的杂草全处理干净了,没有舒适的天然草垫子,狸花和狡坐的很不舒服,趴一会儿就站起来,站一会儿再坐下,态度极其不认真。
    背靠大树,白圆坐在小马扎上,对它俩的行为提出了严肃批评,“这关乎我们山海杂货店的未来,请大家认真对待这次会议。”
    土狗在地上打了个滚,发现还是不舒服,起身抖了抖毛,敷衍地回应:“知道了。”
    上次白圆找它们充数开会,就是想在杂货店接通网络,网费从公款里拿,她自说自话了一通后事情就决定了。
    狸花打了个哈欠,“喵喵喵。”老板和于光大神没有来。
    那两位日常找不到人影,属于杂货店开会时的飞行嘉宾。
    白圆清清嗓子,继续道:“骨干人员在就可以了,对于我的提议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喵喵。”没有。
    狡问:“你要发展什么人脉?”
    “问得好。”树上的枣子掉了一颗在脚边,白圆捡起来用袖子蹭了蹭,枣子又大又红,她张嘴咬了一口,伴着满嘴清甜说道:“还记得那天被老板吓跑的大款么,我在网上只能搜到宋道人的企业信息,天师协会副会长的身份资料上完全没有提到,我怀疑,这是一个隐秘的江湖术士组织。”
    “人类自古便有自己的一套研究法术的方法,有这种组织不奇怪。”
    “我现在遇见什么都不觉得奇怪了,”白圆拍拍裤子上的土,起身从树上够了一颗枣子,“我要说的是,这个组织就是我们要重点发展的人脉。”
    狡兴致缺缺:“你想怎么做。”
    白圆吐出枣核,朝它嘿嘿一笑,“这就需要你的配合了。”
    青天白日的,它竟冒出了冷汗。
    会议最后的内容除了狡和白圆无人得知,狸花因为半途睡了过去,错过了了解计划的机会。反正从那天起,大家就很少在饭点之外的时间见到狡了。
    杂货店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
    邱江别一去就是大半个月,芽芽这段时间放学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先跑来杂货店看看邱江别在不在。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姑娘失落的心情越来越兜不住了。
    花店老板很是担心女儿的心理状况,特意来问白圆知不知道原因。
    “你说这孩子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他们老师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孩子在学校不爱玩不爱说话,笑容都没了,让我多留心芽芽的状态。”
    白圆当然知道原因,见芽芽妈妈愁眉不展,于心不忍,便催促于光去打听邱江别的去向。
    “如你所见,这附近别说鬼差,连鬼影都没有,我去哪里问。”于光半身斜倚在零食架上,白玉一样的手指在空气中打着圈,小小的一束光环绕着他的指尖旋转,另一只空闲的手则不停在拿货架上的炒肉干。
    白圆收起账本,从柜台里面出来,走上前啪地打掉那只偷吃零食的手,杏眼嫌弃地一瞥,“吃饱了就去跑腿,从后院的井口跳下去,上门找人问总可以吧。”
    于光凭空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指腹粘上的调料粉,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第19章
    “芽芽多可怜啊,小姑娘半个月肉眼可见地瘦了两圈,小圆脸要变成瓜子脸了,每次来一口一个于光哥哥的叫你,你忍心让小孩子失望吗?”白圆喋喋不休地开始打感情牌。
    于光闭目舒了口气,缓缓道:“地府的环境对我来说太难以忍受,我于他们而言也是一样。”
    他不喜欢黑暗阴森的地府,地府同样接受不了他移动光源似的体质,他们互不招惹是最好的。
    “总不能我去吧,”白圆撇嘴道:“狸花和角角打不过人家,秦老板脾气太暴,想来想去只有你了。”
    于光挑眉:“你为什么不能去?”
    “啥?”
    白圆一脸惊恐,“我还年轻,不想去地府自投罗网,再说我实力还不如狸花呢,去了搞不好也会让人赶回来。”
    两人说话间,一只手掌绕过白圆的手臂外侧,将旁边货架上摆着的零食筐整个摸了过去。
    白圆余光瞄到了身侧罪恶的爪子,眼疾手快地捏住筐沿夺了过来,手腕一转将其放回原处。
    “嗷——”某人没有得逞,使着大力不满地推搡她的肩膀,无理取闹地吼道:“还给我。”
    白圆快让他晃吐了,扶着柜子叫停:“等,等等,好商量好商量。”
    “给我。”秦棋嗓子里发出嘶哑的低吼声,两只手死命推挤她。
    于光趁机在自己的储藏袋里装了几块肉,然后若无其事地给秦棋下套:“想不想一次吃个痛快。”
    “你想说什么。”秦棋警惕道。
    于光微微一笑,“带小白去地府,她会给你报酬的。”
    “地府?”秦棋停住折腾白圆的手,皱起眉头,一半嘲讽一半疑惑道:“你去找死?”
    话糙理不糙,他说的好像没错,白圆捂着晕眩的脑袋,弱弱地说:“我就不用去了吧。”
    “如果你想支付来自冥界的高额赔偿款……”于光话音未落,白圆人就不见了,货架之间留下她的余音:“我马上去收拾东西。”
    秦棋嘴里磨着牙,双眸蒙上了一层阴影,眼神阴翳地看向于光:“我可没说要去。”
    “小白已经默认你同意了,”于光事不关己似的耸了耸肩,“地府是个什么地方你比我们清楚,你觉得她去了还能回来吗?”
