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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蓁蓁,看着我。”
    蓁蓁已经无法思考,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向楚凌渊的脸,他捏住她手的力道渐渐加重,一双冷冽黑眸愈发深沉。
    “无论多痛苦你都要坚持下去,不许死。”
    叶蓁蓁的眼中虽然一片茫然,但听到这话还是点了点头。
    楚凌渊放开她的手,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随即用指尖划开手掌,殷红的血连成一条线流出来落进杯子里。
    他身中曼陀剧毒,血中本就带毒。但无人知晓,此毒霸道,可以吞噬一切毒素,他的毒血算是一味解毒良药。
    唯一不可控的是,两种毒在体内相争,中毒之人必须忍受极大的痛苦,他不知道以少女的柔弱,能不能忍过去。
    楚凌渊晃了晃水杯,再次走回床边,方才被他唤醒的叶蓁蓁已经快要抵御不住晕眩,再次昏睡过去。
    楚凌渊托起她的头,水杯贴在她嘴边,似命令一般道:“张嘴,喝下去。”
    叶蓁蓁觉得耳鸣目眩,周遭静寂的厉害,仿佛只有楚凌渊的声音才能进到她耳里。
    她听话的张开嘴,无意识地吞咽着到了嘴边的水,直到把那一杯喝尽了,才无力地闭上眼睛。
    楚凌渊放下她,在原地等了片刻,只见方才还闭目昏睡的少女突然睁开眼睛,眼里蔓延起红血丝,脖子和双手上涌现青筋,看起来十分痛苦。
    “疼,我好疼……”
    她想喊出声,却因无力,到了嘴边的喊声就变成轻声呢喃,眼泪因疼痛蜿蜒而下,知道哭喊无用,她紧闭齿关想把这阵痛楚挨过去。
    楚凌渊皱起眉,把杯子送回桌上回到床边,他扶起叶蓁蓁的肩膀让她靠进自己怀里,一只手控制住她乱抓的手,另一只手伸到她嘴边,掰开少女的嘴,让她咬住自己的手掌。
    疼痛于他而言已是稀松平常,叶蓁蓁把他的手咬出了血,他却没有半分反应,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起一下。
    两股互相较量的毒很快分出胜负,叶蓁蓁眸中的光越来越亮,人也逐渐清醒,等那阵疼痛消失,她彻底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咬着楚凌渊的手掌,连忙松开嘴。
    “哥哥,对不起,你疼不疼?”
    楚凌渊只看了一眼手上的咬痕,便用袖子遮住,低声道:“无事。”
    他又一次查看叶蓁蓁的脉象,发现蛇毒已清,曼陀之毒也随之消弭,便让她躺回床上。
    “毒已经解了,你体力耗尽,睡吧。”
    叶蓁蓁强撑着应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声音,小手抓起楚凌渊的袖子睡着了。
    楚凌渊不知在想什么,甩开她的动作一顿,另一只手抻开被子盖住她,他自己则靠在床边坐下,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迷茫。
    他不知道叶蓁蓁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有那么一瞬甚至享受着她的依赖,他只能重新定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或许,把她当成妹妹?
    他恍惚想到,叶蓁蓁已经叫了他六年的哥哥,既然她这般想,那就成全她。
    在井下金库时,阮夫人留下那句话他至今想不清楚,是何种情,叫人深陷其中,哪怕伤痛绝望也要狠命抓住。
    他独行于世多年,唯有一个叶蓁蓁让他生出几分回护之心,这便算是情吗?
    如果是这样,阮夫人必定多虑了,他此生绝不会像她一样为情所困。
    作者有话要说:  你醒醒!你为什么要立这种flag!
