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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要松手。戎渊忽然抓住了她。吓得她一缩手。
    “娘——娘——你终于肯来看我了——”雁无伤听了这句话特别的心酸。不知是不是他在做梦。声音虚弱的几不可闻。
    她摸索着给他弄了个湿手巾放在了额头。把自己制的药~丸放进他口中一粒。看不清水杯放在哪里。她不敢点灯。没给他用水顺下去,不过那药~丸较小,遇唾液就能化。希望能缓解他的痛。
    做好这些她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戎渊没有再说话。除了急促不稳的呼吸。人动也未动。
    “洛兄,你说那人是京城戎家的?”雁天涯有些惊讶。
    “行走江湖的时候听闻过。雁兄怎这么吃惊?”雁天涯可是轻易不显情绪的人。难道这个戎家对他来讲有什么特别?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么小的地方能来身份这么高的人有些惊奇。”雁天涯道。
    “在城里买奴婢的那天他和另一位身份不凡的人在一起。我猜应是皇子。”洛义想了想还是把那天的细节说了。
    雁天涯又惊讶了。想起了盖梁那晚的话。不由得有些担心。
    “洛兄见多识广了。我可是两眼一抹黑。一个都不认得啊。”
    洛义不以为意。他对雁天涯的出身曾好奇。加上雁无伤的怀疑。一个普通的人会那么多的才艺。他一点都不信。
    “雁兄谦虚,江湖人是漂泊之身,听闻见识稀松平常,哪里值得一提。呵呵——”相互打哈哈。
    “我却更羡慕洛兄的快意。”雁天涯怕洛义多心。他现在不方便公开身份。能拖多久就是多久。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这玄月山中之人,也就是传言中的山贼吧。太多的理由不能现在就说了。
    他心中虽然没把洛义当成自己人。但是觉得他是一条汉子。冲着他对宁儿和栋梁的关心他也打算诚心的交这个朋友。
    他哪里知道雁无伤和洛义对他的猜测与怀疑。
    “那都是过去了。我现在如同丧家之犬似的。不敢真容露面。哪里有什么值得羡慕的。”洛义道。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当初如果他死了也就死了。后来雁无伤把他救过来。他才有了不一样的生活打算。可是不能真面目示人。难免令他郁闷。
    雁天涯知道洛义之前的遭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然何至于到这样偏远的山中躲避。说的好听是想着蓄积力量。哪里那么容易。不然盖梁也不会把主意打宁儿的头上。还是无能啊,当初年轻不知是。如今年纪一把了,却还在原地。他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喜欢的人病的疯疯傻傻。他只能知道了难过,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不是窝囊是什么?想到这不由得与洛义同病相怜之感。
    洛义见他神情如此。不晓得触动了什么。也是心中一叹。眼前的人应该也有故事。
    “戎爷病的不轻。金子请大夫还没回来。临走交代不必去打扰他主子。不晓得此时如何了。算算时间应快了。”洛义道。
    雁天涯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天气不好,车速必得慢。不过柴庆驾车的技术不错。应该不会出问题。”
    两个人正说着。门外老柴禀告说请了大夫回来了。
    人在他们府上病着。雁天涯和洛义都来到了戎渊的屋子。一看那位大夫。洛义认得。正是那天的王大夫。
    雁无伤等到马车进院便睡下了。好在她出去和回来的及时。不然就撞到一起了。那样的话少不得她要钻到某个桌子地下委屈呢。
    这一夜她睡的不踏实,糊糊迷迷前世的纷乱仿佛过电影一样。母亲的泪眼,父亲的冷漠——那个人的滥情——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直到有人召唤才起了床。
    “姑娘,徐嬷嬷说日后奴婢几个轮着在您屋子的外间值夜。说是大老爷立的规矩。”
    夏溪一边说一边给雁无伤擦脸。雁无伤只觉得别扭。值夜,这分明是看着人呢。
    她嗯了声。
