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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话里结满了冰珠,危险气场全开,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情绪濒临极限的症候。
    万雪琪无视了他的暴风之怒,惨然一笑。“我骗你什么?骗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程前赶紧上前。“先生,这个女人疯疯癫癫的,话不能全信!”先生身份矜贵,有心人挑拨,逼他失态捞好处也很有可能。
    “我当然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如果离个婚就要死,那这世界该死的人未免太多了。”
    叶倾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某天听到那个女人的死讯,他会怎样表情。是该愤怒还是欢喜,他一次都没这样假设过。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她舍得死?她爸都那德行了。她在自己身上一点好处没捞着,会舍得就这样去死?
    半晌之后,他冷冷一笑。“是谢南星让你来传话的吧?她怎么说的?是自杀还是怎样?”
    “你告诉她,不管你们计划的是什么。都和我无关!既然已经签字,就别再搞这些小动作,难道她以为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些伎俩,我叶倾就在乎了?”说完这句话,他骤停的心复跳起来,更像说服了自己,一切只是回归正轨。
    她和他,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一直,都只是她姓谢的在强求罢了。
    “先生,您别再说了。”那女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没法形容的地步!
    “你不在乎她,你当然不在乎她!你最好一点点都没有在乎过她!”万雪琪难以置信,也替阿星深深悲伤!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来,眼眶通红,咬牙切齿也寸步不让。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世上再无谢南星,心里有那么点后悔时……你可别哭!”
    叶倾会后悔?会为了谢南星哭?程前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两年谢南星在先生身边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比谁都清楚。那个可怜的女人,在先生心里恐怕连个鸡都不如吧,鸡还收费呢。
    到底算什么?这段时间先生虽然比以前怪些,起码还是理智的。也许,他只是单纯的厌恶这样平淡结束?
    叶倾抿着唇,对万雪琪的话看似不屑一顾,要笑不笑的。
    气氛冷淡,程前骤然想起那三个月没直播过的平台,还有这人看似不合理的疯癫。他脸色凝重,忙把两人分开。这次,电梯门真的阖上了。
    梯镜中,男人的容颜俊逸出尘,脸色却一言难尽。电梯缓缓上升,程前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似乎呼吸急了些?
    “她说谢南星死了。”在说到‘死’字时,男人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你相信吗?”
    程前嘴巴张了张,却无从说起。
    按说谢南星那种人,应该不懂以死相挟的这些手段。但这两年的冷暴力,会不会让一个人改变?何况当年拿捏着陶妍要她的血,逼叶倾的事她也不是没做过。
    程前打心眼里也不愿意承认,万一谢南星真的……“也许,这次真是她设计的?她不肯放手,偏拿您没办法,所以以退为进?”
    男人深凝如海的眸子,望向不停跳跃的灯,久久不发一言。
    那白袍女人说;世上再无谢南星……当他听到这句话时,有片刻的迟疑。可瞬间就被他推翻了,那女人怎么会死呢?
    他还记得,那天她抱住他的腰,说她爱他,爱他很多很多年。她认识他才几年?那些虚情假意、让人闻之寒毛冷竖。
    男人唇瓣勾起冷笑。
    喜欢作就让她尽情作个够!倒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
    帝都的季氏继承人与冬夜举办婚礼,叶倾携着陶妍同行。
    宴会上,政商名流云集。
    整座大厅布置的如梦似幻,正中央甚至还有棵百年老树。树下的秋千被暖风催动,极轻微的摇晃着,落在地上的红叶被气流卷起来小小几寸,又再次轻轻落下。
    在例行寒暄的结束后时间到了,大厅灯全灭。紧接着,两排月灯依次亮起,新人甬道的花砖上喷出烟雾,一对新人就此走出。
    现场仪式弄得挺感人的,一时女伴们纷纷拭泪。要不是事先知道这一对的底细,叶倾都不知道季筠能这么感性。
    陶妍枕在叶倾胳膊上。“叶哥哥,我们以后的婚礼会是什么样?”
    “你喜欢的。”叶倾抿着唇,视线定定看向那对新人。
    谢南星也问过他同样的话。
    晃金铃一样的阳光,浅绿巴掌大的叶子。细碎的微风里,她轻轻挽住他的手。婉转小心的问着;‘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婚礼?’
    “不可以。”记忆里的他和现在交叠了。毫不留情挥开那只手,还有谢南星变得僵硬的笑。
    原来,他都记得的。
    仪式结束后,陶妍去补妆。
    叶倾一人来到开放的阳台,寒风拂过,男人微阖的眸子宛若盛着万千繁星。没一会,几个人同样走到阳台的另一角吹风抽烟,小声交谈。
    也许是夜太静,也许是叶倾站的位置太偏,又或是那几人就没意识到这么冷还有谁会呆在阳台,聊起天来肆无忌惮的。
    “喂,你注意到没有。今天叶家那位带来的……”
    “你也看到了。”那人笑了。“不就是他前段时间订婚的那个小姑娘。”
    “他订婚了?那之前那个?”