    对不起小可爱们,我今天存稿箱忘记设置时间了qaq
    第18章 事败
    晚上叶锦程和柳氏又带了大夫回来,大夫诊过脉,直言道:“叶大人是否弄错了,五姑娘并未中毒。”
    叶锦程惊讶道:“怎么可能,小女确实是被毒蛇咬伤,手臂上还有伤口。”
    柳氏挽起叶蓁蓁的袖子,上面还留着毒蛇咬下的两个血洞。
    大夫心道奇怪,又仔细诊脉,得出的结论与先前无异,“叶大人,夫人,五姑娘体内没有蛇毒残留,老朽可以保证。”
    这事真是奇了,叶锦程和柳氏忧心忡忡,怀疑大夫是不是诊错了,就在此时,叶蓁蓁却醒了。
    “娘,我口渴。”
    她一睁开眼睛就急着要喝水,喝过楚凌渊的血,嘴里有一股血腥味,难受得紧,柳氏端来杯子,她咕噜几下喝个干净。
    叶锦程不放心地问:“蓁蓁,你还有哪里难受?”
    叶蓁蓁摇摇头:“女儿好多了,就是有些没力气。”
    被毒蛇咬了不经任何解毒救治竟然自己恢复了,大夫惊奇地看着叶蓁蓁,恨不得能仔细研究追问,但人家父母都在,他也不敢讨嫌,连忙告辞。
    一家人顾着高兴,叶锦程心中却生出疑问,既然是中毒,怎么会自己好了,他叫来下午伺候的丫鬟,问道:“午后可有人来过?”
    丫鬟道:“没有啊,二爷,奴婢一直守着的。”
    叶怀钰听见了也说:“我就守在姐姐床边,没见过别人。”
    叶锦程只得压下心中的怀疑,去处理积压的公务。
    叶蓁蓁躺在床上不由松了口气,幸好叶怀钰睡着了,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圆过去。
    叶府后花园里忽然冒出来一条毒蛇,还把五姑娘给咬了,府中顿时人心惶惶,走在路上都多加了几分小心,生怕那蛇还逗留在府里,随时窜出来咬人。
    金胜得知五姑娘醒了,心中又是庆幸又是惶恐,他想过按照叶怀朗说的那样把罪全部认下,可这罪一旦认了,他就得把命搭上,叶怀朗说要善待他的家人,他却不敢相信,思前想后,他决定逃跑,离开叶家。
    天蒙蒙亮,正是府中守卫最松懈的时候,金胜背了个包袱鬼祟地绕到后门,想趁着这个空子逃走。
    谁知他刚到那里,后门处已经站了一个人,金胜愣了半天才认出那是叶凌渊。
    他心中没来由的恐惧起来,这个时辰,叶凌渊怎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吗?
    不,不可能是巧合!
    他直觉自己不应该再往前走,立刻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跑去。可才刚跑出两步,他感觉到肩膀被一股力量压住了,脚步沉重地迈都迈不开。
    “你……你……”
    他好半天说不出话,等到那股力量离开,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谁指使你把蛇放在凉亭里?”
    金胜还想狡辩:“我不知道,什么蛇?什么凉亭?放开我,我是大公子的人,你凭什么抓我?”
    下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移了位,疼的像是在被人剥皮剔骨,他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连声道:“我说,我说,是大公子,大公子指使我用蛇吓唬五姑娘。”
    他不敢说自己误买了毒蛇,身后那人显然也觉得够了,金胜忽觉后颈一疼,整个人便晕在地上不省人事。
    叶蓁蓁在睡梦中也不安稳,她总觉得有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盯着她,一睁开眼,只见楚凌渊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
    “哥哥?”蓁蓁茫然地叫了他一声。
    “嗯。”
    她心中奇怪,以往叫楚凌渊哥哥他都直接无视,怎么这会儿竟然答应了。
    “你,找我有事吗?”
    经过昨日的事,叶蓁蓁再见他时,总是萦绕心头的恐惧不知不觉便消失了,这样一个人两次于绝境之中救她,尽管知道他以后会成为一个狠厉嗜杀的暴君,叶蓁蓁也生不出半点畏惧厌恶。
    楚凌渊凝视她的脸片刻,说道:“害你的人抓到了,我将他弄晕扔在院子里。”
    “是叶怀朗的人?”
