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次严忠都有些怕乐岫的笑了,这次瞧着乐岫脸上的笑,依然美,不给多了丝酸涩。
也不知道到底乐岫是想通了什么才做出的改变,不过一定不是那么的容易。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习字的事陛下既然应了,奴才就负责把一切做到尽善尽美。”
“劳烦严公公了。”
乐岫想了想,知道戚渊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便起身带严忠去了她新书房逛了一圈。
“那个空的地方是打算挂琴,这儿摆个梨花桌怎么样?”乐岫指着空屋子的四处不确定地问严忠,“虽父皇只应了习字师傅,但其他琴艺与画技我也想琢磨琢磨,这屋子也不知道要怎么摆放东西才觉得清雅,我看遍库房也不知道哪样东西放在这屋里好。”
乐岫暗示的太明显,除了静秋能绷住,神色没丝毫变化,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严忠轻咳一声,打量了一圈。
“殿下再与奴才说说,是哪里要摆什么东西?”
乐岫笑着点头,指着各个位置设想了一边:“……这面墙若是挂上古桐制的大圣遗音,一定会跟放在这儿的假山盆景相合,那儿鲛纱帐风一吹,紫檀嵌象牙琉璃屏风在阳光下陆离斑驳……”
被说乐岫虽然生在乡间,但说起好东西却清清楚楚。
严忠被乐岫说的都能想出这间屋子摆满的样子,只是定神一看空荡荡的屋子,连最简单的假山盆景都没有。
“殿下的意思奴才明白了。”
至于这意思能不能实现,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乐岫笑眯眯,光是把设想说出来她就挺开心,至于戚渊答不答应,也无所谓。
戚渊喜欢直接,她就直接让他知晓,她想要什么,免得现在装模作样,以后露馅。
反正她来这个世界就是来享受来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她只为这个,为了这个戚渊马屁多难拍,毛多难顺着摸,她都要试一试。
说起来她现在跟圣慈太后差不多,都想看看有什么不同的人生,只是不同的是,圣慈太后用别人做实验,而她是自己用自己做实验。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们是想看我表演语言嘛,追看的留个言噻,沉沉默默的又不是给我守灵
第8章
“陛下竟然那么宠她?!”
见着流水的东西送入了瑶华宫,宁馨月手一挥,若不是她身边的侍女扶了扶,珐琅金边缠枝纹茶盅就要被挥到地上。
茶盅里的热水荡出,侍女下意识“哎呀”了声。
宁馨月狠狠地瞪着她:“在太后面前,你胡叫个什么,给本宫掌嘴二十!”
见侍女跪下,东太后抬了抬眼:“行了,她不扶那么一下,你难不成要在哀家的宫里摔杯子?”
东太后斜依在姜黄色锦鲤戏牡丹的大倚枕上,保养得宜的脸上流露丝丝的不耐。
“姑姑!”
见侍女退下,宁馨月满肚子的气,“姑姑不疼馨月了,刚刚那宫女铁定心里在笑话馨月。”
宁馨月表情委屈,在戚渊那里讨不到好,连东太后也越来越不喜欢她,如今竟然因为一个宫女不给她面子。
若是以前打宫女摔杯子又如何,女孩娇养,姑姑以前还道喜欢她娇气的模样。
“行了,回到你宫里你爱怎么罚怎么罚,别在慈宁宫闹腾。”
瞧着侄女跟自己年轻时肖似的脸,虽然嫌弃她无用,东太后也不愿她心里太过不舒坦。
说起来小辈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宁馨月,所有的好机会都给了她,偏偏她不争气,在宫里只有她一个女人的情况下,都笼络不住戚渊。
宁馨月撅着嘴:“姑姑,那不成就让那个乡下丫头作威作福,我听说她竟然还罚了姑姑你的人。”
肖嬷嬷哪算东太后的人。虽然成了太后,戚渊毕竟不是东太后肚子里出来的,两人隔了一层。
戚渊把他娘在外头收的干孙女带回宫,东太后为了避嫌,根本不可能明目张胆往瑶华宫塞人。
肖嬷嬷不过是曾经在慈宁宫伺候过几天。
但就是慈宁宫的落叶,乐岫也踩不得。
这事东太后自有计较,泥捏的公主最好就一直做泥捏的公主,突然闹腾瞧着就心烦。
“你管她做什么,她再作威作福也妨碍不了你,你现在重要的是在选秀前让陛下多去你的惜花宫。”
东太后看着宁馨月平坦的肚子,带了鎏金牡丹纹嵌红宝石护甲套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殿下怎么就不待见你。”
在东太后看来,自己的侄女自然是美的,养的一身白肤,琼鼻、樱桃唇,骨相不见任何俗媚,怎么就担不起新朝皇后了。
提到戚渊,宁馨月就觉得委屈,她也想问呢,为什么戚渊就不待见她。
在御花园愿意跟乡下丫头多说话,而不是与她说话,如今还送了那么多东西到瑶华宫,说是要给乡下丫头摆置书房。
她的惜花宫还没得过戚渊赏赐的东西。
“陛下一定是对当年的事还存着气,但谁晓得他就成了陛下……”
“慎言。”
被东太后瞪了眼,宁馨月呐呐收音。
她说的又没错,有什么不可说的。当年谁都没想到荣登大宝的会是戚渊,若是她知道戚渊会当上皇帝,她又怎么会对戚渊那么不客气。
当年先帝也不知道如何想的,把她指婚给了戚渊。那时候戚渊在皇子中最不显眼,而她却与五皇子交好,自然不乐意。
