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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铃铛   ]
    我睁眼,看微弱的晨光里江猷沉安睡的颜。
    他的睫毛像柔软的鱼骨,透过水飘摇的波光投在湖底。冷硬的眉骨在睡梦中终于放松下来,平稳又安恬。
    我像摸摸他的脸,像捞起他脸睑下面那柔柔的阴影,又不想打搅他的睡眠,这样又看不到他安睡的脸庞。
    我忽然羡慕起来他枕头压下的那一截起伏,可以这么贴着他的脸整整一宿。
    我睡不着,今天拆石膏我就可以走人。
    我想念我们的半山,想念仿日式庭院的阴凉。
    这种兴奋状态持续到我吃完早餐。
    江猷沉双腿盘着,坐到病床长长的床上桌上,喂完我最后一口香菇菠菜粥。
    他眼睛好笑地看着我,用勺子把我口边因为忍不住起身溢出的粥刮回去。
    我匆忙地用纸擦擦,兴高采烈地转身去按身后墙上的呼叫按钮。
    在我以为的一个小时后,丢开快模糊地看不见的骨折线ct,我就可以走路。
    而此刻,医生带着护士刚关上门,我脸才开始烧。
    而江猷沉帮我整理好床单,眼底很用力地忍着不笑。
    我从后面掏到枕头,想丢过去。
    “咳咳,”江猷沉把自己当医生,“一般这种情况,休息一天就好。”
    几分钟前,刚下地走上没几步的觉得自己重获生命。
    但正在一屋人的注视下走路,——腿心疼感,还有臀部到大腿的肌肉酸疼,骨头没问题,但肌肉不听使唤。
    “我好困。”我站定,堪堪地转过头看向医生护士,“要不再休息一天?”
    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江猷沉意味不明地笑,“我已经很轻了。”觉得我似乎还丧失了某些记忆,他还刻意再提醒,“有次你抹了三天药膏,下不了床,却开心得要命,因为我陪了你整整两天。”
    “···   ····”我捂住耳朵,啪地往后倒。
    我闭着眼,眼球转动着回忆起来了。
    傍晚,等我翻完手上的书,往桌上趴着,空白地盯着墙上。
    他之前明明说今天会把公司的事处理完就可以,但中午,抱着我搞事情的时候,他电话响起来把我吓得直接从半懵半昏的状态醒来,他看了一眼就懒得接。没想到过会,徐特助来了。接近下午,他看了封短信,就出了门。
    无聊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今天一天都没想过我的回忆。
    脸的骨骼被压的生疼,我才爬起来。
    我的手机响了,我从床上跳起来。
    上面印着“冯编”,我泻口气。出版社的记忆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许久没和人来往,我像个自闭患者一样搜常挂肚半天,才接了电话,“···   ···你好,我是白茵。”
    手机里传来一个知性女性的声音,笑了笑,“白先生,还以为你不接电话。”
    我干笑一声,调整了局促,有点尴尬地问,“冯编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询问你一些意见,关于新书的宣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传媒目前做的新媒体在国内影响颇大。
    我还算客气,“抱歉···   ···我觉得这些事情我不是不了解,你可以我先生的意见为准。”
    两年前我的一本关于日本美学的译本、和我在翻译期间学研得到的成果编的新书,经过三年和次次再版的检验,一并成为畅销书籍。
    编辑部希望有一次宣传,结合我日本诗歌美学理论研究和画家的身份,交给了出版公司转型开始合作的新媒体部。
    我没有当即给答复,因为实在是毫无头脑。
    快六点了,江猷沉好像知道我肚子快饿了一样,带来我的晚餐。
    我卷着袖子,等不及要吃饭,“你好慢。”
    他笑了下,没解释去做什么。我也懒得想,“刚才我的编辑打电话过来。”
    一般电话是不会接到我这里,我想了想,“你让我自己做决定吗?”
    “嗯。”
    他坐过来,让徐特助端来我的晚餐。
    接过勺子,我把蘑菇奶油浓汤转了转,又用圆润的勺子剪断戳戳小块的蘑菇。
    他看着我喝汤,“如果你对做公众人物有兴趣,可以试试。徐特助有这方面的往来,可以帮你处理顾及不了的那些问题。”
    我从来就疲于去和人来往。
    等疑惑地看向徐特助,他朝我点了点头,“大学期间的一些校友而已,在媒体运营上能帮忙。”
    我挺喜欢徐立华,觉得他有趣。
    所以,我用舌头舔着勺子背上的浓汤,再转头看他,笑了笑,“徐特助是个能人。”
    “吃饭。”江猷沉的说话声忽然沉了沉。
    “嗯?”我转过头,果然,看到他眼底的不耐烦。
    徐特助面无表情地然后候在一旁,等我慢慢地吃完才收去收拾好。
    期间我一直自娱自乐一样在那里,边吃东西边问江猷沉问题。
    而且拆了石膏,我行动自如太多,忍不住晃来晃去。
    我卷了牛油果鲜虾意面,吃了两卷,才说,“这是惠灵顿的?”