    夏溪见雁无伤不欢不喜。有些摸不着她的心思。徐嬷嬷这么安排是没通过姑娘吧?又一想那是大老爷吩咐的。姑娘应该不会不快。
    手底下加快的速度。擦过脸,再给雁无伤穿好了衣服。
    昨夜下过雨。今早晨冷了。给她穿上了薄棉的衣裤。质地极柔软。是姑娘自己挑的,说是穿着说服。那些个锦缎的一件也没选。
    “姑娘,把手暖着。两位老爷交代让您在屋里歇着。怕您出去冻着。今天外面下了一层的霜,路滑着呢。着了凉可不好了。少爷也嘱咐奴婢看着您了。”夏溪一口气搬出好几个人来。她今天就别想出门了。
    她倒不是非要出门。在屋子里干坐着她也能待得下去。
    夏溪开门去倒水。一股冷气跟着进来了。还真挺凉。
    “姑娘,奴婢给您送饭来了。您趁热吃。”来的是春芽。提着食盒。
    雁无伤真饿了。昨晚上睡的晚,因为戎渊的事儿犯合计。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掉了。
    她吃的香。一连两个包子,加上一碗粥。和一个鸡蛋。
    “姑娘您慢点。奴婢不急。戎爷那边也吃着,奴婢先去那里取了食盒。”春芽说道。
    “戎渊好了?”雁无伤放下筷子。
    “金子说好了不少。能起身吃东西就没事了。”春芽没有看到戎渊。金子接过去的食盒。说是能起来吃饭了。
    “嗯,你先去那边收了吧。”春芽退出去。夏溪从外面回来。
    两个人招呼了声。春芽便向对面的屋子去了。
    此时戎渊被金子扶着躺下。
    “爷,您再睡会儿。莫担心。昨晚王大夫已经探看,没大碍。”金子道。
    戎渊点点头。重新躺在炕上。眼睛不由得望见床头的手巾。
    “爷,您看什么呢?”金子问。顺着主子的目光也看见了手巾。
    “你放的?”戎渊声音有些沙哑。
    “不是,怎么了爷?昨晚有交代不准其他人过来,怕您—怎么有人过来了?”金子不解的问。
    “没什么。”戎渊不再说话。恍惚记得昨晚有人来过,他以为做梦,待看到手巾知道你是做梦了。会是谁呢?
    雁无伤在屋子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惊得夏溪赶紧上前道:“姑娘,地下冷。您赶紧上炕去!”
    第032章 离开
    金子见主子不肯说,必是也不知道谁来过了。不由得有些后怕。心说自己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昨晚上完全可以让他们帮着去请大夫。自己守着主子。
    主子没有怪罪,他也知大意的不该。
    “爷,昨晚上属下犯糊涂了。”金子道。
    “是命便躲不过。那两个人可有发现不妥?”他自己的状态还没到那么不济。若危险将至他必会有反应。金子也是怕他突然攻击别人而遭怀疑。
    但是昨晚上他没有一点那样的感觉。细细回想起来,恍惚间觉得有人照顾他。额头上凉凉的,他的口中塞了东西。有点苦,又有点甜。他像进入了梦魇一般。直到清醒也以为是梦。这手巾见证了真实的存在。
    “没有,昨晚上大夫来了之后。他们都过来看爷。”金子没说这家人就是他之前奉命查的丫头的家人。不是他故意隐瞒。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牵扯之前的事。
    “金子,我怎么瞧着那丫头眼熟?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清楚?”戎渊沙哑的声音听在金子的耳中就是闷雷。原来主子一直知道。他还在那儿遮掩呢。
    “呃,爷!属下—属下是怕您劳心!”金子磕磕巴巴道。
    戎渊一笑。
    “玄熠国中雁姓不多。那个徐嬷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戎渊却想不起来了。
    “他们身居乡野,爷在京城,况且没来过此地。怎么见得?莫不是相似之人吧。”金子纳闷主子的话。那个徐嬷嬷看着不是善茬子。
    “不管见没见过,爷不打算久留了。金子啊,真拿爷当那酒~色之徒。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丫头给了你好处呢。”
    再集市上见着他没马上认出那丫头。直到她说立字据才认出来。看着她那不管不顾的样子觉着有意思。
    李弈约他来山中打猎。他就来了。遇见那丫头纯属意外。见到是她听见了他不怒反而放心。那孩子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一点就通。于这荒野之地,那消息对她根本就没有用处。