圣旨不可改,她在家里闹了许多脾气无用,就想从戚渊的身上下手,暗暗侮辱了戚渊几次,希望他能主动开口退婚。
后头戚渊去了边疆,她还想着他能死在战场上,谁想到他不止活着回来了,还造反成了皇帝。
“女孩子脾气差一点又如何,陛下太小气了,我也想有雨露,早日怀上龙胎诞下龙子,但姑姑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从来都没到过惜花宫,更别提让我侍寝……”
说起这事宁馨月又怒又羞,入宫了那么久还是个处子,戚渊就是诚心让她丢人。
“好了,你以前把事做的太绝,如今又有谁能救你。”
宁馨月委屈闭嘴不言。
慈宁宫点的是龙涎香,浅淡的香味中,东太后扶着头沉思片刻,才幽幽道:“过些日子让馨琦入宫陪陪哀家。”
听到东太后提起宁馨琦,宁馨月瞪大了眼。
宁馨琦是隔房的姑娘,宁馨月比她大上几岁,虽然年岁有差距,但宁馨月向来不喜欢这个隔房的妹妹。
谁会喜欢一个抢自己风头,比自己更受长辈喜欢的妹妹。
“姑姑让六妹妹入宫做什么,我也能陪姑姑,我每日不是都来慈宁宫给姑姑请安。”
东太后瞟了一眼紧张的宁馨月:“这事已经定下,你须知道咱们宁家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你没出息,总不能让哀家光在你身上耗费时间。”
东太后话说的太直接,宁馨月眼里一下就含了泪。
“馨月哪儿没出息了,陛下不喜欢馨月,馨月有什么办法,而且陛下以前一直在战场上,谁知道是不是他身体有什么毛病……”
“慎言!”
金质的护甲拍在因为主人拍桌,抵着指头翻了翻,东太后蹙了蹙眉,没露出任何失仪的神情,“你这张嘴巴,怪不得陛下不待见你,馨琦是你的妹妹,她若能讨陛下的喜欢最好,以后你们在宫里还能互帮互助,若是叫哀家知道,你使小性子欺负馨琦,以后哀家的慈宁宫你也不用来了。”
“姑姑……”
“行了,陛下始终要选秀,你该祈祷他只是厌弃了你,若是他连宁家女一概厌弃,到时候后宫充盈,那还有你说话的份。”
说起来这也是东太后忧心的,宁家不是什么大族,她是太后又如何,宁家女没一个在在戚渊的后宫里站得住脚,诞下皇子,她这个太后只会越来越无势。
不过她好歹也养了戚渊一场,戚渊该不会这般绝情,不给宁家丝毫希望。
见事情没了转圜,宁馨月边咬唇忍住了哭:“是馨月的命不好,就希望六妹妹有好命了……”
东太后见她神色哀怨,一点懂事的劲没有,觉得看着她就乏,没一会就把人打发回了惜花宫。
宁馨月回了惜花宫便大哭地发了一场脾气,让之前那个侍女把脸打烂了,才收了气。
那侍女哭的眼睛都没泪了,呆呆的不敢做出什么表情,她脸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替她上药的姐妹不禁道:“你就不该多管闲事,若是你不扶那茶杯哪会有这场麻烦。”
“不扶,杯子落了地,太后娘娘定会不悦,训斥了娘娘,难不成娘娘便不拿我们出气?”
宁馨月不喜欢身旁伺候的婢女颜色太好,前几日宁馨月频繁看她脸,她就知道说不定有这一朝。
奴命如草芥,主子想出气,哪会管有没有道理,打就是了。
*
乐岫叫人盯着惜花宫,自然知道了宁馨月发了一顿大脾气。
凭这脾气的程度,她就琢磨得出,宁馨月很可能是在慈宁宫挨了骂。
“红云姐姐真是太可怜了,脸被板子打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那板子上头竟然有木刺……”南儿叹了口气,“以前遇到红云姐姐,红云姐姐还给过奴婢点心吃,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却没有好命,遇到了宁馨月那样的主子。
哪个主子身边的大宫女会要脸上有疤子的,别说贴身大宫女了,平时伺候的也得脸上白白净净让主子见着舒心。
红云脸上的伤若是不好,那她这生在宫里就完了。
听着南儿叹息,乐岫瞧向静秋:“本宫记得库里还收了一瓶无暇膏。”
那膏还是原主不小心跌倒的时候,太医院给配的,保证不留疤。
而原主听过肖嬷嬷说配置无暇膏都是用什么药材,这些药材又价值几何,就不怎么舍得用,幸好原主的肌肤愈合能力好,没用药膏也没留下什么疤痕。
听到乐岫提起药膏,南儿的眼睛一亮:“殿下慈悲。”
“殿下给娴妃娘娘的宫女送药会不会有些不妥?”静秋提醒道。
“偷偷的送,别让旁人知道就是了。”
乐岫淡淡地道,“本宫不是为了笼络人心,本宫晓得在世上是谁有本事谁高高在上,谁就有道理,这种不平之事,本宫管不了,只能帮这些小忙。”
她真没笼络人心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些奴婢太难。
她幸运一些,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身份都不错,而这些人别说人权,光是心里有公道两个字,都会让他们熬不下去。
“南儿你小心送过去,就说是本宫赏给了你,你无用送给了她,别叫旁人知道了。”
瞧着南儿走了,乐岫指甲叩打着茶盅,想着宁馨月到底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若只是为了瑶华宫得的东西,就气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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