    他点点头,算是回答我,但就是不耐烦。
    “吃饭了吗?”我问。
    他嗯了一声,忽然他的手机亮了,然后低头看手机,忙于回信息。
    等回完,才淡淡抬起头,“你刚才说什么?”
    我满不为意地笑笑,再说一遍,“我的石膏今晚能拆吗?”为什么一定要明天。
    “不能。”他没解释为什么。
    我继续吃意面,然后把吃了一点切好的蜜汁鸡翅叉烧烤蔬菜。
    “你明天有空吗?”
    “没空。”
    我哦了一声,垂下头。然后继续吃东西。
    等晚餐吃完,我喝了蔬菜汁,徐特助帮忙收拾东西,早发现不对劲,动作颇快地收拾完立刻走人。
    我以为江猷沉会生气,我等不及想看他醋意大发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来了,以前的我身上的恶劣因子或许还是存在有一些。我以前甚至会刻意闯一场大祸,这样他就能来了,而不是行踪不迷,永远有要忙的事情。
    但他没有。
    我刚躺在枕头上,轻轻地揉着肚子当辅助消化。
    “吃饱了?”他问我。
    我真诚地点点头。
    他点点头,然后冷不丁地出了门,须臾玻璃的窗帘后落地台灯亮起了光,他去看他的基因治疗文章了。
    ?
    我这是被放置play了?!
    好在他气不是很大,在我坚持不懈地打了第14个电话,他终于接了。
    隔着宽阔的病房和玻璃,我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知道错了。”
    我才发现我那些恶劣因子始终存在,我厌恶以前的白茵,我在说她会说的是,毫无诚意。
    大男人嗯了一声,直到我快睡觉时才进来。
    拆了石膏,我有些费力地撑在洗漱台旁刷牙。
    病房的门响了,他的平稳的步入室内,我听到他走过来,靠在门边,扫了我一眼。
    盯到我洗漱完,我真转身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准备回屋。
    他叹口气,忽然抱起我,然后把我放回床上。
    我无聊地打开电视,某热播档的放映的恋爱剧,本来不敢兴趣,但男主和女主有些欢喜冤家的样子让人觉得好笑。
    他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有一些湿气藏在里面,被吹风机吹过后还有些蓬蓬的样子。
    被子的一角被掀开,他好以整暇地看我对肥皂剧哈哈笑起来。
    对于我而言,我对电视剧里人物的故事并不感兴趣,但他们给了我某种参考。
    比如男主在女主遇见她的青梅竹马后吃醋,我想起了江猷沉的样子。
    “我们是在谈恋爱吗。”我指了指荧屏。
    江猷沉似乎懂得我的关注点在那,点点头。
    接近11点,我仍然没有困意,在江猷沉揉着我刚给我吹干的头发,我笑嘻嘻地想凑过去亲他。
    但他不让,这是对我惩罚。
    胡乱动了几次,他力气大的不行,轻而易举推开我,又把我的头往他怀里放。
    我放弃了。
    灯关上后许久,我都没听到他平稳的呼吸,我熟悉他入睡时特有的呼吸频率,此刻他醒着。
    江猷沉接近四五个小时没和我说话了,“我好无聊。”
    他嗤笑了一声,“所以你要做什么,才能去缓解你觉得无聊带来的焦虑?”
    天啊,他了解我的情绪。我靠在他怀里,黑暗里想了半天,最后兴奋地扬起头看他,“——我想给你口交!”
    我爬起来往在被子里往下钻,现在挣脱他的怀抱似乎特别轻松,我哼哼笑起来,“你不骂我下流吗。”
    他把我的枕头拿过,垫高,俯身看我,“我还得感谢你没有去干别的事。”说话里带着笑意。
    “什么别的事?”
    我顶着被窝,有点儿重,他帮我披在肩上。
    我忙着褪下他的睡裤,“我想看到你。”
    他略探身过去,须臾,昏黄的光照在床上,柔黄又暧昧的光照在他的发尾,若明若暗地不真实。
    我跪爬着,一只手抚摸着沉睡的小巨兽,隔着内裤的布料摩擦着。抬头问,“我想不起来了。”
    这些好奇心围绕着我,而他沉默了半响,才说,“你会为了缓解无聊带来的不适,去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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