    “关我屁事。”
    “不谈其他,单论能帮你赚钱这点,小白就不能出事。”于光不再言语,笑眯眯地离开了店里。
    半小时之后,白圆背着她第一次来杂货店时的背包出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棋:“出发吧。”
    她嘴上害怕的要死,实则对地府之行相当感兴趣,反正有大佬护航,她不用担心自己回不来。
    秦棋顿了顿,歪头看了眼她的大背包,“你带了什么东西?”
    “外套、手电筒、卫生纸、自拍杆,零食……”
    没等她说完,秦棋粗鲁地扯过她的包,拉开拉链,乱翻一通找出里面的零食,接着像丢垃圾一样把包扔远了,随后不顾白圆的挣扎,熟练地拎起她的衣领去了后院。
    白圆在他手里乖巧地宛如小鸡崽子,来到目的地后老实地站在井边,眼睛一会儿看看井,一会儿看看秦棋,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秦棋伫立良久,转头瞪了眼白圆,粗着嗓子问:“你跟这破井说过要去地府的事吗?”
    白圆眨了眨眼,淡定地说:“稍等,我现在谈。”
    五分钟后,秦棋单只胳膊夹住白圆的腰,提着她一起跳进了井口。
    阴曹地府的传说自古便在人间流传,鬼门关、黄泉路、奈何桥,皆是通往地府的必经之路,然而地府究竟是是什么样的,只有死人才知道。
    白圆今天亲眼窥见冥界的真面目,若要她来描述,那就是黑,漫无止境的黑。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黑暗,置身其中,人难免会怀疑是否是眼睛出了问题。
    辨不了方位,看不到出路,四周阵阵阴风如同小鬼吹出来的气,肌肤碰到来自阴间的风,蚀骨的寒凉便会瞬间充斥全身,身子止不住的战栗。
    白圆仅能凭听觉感知秦棋的存在,哆哆嗦嗦地举起快要冻僵的胳膊,抓住了身边人的衣摆。
    “你,你……”
    “我什么,我只负责带路,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秦棋凉薄的说话声近在咫尺,嘲弄的口气在阴凉的环境中倒给了她几分宽慰。
    “你,你还我外套。”白圆委屈兮兮地揪着他的一角,打着冷颤控诉道:“要是你,不,不扔我的包,我就不会冷了。”
    “白痴,人类的衣物挡不住地府的阴风。”
    “好,好冷啊。”
    冬日寒风的凉是由外入内,而这里的凉却是由内到外,仿佛心都是冰冷的,一时间,白圆竟忘了阳光照拂身体时的温暖,忘了她的血是热的,忘了她可以看到光。
    秦棋大步走在前面,白圆磕磕绊绊地跟着,手指僵硬,眼看要松开他了,她吸了下鼻子,低声说:“早知道就求于光带我来了。”
    起码他在,不缺光。
    前面的人忽然停住,白圆一头磕上了他的背,鼻尖一痛,意识清醒了些,茫然道:“前面有什么?”
    “忘川河,”听到她嘴里念叨于光的名字,秦棋无故生出些恼意,恶狠狠地威胁:“我会把你丢进去,让铜蛇铁狗撕咬,让水鬼剥皮吞噬,永世不得超生。”
    他语气认真,好像真要这么做。
    白圆张张嘴,吸了一口凉气,手指由抓着衣角改为抓住他的手腕。
    秦棋烦躁地甩了两下手臂,尽管她冻了个半死,力气却不小,秦棋摆脱不掉,哼了一声就随她去了。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
    此时前方百鬼哀嚎的凄厉惨叫清晰可闻,那声音入了人耳,人的脑海中会出现一连串不属于自己的痛苦记忆,常人若是误闯进来,定要叫这惨烈的画面弄得精神失常。
    白圆看到了一些画面,心里突然闷的发慌,她猛地晃了晃脑袋,竟真将这些东西丢了出去。
    意识清明后,她稍稍绕过秦棋,探头看了眼前路的景象。
    无边黑幕下,忘川的水平静无波,泛着血黄色,血水与黑暗融为一体,血光是周围唯一的亮色,水面上无数只枯木似的鬼手一遍遍向上空抓握,誓要把路过的人全部拖下去与他们作伴。
    白圆看着那些鬼手有点发怵,迅速把头缩了回来,问道:“不是有奈何桥吗,我们是可以过桥的吧。”
    “那桥上鬼叫的人太多,我嫌吵。”秦棋恶劣地笑道:“你得从这里游过去。”
    白圆没接他的话,低头使劲搓了搓手心,勉强找回一点温度,然后掏出手机,喃喃自语道:“听说忘川河上有摆渡人,不知道他接不接受手机支付。”
    秦棋扬眉。
    “不接受也无所谓,反正都要死了,我要把手机和卡给他,让他帮我等一个有缘人,继承我的银行卡和里面的财产……”
    “……”
    四目相对,白圆笑了,“杂货店的钱就一起给他了。”
    秦棋憋屈地败下阵来,扭头面向血河装雕塑,赌气一般不和白圆说话,逼她陪自己在忘川河边吹阴风。
    习惯了这里的环境,白圆身体没有刚来时那般难受了,但她要是不给大佬台阶下,秦棋能在这里站成一棵树。
    想了想,她哄孩子似的贴近他,轻声细语道:“我们回去吃烤全羊好不好,在院子里堆个篝火,我再做些肉菜,就当犒劳自己了。”
    “呿。”
    “我想起来了,火锅店前几天送了我一箱酒,没拆呢,回去全打开让你喝个够。”
    秦棋耳尖动了动,转过头,目光幽幽地盯着她:“不给于光吃肉。”
    说的理直气壮,完全没有趁人家不在,排挤别人的不好意思。
    多大了还护食,白圆嘴角抽了抽,想着这时候不能惹他,点头道:“行,不给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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