    赶上下雨,他旧疾复发。才来到这里。
    那个叫雁七的倒是个性情中人。另一个络腮胡子的浑身看不出一点粗俗之气。
    他背着丫头回来。明显的觉出对方的怒气。又极快的消散。这点不是一般人能控制的住的。
    他不怪金子隐瞒。是这小子太在乎自己的名声了。怕回到京城再添上一笔。
    “爷,您不怪罪属下?”金子躬身一礼。主子心明净一般。是他妄自揣度了。
    “怪你作甚。别拘着了。找那位雁爷,借了车早些走。”戎渊道。
    “爷的身体受的住?”金子担心道。
    “无妨。早些回明阳城。也能免去许多的麻烦。”他们在外停留久了,大皇子便会疑心。少不得给这一家子牵扯出来。潜意识里,他不希望那个小丫头有事。既然脱离了苦日子,就好好过日子吧。
    “属下这就去。爷,您为何不揭穿那个东家?大皇子可知道他是月国的太子?”金子也是后来听主子说起的。那东家的模样与他派人跟踪的月国太子的长相不同。不知道主子是如何瞧出来的。
    “那人变化多端,可有一个嗜好难改,就是用香。那些香极为的特别。且是月国独有,爷正好能分辨。李弈应不知。不然不会落下探查的机会。李弈没认出,爷不想多事。风昔来的身份还不到露的时候。”不是国与国之间的来访,像这种出现是会引起注意的。戎渊开始也纳闷风昔来那小子会到这么个地方来。后来明白了。定是月国也听闻了什么风声。这里是两国交界的地方。也是消息的传递之地。月国不可能没有耳目。只是他没想到的风昔来居然在这里开店做了生意。这其中蕴含的意义则不同。
    那天他之所以迟疑应是介意了想起自己的身份。正是这份迟疑更确定了他认出是风昔来没错了。
    风昔来到京城几次。都是几国聚首之时或者互访之际。他们之间都有过或多或少的接触。
    李弈在京城之时,这样的交际不少。只是近两年他关注的东西突然转变,把他的眼睛蒙蔽了。看事失了眼光。对这些小国的人不甚在意。
    他自己则不同。祖父的教诲他清楚的记得。国与国之间的关联利弊他也甚为的了解。像风昔来这么经营的就不容小观了。
    “属下明白了。那晚您让我探看丫头,回去的时候遇见的不止是大皇子的人。现在才觉着不对。”金子忽然想到。
    “不错,不然就不会有丫头捡药~丸。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风昔来的人。”他的目的就不理解了。这金家村里没甚出奇的。不知他关注的是什么。”
    戎渊没上心。事不关己。何况李弈已经在怀疑他。他不想节外生枝。
    “属下会留意。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借车。”
    戎渊点头。金子退了出去。
    “戎爷要走了?”雁栋梁正好练武完毕过来。他现在风雨无阻的强迫自己练功。
    戎渊回过头来看见这个少年对着自己说话。单薄的身子站的笔直。额上还挂着汗珠。
    知道是那小丫头的哥哥。名字不晓得叫什么。给他的最深印象是他的人气。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在他的身上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就要回去了。”他说道。
    “谢谢雁爷。”雁栋梁是为之前的事情再次道谢。也是为他背着妹妹回来而道谢。即使他心里有着不悦,这谢字还是应当说的。
    “不必客气,有事可传信到京城找我。”这是留了话的意思。若是程大邦那件事有变到无法收拾就可到京城找他?雁栋梁如是理解。
    洛义没想到戎渊认真了。即说了这句话就已经明了。雁天涯心中也跟着一动。
    戎渊已经上了车。今天驾车的是雁南。买来的那位新马夫。金子朝着他们抱拳,然后也上了车。
    今晨的气温明显的偏低。地上的白霜还没有化去。车轮碾压过的两条线清晰的留下了地上。
    洛义心放下不少。这位戎爷走了对他们只有好处。从此天南地北,估计不会再见了。他实在是怕那么个是非的人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是他们惹不起的。他看了雁天涯一眼,感觉他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栋梁,练完了武到书房等我。”雁天涯道。
    “是,大舅父。”雁栋梁忙收回目光,应道。行礼后快步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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