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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白忱还在问她:“胃怎么了——”
    奇装异服中的某一个忽然从袖筒里抽出一截钢管,照着白忱和阮恂的方向就劈了下来!
    白忱的反应快到让人心惊,他一把将阮恂推了出去,矮身侧肩,可是因为推开阮恂他动作慢了一步,那根钢管还是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咔”一声让人牙酸的骨头脆响。
    阮恂被他推得撞在了垃圾桶上,然后立即捂住嘴巴,免得尖叫出声。
    而白忱在地上一滚就又爬了起来,黑夹克上满是张扬灰尘。
    钢管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凶器”,眯眼道:“要不怎么说你胆子大,白忱,这几天你还敢落单?”
    白忱慢慢的拍着衣服上的尘土,头也不抬的问:“张清凯叫来的?”
    “你身上背着什么事儿,自己心里不清楚?”
    “我只清楚,”白忱最后重重拍了了一下衣襟,抬头,哂笑:“张清凯就他妈是个窝囊废,缩头王八。”
    “我看你也就嘴硬了!”
    说着钢管再次抡了过来,空气里一声气流被划破的呼啸声,一同响起的,还有白忱的冷笑。
    阮恂两辈子都只是在电视上见过别人打架,也从不知道,有人可以恣意嚣张到这种地步。
    明明对面的人有三四五个,他却立在原地不躲也不闪,破烂的人行道地砖也被他站出几分岿然不动的气势来。而他打架的风格更是招招简单却直击要害,下手根本没有轻重之分,几拳头下去就见了血,长腿一错一绞将人绊倒,再一脚踢在那人脖颈上,每一动作,阮恂都要惊一跳。
    五个人有四个很快□□翻在地,剩下一个吓得立刻转身就跑。
    白忱抹掉嘴角的一点血,捡起那根跌落的钢管走到刚才放狠话的人旁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张清凯要是还有点骨气,就让他自己来,老子打的他祖宗都不认识!”
    说着就要将钢管照着地上的人摞下去——
    阮恂下意识的大喊:“白忱!”
    不知道是因为过分惊惧,抑或者是紧张,她原本清甜的嗓音此时些许变调,尖利,甚至有点破音的沙哑。
    白忱的动作在半空里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将钢管狠狠掷在了空地上,砸出一声铿然巨响,和石屑飞溅。
    “滚!”
    地上几个人艰难的爬起来,畏畏缩缩的赶紧走了。
    白忱脱掉夹克抓着领子甩尘土,阮恂这才发现,他的肩膀其实薄的厉害,深色短袖勾勒出的肩胛骨平直却又突兀,风凛凛而过,刮的那件宽大的短袖贴在他脊背上,腰线极其流畅的一条,身形也是瘦削的。
    唯有那双黑夜般的眸子,沉着某种令人畏惧而又心神震撼的光,像旷野上细碎了然的星火。
    他走到阮恂跟前,阮恂看到他手指缝里已经干涸的血和污渍,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
    “走,”而白忱却对她伸出另外一只干净的手,声音还是透着冷感,只是嘶哑的厉害,“不是胃疼么,哥带你去看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会发红包啦。
    谢谢大家投的地雷和营养液!
    打架的原因后面会解释,另外上一章评论里有说继承权的问题,林窈那段话里发生的继承关系大体是这样:因为爷爷突然病危,所以没有遗嘱,按照法定继承顺位的第一继承人应该是阮恂的养父阮啸之。如果阮恂依旧是阮啸之的独女,那么她就是阮氏的接班人且是唯一的。
    但她现在不是了,林窈因为婚前财产协议,老爷子的遗产也不是她和阮啸之的婚姻共同财产。但是阮啸之根本就不管这些事情,相对于老爷子,阮啸之和即将回来的亲生女儿就要好对付多了。所以就……没有涉及亲女养女的继承权问题,因为被继承人是老爷子不是阮啸之,我知道养女是有继承权的,真诚jpg.
    第4章 猫与少年
    阮恂愣了愣。
    她完全没有想到白忱会要带她去看病。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又补充,“谢谢你。”
    “呵。”白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顺手捡起她落在地上的书包拍了拍,不由分说将她拽走了。
    出乎预料的是,白忱并没有带她去医院,而是一家中医诊所。
    诊所埋没在繁华街道一隅,半分也不起眼。
    一拨开塑料门帘就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阮恂被苦的顿时皱起了小脸。
    身后的门帘闭上,外面那些冗杂的喧闹声顿时消下去,就好像来到了一家管理严格的图书馆。
    枣红色的木柜几乎接近了天花板,上头的小方格抽屉上写着阮恂看不懂的中药名字,唯有窗户一盆吊兰叶片轻晃,是这间气氛沉淀的屋子里唯一翠色。
    “又被人打了?”一道缓慢的声音说着,把阮恂吓了一跳。
    转头,一个老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柜台旁边,他须发皆白,面色却是红润的,汗衫上套着件青灰马甲,因为圆圆的肚子而扣子没扣。
    老头见阮恂悄悄看了眼他的肚子,便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尽量的把肚子往回收了收。
    “什么叫被人打了?”白忱脱掉外套扔在吊兰下的一把椅子上,“只有我打人的份儿,谁他娘的敢动我?”
