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我自己想就我自己想。”杨利娟白了曾雄一眼,最后和曾雄说了她想出的办法。
“我看可以。”
第二天,乔巧早上起来,在锅里添了两碗水才恍然,这天早上,曾思源在他奶奶家,她不用做他的饭了,习惯的力量真可怕。
别说,没有曾思源在一边说话,一个人冷清许多。两室一过道的房子,还是太大了。
乔巧把水去掉一些,熬了个玉米粥,配着原来余下的烙馍及咸菜,简单吃了饭走了。
到自行车厂干了一会儿活,胡斌兴冲冲过来道:“乔巧,有市里工会的人要过来慰问,你跟我过来。”
乔巧跟着胡斌一起去了厂门口迎接,一会儿一名姓华的副厂长也过来等着,大概等了有十来分钟,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开了过来。
里面下来两个人,一名却正是昨天刚见过面的杨利娟,杨利娟今天过来做什么?乔巧不由咦了声。
胡斌拉了她一下。
却见杨利娟和华副厂长握手后,直接又和乔巧握了下手,“你好,乔巧同志,又见面了。”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转到了乔巧身上,严副厂长问:“杨主席,您和乔巧同志认识?”
“她刚帮了我一个小忙。”杨利娟笑吟吟地,却没再多说。可这一句话也够大家浮想联翩。
杨利娟这是什么意思?乔巧疑惑不解,不过她这么做,对自己只有好处没什么坏处。
几个人一起去了厂里的生产现场,把带的慰问品分到各个班组之后,大家返回了门口办公楼的会议室。杨利娟说:“我们这次过来,除了快中秋节来慰问一线工人,还有一件事,就是表扬一些除了工作做得好,在企业文化宣传方面也做出贡献的同志,给他们一点补助。希望他们再接再厉,继续努力,丰富我们革.命群众的文化生活。”
她点了三个人的名,这三个人都是曾在外面报纸或者杂志上有所发表的人,给每人了20斤粮票、2斤油票。
华副厂长说:“我也恨不得有这个本事,可以额外得到奖励的粮票啊。”
乔巧就是这三个人中的一个,她拿着粮票,觉得这是再好不好的礼物,正是她所缺少的。
她还有种感觉,今天杨利娟完全是为她而来。费了这么大劲,就为了把粮票送到她手上,乔巧觉得,昨天那一点点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现代社会里成长起来的人,考虑问题会更现实一些,她没有像胡晓娟说的那样,为了一套房子而结婚,但有其他的好处时,她也不会矫情不要。
她甚至想,不用费这么大事,如果把那两个人的粮票一起给她,她也不会嫌弃的。
办完这件事,杨利娟告辞走了。
一直到她的汽车看不到影了,华副厂长转身惊奇地问乔巧,“乔巧,你帮了杨主席什么忙?”
她根本没有,乔巧只得含糊说其实是一件小事。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杨利娟原来是工会主席。
“以后和杨主席说说,多来我们单位慰问。”不像其他单位来了是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东西的,工会的人来了都是送礼物的,谁不欢迎啊。
“就是我人微言轻,产生不了什么作用。”
“你只要替我们厂说好话就够了,反正去哪里慰问都是慰问,来我们这里不是更好?”
“这个肯定没问题。”
大家又说了几句华副厂长走了,胡斌左看右看,越发觉得乔巧深藏不露,和曾局长关系不错,和杨主席也熟悉。
他悄悄问:“乔巧,你是不是下来体验生活的呢?”
乔巧:“……”
第31章
有了这20斤粮票, 起码20天内她不去考虑生活问题了,乔巧放心了许多,接下来的时间里, 她就继续带着曾思源,送他上幼儿园, 接他回家。
回来问他还有没有小朋友说难听话, 曾思源哼唧唧说:“他们估计被我吓怕了, 没人再敢说,我又拿了糖给几个和我关系好的,现在大家和我好着呢。”
乔巧莞尔, 小家伙还知道打顿大棒, 再给个红萝卜,有前途。
有吃有喝, 日子过得很快。乔巧偶尔也会想到曾志国,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了。
曾志国觉得自己是度日如年,那个间谍不知怎么得到了风声要跑, 为了抓住他背后的人,他和另两名同事是一路跟着跑到了边疆,最后才把他及背后的人抓住。
回到燕京把人送出,曾志国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但陈局长看到他胡子拉茬的样子, 再看看他胸前的血,“这是怎么回事?”