    “哪个?”
    “嗨!你不知道。叶家那位,两年前就结婚了。我有个朋友和他那老婆住一个别墅区!有时候会看到他去哦。”
    “真的假的?看来那个老婆已经下岗了嘛!不然哪轮的上那个小姑娘上位。你说,是不是那小姑娘三的他们离婚的?小小年纪还挺狐媚。”
    男人冷冷一笑。这些名流政商,多起嘴来和长舌妇也没什么区别。
    “按道理说不会吧?那个前妻我有她动图,比那个小姑娘,嗯……”他做了几下凹凸的身材形容。“好多了!哈哈哈,啊!”
    斜飞来的修长大腿一脚踹翻男人接下来的昏话。幽深的眼,犀利冷寂,威慑性十足。
    “谁啊?”
    谁被人这么一揍,都要发怒。然而却在清来人后,像猫叼了舌头。“哎!叶先生。”他讪笑着,一边想着这尊大佛是什么时候来的?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男人一边和几个朋友打眼色,一边想爬起来。却被那只手工定制小羊皮的皮鞋踩得起不了身。旁边几个人见情形不妙,跑的跑溜的溜。
    一时气氛冷到了极点。
    叶倾面无表情,冷声道。“图!”
    “什么图。”男人还想装傻。
    他眸子微眯,脚下使劲。
    瞬间,生理的剧痛感逼得男人额头浸出一串冷汗。偏他还理亏,不能轻易吵吵。他赶忙翻开手机相册,举到手顶道。“嘶……松开松开,图在这。”
    叶倾接起,屏上亮起的光反得他面容一片静谧。
    画面中,是女人专注按摩着人头麦的动作,很认真……也很温柔。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动图,明明再正常不过,却被说的那么不堪。
    叶倾安静看了一分钟,操纵着修长手指划过,相册被清空。
    男人张大了嘴巴,却见黑夜中宛如流星一点跃过,刚还在叶大佛手里的手机,已经飞向楼下蓄水池。
    我艹!
    叶倾收回长腿,转身进了大厅。
    留下男人风中凛乱的身影,一时也想不明白,说正热乎着的新宠他不生气,说他已经下堂的前妻反倒发飙?人心真难测。
    霓虹侬丽,夜色正喧。
    程前伴着叶倾一脚踏入酒吧,雷声轰鸣一样的音乐四面涌来。彩灯在舞池摇晃,光怪陆离。昏暗灯线下,男男女女扭身顶胯,胡乱摇摆四肢,挥霍青春。
    叶倾一进这个门,就引起一阵小骚动。
    好些人摩拳擦掌的,就等他坐定了好去搭讪勾引。门童指引下,叶倾走进后面的私密包厢,所有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前几天,叶倾收到刘逸云的单身之夜邀请。
    小时候刘逸云和叶倾住一个大院。不但高中同学,大学虽不同系也是一个登山社团。后来出国的出国,留洋的留洋,才渐渐疏远。这些年刘逸云一直在国外发展,叶倾和他也只流于表面交往。
    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参加婚前派对,正好心里烦,喝酒也好。
    包厢里已经来了不少一个大院的儿时旧友,见叶倾进来个个眼睛一亮。开始大家还有些拘束,后来酒喝开了,说话就没了遮拦。
    刘逸云大着舌头坐到叶倾旁,闹着和他喝酒。“你今晚能来,我真开心……也没想到,来!咱们碰一个。”
    叶倾点头作答,就势抿了一口。“百年好合。”
    “借你吉言。”刘逸云点头如啄米。酒杯在掌心来回搓弄,泡沫翻涌。“对了,嫂子咋样?”
    “谁。”叶倾皱眉。他已婚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其中不包括刘逸云。
    叶倾还没意识到,别人提起嫂子,他还在下意识认为是谢南星。
    “嗨!早前听说你订婚了。那时候不在国内,也没去讨你一杯喜酒。你们挺好啊?说是特别中意。”
    他意会了过来,点头回答。
    也许真是喝高了。刘逸云搓着酒杯,搓着搓着居然哽咽起来。“哎,谁在这抽烟啊?辣眼睛。”
    旁边几个兄弟也捧场,跟着扯了几嗓子。“是啊,灭了灭了。”其实因为叶倾在,包厢里压根没人敢抽烟。
    擦了男儿泪,他就势碰碰叶倾的杯子。“抱歉。有点失态,先干为敬。”
    酒过几巡,大部分人都喝的差不多了。
    叶倾弯腰够向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准备告辞。没等程前开门,刘逸云站起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者,一看就知道醉了。“喂!叶倾!你小子福气不小啊。”他吞吐着酒气。“老哥还真嫉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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