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坐在树下,翻开书卷,一片枯黄的树叶落在纸上。
一个面目稚嫩的少女跪坐在桌案前,手里执着墨笔,抬头忽然冷不丁问了句:“先生,值得吗?”
霁月:“什么?”
那少女道:“先生如此殚精竭虑,说道亦是精妙无比,可世人只专于实用之学,对虚无缥缈的道法礼义充耳不闻,过了大半年,来听课的也只有我们寥寥几人。以先生的天赋,如果努力修炼,应当早已更近一层了吧,为了我们几个人,耽误您的修行,值得吗?”
霁月披着素袍,长发未束,泼墨般散在两侧,气质沉淀下来,有几分渊风的模样。
她闻言,轻轻笑了下,抬手揉揉他的头,“别想这么多。”
少女趴在桌上,闷闷不乐地说:“我只是替先生不服!”
霁月以那枚落叶做卷合上,望着前方,眼神虚渺,“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总归是在修行的,只不过是方式不同,有什么值不值得呢?”
少女苦恼道:“先生,我不明白。”
霁月笑着说:“你先把功课做完。”
少女噘嘴:“嗯。”她写着,身子稍稍弓起,被一戒尺打在背上。
霁月见她脸上染有未干的墨痕,像一只花猫般,心中好笑,强板着脸道:“坐直一点!”
“哼,坐直就坐直嘛。”
又过一阵,沧海特地派一只鱼妖沿着江流逆流而上,赶至佛土,说道在海中看见神兵晋级的光芒,光中影影绰绰有一个金甲少女的身影,还催促让夫人早点回家,四海之主思念成疾,快成为一条废龙。
霁月得知游烟翠尚在人世,微微一笑,跟佩玉说,我要去找一个人。
随后飘然远去,独自踏上黄沙荒丘。
形单影只,若云间孤雁,天地一行人。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天气渐凉,寒风吹起,天上飘起片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