和曾志国一起去的小王低下头,眼睛红红的,“曾局长都是为了保护我, 才被敌人砍伤的。”
曾志国不在乎地笑下,“好啦,说什么保护不保护,队友就是关键时候能把后背托付出去的人。再说,我是老兵,带头的,要是让你受了伤,算什么样子。”
陈局长点点头,“志国说得没错,他是你们的头,就得起带头作用。这次你们辛苦了,快去医院看下吧。”
作为曾志国和小王出差两个多星期的补偿,还被放了假回去休息两天。
小王陪着曾志国去了医院,发现伤口没及时清理,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医生把发脓的地方剜掉,直到流出鲜血,才给他敷药后用纱布裹好。在一边的小王又眼泪汪汪地说:“对不起,曾局长,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伤。”
“就是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别摆出一付娘们兮兮的样子,看得老子好像得了绝症似的!”
从医院出来回到家,曾志国看到家里像是变了个模样似的,一切都井井有条,整洁干净,连空气中都多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幽香,让人不禁心潮起伏。
不知道思源和乔巧相处得如何,有没有淘气,在家里洗了个澡,想到乔巧曾在这个屋内住过,曾志国内心火热,半天才从卫生间出来,用纱布在胸口紧紧缠了一圈,又穿上一件上衣。从外面看不出什么了,他才满意地出门。
这一路上,经常风餐露宿,回来的时候又提着精神,都没机会买点什么带回来,现在终于回来了,他想给父母、孩子及乔巧都带些小礼物。
去商店给父母买了一桶麦乳精,给儿子买了一本《英雄儿女》的连环画,轮到乔巧时,曾志国有些犹豫。
他看了商店里的东西,目光在一块碎花布上移不开了,布是白色的,上面有青色的竹叶,亭亭如竹,乔巧穿上肯定特别适合。
“同志,做一件上衣,要多少尺布?”
“那得看人有多高,这匹布幅宽是90,你得要三倍衣长再加10厘米才够。”
乔巧大概1米6,曾志国让售货员帮着算了下尺寸,害怕不够,又多买了20公分,拿出布票及钱付了款。
这时,两名女子走了进来,两人第一眼就被售货员手里的布,第二眼就看到了曾志国。其中一名犹豫了下,转过身来说:“曾同志,你好。”
面前的人有些熟悉,曾志国想了下,才想起这是他的相亲对象——侯亚男,因为儿子的胡闹,他们两人的相亲不欢而散,曾志国觉得对人家姑娘有些内疚,也就缓声答了话,还又和侯亚男打了招呼,拿着布才走了。
侯亚男的嫂子刘红梅眼睛亮亮得看着曾志国走出去,没想到小姑子还认识这样卓然不群的人,捅了下侯亚男胳膊,低声问:“他是谁?”
一段时间没见,曾志国仍然是那么英挺,侯亚男涩然说:“我的一个相亲对象,不过没成。”
刘红梅忍不住大了声音,“相亲对象?”
售货员不满地冷声说:“买不买,不买站一边去,别影响别的同志买东西!”
刘红梅顾不得吐槽售货员态度不好,把侯亚男拉到一边,“你那相亲对象是干什么工作的?”
“听介绍人说是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
“刚才那块布,你知道多少钱一尺吗?5毛6,我看了多少次都不舍得买,他眼都不眨地就买了那么大一块。你疯了,这么好的对象你还不同意?你到底想嫁什么样的对象?”
哪里是她不同意,是对方家的小孩不同意,曾志国也因为孩子没了意思,她不想再被那家小孩羞辱。
侯亚男本不想说这件事,可家里住的地方紧张,对于她这个大了还未嫁的姑娘,嫂子早就不满了,她怕嫂子回家乱说,只好忍着羞意道:“是那家小孩,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不同意他爸再婚。”
“我说你怎么这么榆木脑袋,他家小孩能当大人的家,这样好的相貌、工作,就是有个小孩又怎么了?你拿出点耐心,把那个男人哄好了,他还不向着你说话?到时候小孩算什么,还不是任你拿捏。”刘红梅做出个攥拳头的动作。
家里只有两间房,小叔子和他们住一家,公婆和小姑子住一间,一间房内,只用一个破布挡着,弄得两口子亲密都得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如果小姑子出嫁了,让小叔子和公婆住一间,他们日子就会好过许多,因此,刘红梅恨不得倾囊传授,好早点让小姑子嫁出去。
“你多笑笑,温柔一点,别崩着脸像谁欠你似的,到时候你嫁过去,生活不比在家里强几倍?”