    楚凌渊点头,道出在后门抓到金胜的经过。
    她一猜就知道,毕竟整个叶家最恨她的人就是叶怀朗和高氏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上辈子她明明那般懦弱可欺,他们为何还要来害她弟弟。
    转念一想,恶人要作恶,总是能找到理由的。
    她想通了便不再纠结,语气轻松地说道:“哥哥是不是一夜没睡,你去休息吧,至于那人,等父亲醒来,我把他交给父亲。”
    楚凌渊似是没料到她突然的关心,在原地停顿片刻,才转身离开。
    又过了半个时辰,叶蓁蓁躺着也睡不着了,给自己披了件衣裳,起身喊醒月竹。
    两人来到院中,果然见到台阶下躺着一个人,正是叶怀朗的小厮金胜。
    “月竹,找绳子把他绑起来,我去看看爹娘起来没有。”
    听见这里的动静,叶锦程和柳氏也开门出来,见到她们绑人,惊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叶蓁蓁回答:“爹,娘,哥哥早上在后门抓住这人鬼鬼祟祟,盘问两句,他便招了,原来昨日咬伤我的那条蛇是他放的。”
    两人都见过金胜,也认得他是叶怀朗的小厮,柳氏怒气冲冲回房,穿好衣裳就想奔去大房算账,却在门口被叶锦程拦下来。
    “你别拦我,女儿险些丧命,这口气我绝咽不下。”
    叶锦程无奈道:“你想哪去了?我不是拦你,咱们现在押上这人去找父亲,免得你去了大房平白无故受气。”
    柳氏一听是这个理,便也冷静下来,回去给叶蓁蓁梳妆,然后一家人押着金胜一起去正院。
    这一路上不少下人都看见了,有人暗中议论,说金胜就是害五姑娘的凶手,而金胜受谁指使,不用猜也知道。
    叶家长房嫡孙谋害弟妹,消息传开后,叶府彻底炸了锅。
    高氏没想到一觉醒来叶府就变天了,叶鸿生派人来叫他们去正院,叶怀朗心中忐忑,没走到正院,在路上就什么都与高氏说了。
    “娘,我真不知道那条蛇怎么有毒,祖父不会真的要罚我吧,再说叶蓁蓁不也没事吗?”
    高氏不由骂道:“愚蠢,你以为叶蓁蓁没事你祖父就能饶你了?他眼里看到的是你戕害弟妹的行为。”
    叶怀朗懵了,他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可我是长房嫡孙啊……”
    高氏冷笑:“长房嫡孙,你看看二房现在的能耐,你祖父能不考虑你二叔的想法,再说了,那条蛇最先是奔着叶怀钰去的,这事你本就理亏。”
    “那依着娘的意思,这事我就没有活路了?”
    高氏虽然恨得想打他,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哪有不为他着想的。
    “当然有,一会儿到了正院你别进去了,就跪在外头,诚心悔悟,记住千万要一口咬定你只是随口说说,那金胜会错了你的意弄了条毒蛇来,此事可与你没关系。”
    叶怀朗担忧:“如果金胜不愿意一力承担罪责呢?”
    高氏:“他敢?他的身契还在我手里,想要背主,做他的梦。”
    她安抚叶怀朗:“你别慌,照娘说的做,届时娘再进去找你祖母,她心里最疼你,会帮你求情的。”
    高氏虽说的笃定,但心里也没有底,她吩咐霞儿去门口迎叶锦元,他一夜未归,出了这种事总得让他知道。
    正院里,叶鸿生面色冷沉,丫鬟想上前换茶,却被他挥退,满院子的下人噤若寒蝉,被二房送过来的金胜跪在正厅中间,一双眼睛里流露惶恐,仿佛已经对自己的结局有了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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