    老头像是自动屏蔽了他那句脏话,乐呵的道:“那你那左胳膊怎么回事?大臂上三寸,对就那儿,再动,再动明儿就动不了了,年纪轻轻一残废,政府还不给补助金。”
    白忱“嗤”了一声:“我信你有鬼。”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喏,”老头唏嘘的叹着,上前一手卡住白忱的肩膀忽然一错!
    猝不及防,白忱低骂了一句“我操”。
    老头顺手擦了擦他眼角的血,动作非常之粗糙烂制:“成了,别动——说了让你别动真想残废,哈?”
    白忱一脸不在意的垂下手臂,把阮恂往前一推:“她胃疼,给看看。”
    “哟,拐了谁家的小姑娘?真俊俏……”老头说着把阮恂叫道窗边的桌前,“快过来坐,我给你号号脉。”
    比起西医那些冰冷让人心悸的机器,中医的诊疗方法显然温和了许多,老中医并起三根手指在阮恂手腕上搭了会,摸着胡子道:“中午吃什么啦?”
    阮恂看了白忱一眼,极其不情愿的小声道:“冰淇淋。”
    “你这小丫头这么点年纪,胃上毛病不小……”老头儿说着又看了看她的舌苔,“一看就不好好吃饭,饥一顿饱一顿,这样怎么行?”
    阮恂一阵迷茫。
    她的饮食习惯很好的,一向是医嘱为上,说忌口就忌口。原本以为这个身体时健康的,原来原身还是不好好吃饭?挑食可不是好习惯呐。
    她老气横秋的“唉”了一声。
    “我给你开几副药调理一下,”老头说着拿出药方就要写,“叫什么,多大了?”
    阮恂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会好好吃饭的——”
    老中医笑了起来:“怕苦啊?”
    “不是……”阮恂低声嘀咕。
    主要是她没钱。
    “我给你做成药丸,”老中医笑眯眯的道,“过几天过来取就行。”
    “我,”阮恂终于鼓起勇气,“我没带钱!”
    “哦,没带钱啊?”老中医头也不抬的道。
    阮恂心更虚了,头顶传来白忱戏谑的声音:“他这正好缺个小学徒,你就在这捣药,直到还清了药钱为止。”
    阮恂苦着脸道:“我可以不要药吗……”
    “出息的你,”老中医抄起水笔作势要揍白忱,“欺负人小姑娘……”
    他说着转向阮恂:“放心,不收你的钱,也不要你打工。”
    “啊?”阮恂睁大了眼睛,“真的吗?可是这样的话——”
    “不给就不给,”白忱吊儿郎当的坐在吊兰下的藤椅上,“难道你有钱?”
    阮恂瘪嘴,摇了摇头。
    白忱被她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刚要伸手拨她的头发,老中医就拍了他一下:“滚来抓药!”
    白忱懒洋洋道:“你有没有人性,我胳膊不能动。”
    “不能动是左胳膊,右胳膊不是好好的吗?”老中医义正言辞,一转头对阮恂说话时却立刻和颜悦色起来,“小囡囡,孙悟空回来了,你先和它玩一会。”
    “孙悟空?”阮恂好奇的歪头,听见门帘一阵轻微响动,回身过去,就看见门口蹲着一只橘猫。
    俗话说的好,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倒炕,眼前这位橘猫显然也没有辜负自己的品种,不论是体型还是长相都非常圆润,连那两个小耳朵就圆圆的。
    虽然并不能懂一只橘猫为什么要叫孙悟空而不是猪八戒,阮恂还是弯起眼睛,她喜欢和小动物玩。
    她蹦蹦跳跳的过去蹲下,和橘猫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响,才伸手小心翼翼的抚了抚橘猫的脑袋。这猫性情似乎很温和,被陌生人摸也不炸毛,温温懒懒的“喵”了一声。
    雨后初霁的阳光浅淡,透过竹叶窗一片一片切进来铺在水磨石地板上,阮恂的后背上也披上了一层。阳光下小姑娘柔软的头发乌黑发亮,甚至几根连调皮的发丝儿毛躁的飞起来,长发黑色的流水般倾泻下去,她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其上细小的青色血管也看的一清二楚。
    白忱过来蹲在了阮恂身边。一片阴影忽然遮住了阮恂头顶的阳光。
    “呀,”她偏头:“你不是在抓药吗?”
    老中医大喝一声:“小白,不准偷懒!”
    白忱冷着脸道:“不要叫我小白!”
    老中医“哦”了一声,继续中气十足的喊:“老白,滚过来抓药!”
    白忱:“……”
    阮恂偷偷的笑,白忱“啧”了一声:“你笑什么?”
    说着把橘猫从她手底抢了过去。
    阮恂抱不动橘猫,白忱却轻轻松松卡着猫的前爪将它举在了面前:“咪咪,想你哥我没有?”
    橘猫对他的询问无动于衷,黑玻璃晶一般的眼珠子茫然懵懂,倒是阮恂小声问:“你怎么对着猫还说是自己是大哥呀?”
    白忱睨她一眼:“有什么问题?”
    “没有,”阮恂摇头,然后垂着眼睫更小声的嘀咕,“那我不就和猫咪一个品种了……”
    白忱眯着眼“啧”了一声。
    他想,谢初同那孙子说的对,真他妈有点可爱。
    ……
    最后还是老中医自己抓好药,白忱和阮恂离开的时候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白忱随意的挥了挥手就转身走了,阮恂甜甜的说了声“爷爷再见”,老中医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
    他也给阮恂开了这几天要吃的药,同样没有收钱,阮恂有点愧疚,却想着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还给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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