被嫂子说了一通,侯亚男被说得晕乎乎的,说老实话,见过曾志国之后,再看其他的相亲对象,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足,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要不,她再试一次?
曾志国当然不知道侯亚男的心思,他出来没多远就遇上了洪学兵,看洪学兵手里拿着一袋雪花膏,曾志国灵机一动把车停了下来。
“洪同志,恭喜你,我看你买的这个礼物,是找到新对象了吗?”最好洪学兵再找一个人结婚,就再也不惦记乔巧了。虽然乔巧对洪学兵没什么好感,但能让他和乔巧的距离更大,当然更好了。
洪学兵被曾志国这句话说得有些懵了,他本来对曾志国没什么好感,但又不想让乔巧误解他找了新的对象,哼了下说:“我这是给巧儿买的,哪有什么对象?”
曾志国觉得洪学兵这个人真可笑,以乔巧那样知恩图报的性子,他之前哪怕能对她好一点儿,哪有可能走到离婚的份上。现在已离过婚了,反而又不舍她了买东西送,早干什么去了?
他看洪学兵手里拿着的雪花膏,有些怜悯地看他一眼,连乔巧在燕京生活,现在最需要什么都不知道,买了一瓶一点不实用的雪花膏,一点也不像他买的布一样正是乔巧所需要。再说,难道他以为乔巧会在离婚后还接受他东西?
如果是那样,他也不会绞尽脑汁不知怎么才能接近她了。最好想个办法让洪学兵再也不要出现在乔巧面前。虽然他不影响什么,但看着就让人烦。
曾志国灵动一动说:“别再打扰乔巧了,她根本就不愿见你。”
这个男人,和他那个儿子一样,讨厌得要命,从第一次见面就一付教训他的口气。洪学兵脸色黑得像要拧出水来,“我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指点!你真是多管闲事。”
“毕竟现在乔巧在我家住,看到你她会不高兴,我也希望她心情好,所以这当然管我的事!”反正自己说的没一句假话,就看洪学兵怎么理解了。
“乔巧住进了你家里?”洪学兵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是啊,已住了近半个月了呢。”想到家里的情况,曾志国不用假装就露出一个幸福的笑,“觉得我整个家都变样了呢,变得整洁,干净。”
洪学兵用力捏紧了手里的雪花膏,塑料袋子被他捏得哗哗响,手上青筋爆出,觉得自己整个人就是个笑话,怪不得乔巧再也不想理会他,原来已攀上高枝了。
看他这样,曾志国一笑,就这心理素质,就这听风就是雨的性格,拿什么和他争?
他轻松地说:“洪同志,我还要忙工作,先走了啊。”
走在路上曾志国还想,他回来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把乔巧留在家里,也希望她还能不回自行车厂宿舍住,还继续住在他家里,这样感觉就离她更近了。
不过,以他对乔巧的了解,现阶段怕是没可能。
在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前,要不他还暂时假装没回来?这样也免得大家知道他受了伤着急,转了一圈,反正现在也没事,在家里还容易想入非非,曾志国决定暂时还是上班去算了。
回去后陈局长脸一顿,“曾志国同志,组织让你回去休息,好好养伤,你就是这么不听从组织命令?”
曾志国完全不把他的脸色当回事,过去他抽屉拉开,拿出一盒烟,先敬了陈局长一根,又抽出一根自己点上,“在家里闲得发慌,才不利于养病呢。”
“你这臭小子!”陈局长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你也就仗着年轻,等年纪大了,就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第32章
洪学兵知道乔巧不待见她, 等了两天才最终决定去找乔巧问清楚。
门卫换了个人,很有原则地问洪学兵要单位介绍信,洪学兵只是听了曾志国的话, 一时气愤才决定来找乔巧,哪里有什么介绍信。
他没有证明材料, 门卫仰着头就不让他进, 曾学兵只好说他和乔巧是亲戚, 找她有事。
乔巧前一段被市里工会的杨主席点明表扬,这件事都传开了,大家都是乔巧估计是上面哪家领导家的小孩。
门卫就好奇地问他知不知道乔巧有什么背景, 但洪学兵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虽然自从乔巧来京已被乔巧惊讶过几次,但听到她被杨主席专门点名表扬, 仍是吃惊地张开了嘴巴。
见他这个样子,门卫心生疑惑,哪有听到这样的喜事不高兴, 反而吃惊的,他收起脸上笑意,逼问:“说,你和乔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说我把你扭送保卫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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