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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王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您要么换位想一下,要是您,具有无上功德,马上就要成仙了,无缘无故就被人打掉了身体打入了地府,您准备什么时候原谅他?”
    纯玄更加绝望,“……我只能当家畜了?”
    “您还是问一下花槐吧。”阎王十分好意的提醒纯玄。
    于是地府里出现一景,纯玄道人追在花槐屁股后头跑,想让花槐尽快原谅自己,他才不愿意投胎成为牲畜!
    花槐笑的十分阴险,“也有你求我的一天啊,怎么你烧我的时候没想着求我,想把我练成器灵的时候没想着求我啊?我呸!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让你投胎做人?你做梦去吧!想投胎,你就去做猪做狗,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纯玄能怎么办,自己做的孽,只能只是受着。
    投不了胎,当不了人,纯玄只能跟着花槐在地府里耗着,因为没事干,他也帮起了阎王的忙,像他这种具有法力的人死了当鬼,也是十分厉害的鬼。
    第一个百年,花槐逮着纯玄不是骂就是打,纯玄还不能反抗。
    活着的时候纯玄也是宗主级别的人物,死了天天被花槐指着鼻子骂,动不动挨一顿打,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再说了,他做错了也得到了惩罚,你看看他都落魄的人胎都投不了,花槐还不依不饶,杀人不过头点地,杀鬼也不过魂飞魄散,这份羞辱纯玄就受不了。
    接下来的几百年两人各据一方,互不来往,纯玄抱着惹不起我躲得起的念头,就是不和花槐碰面。
    花槐也没有天天揪着打纯玄一顿的念头,毕竟已经打了一百来年了,再说花槐其实心大的很,她想成仙是为了青阳,可现在青阳仙长陨落了,她找不到仙长了,所以她也就没了成仙的念头。
    纯玄是害了她,但是他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只要花槐在地府一天,纯玄就无法顺利投胎,他欠花槐的债还没还清呢。
    这时候的地府人手严重不足,两人在地府也帮了阎王不少忙。
    此时人间道法混乱,邪修频出。有一个极为厉害的邪修,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想要飞升是绝无希望的。
    他更想永远留在人间为非作歹,天道因为他恶贯满盈,等不及他飞升,天雷就追着他跑。
    可这个邪修有能耐啊,他拼不过天雷,就想去地府躲一躲。作恶的人到了地府就是阎王的事,天道不能追着他到地府去。
    就好像犯罪的人要接受审判,要坐牢,进了地狱就是审判和坐牢的地方。邪修进了地府,再出来他的罪孽也就赎完了,天道就只能罢手。
    邪修也是打着这个主意,换个皮囊继续为非作歹好了,这有什么难的。
    地府被邪修搅的乱七八糟,阎王都收服不了他,十几个判官出手都没能把邪修压制住。
    要是纯玄的法力有活着的一半这么多,他也能把邪修压制住,可他现在只是一个比较厉害的鬼,和邪修差距太大了,打了几天都没把邪修打下来,反而自己被邪修俘虏了。
    邪修反而在地府里大闹了一番,把阎王踹下宝座,自己坐在上头,拿着阎王笔给自己找喜欢的投胎身份。
    这时候花槐不在地府,她去缅怀青阳去了,等她回来才发现地府被打的破破烂烂。自己住的地方都成了废墟!
    她屋子里可是还有一幅青阳仙长的画像呢!花槐直奔阎王殿而去,把坐在宝座上的邪修一把拉了下来,然后拿脚就踹,“我让你毁我屋子!我让你毁我画像!”
    把邪修打了一顿,花槐问鼻青脸肿的阎王,“这个玩意怎么处理?”
    阎王整理一下衣冠,“十八般酷刑都要受个两……五遍!然后入饿鬼道五百年,入修罗道五百年,接着入牲畜道一千年!”
    花槐就监督着行刑去了,纯玄有些木呆呆,把地府闹成这样的人,在花槐手里居然毫无放抗之力?当初怎么就这么简单的被自己打败了?
    阎王拍拍他的肩旁,“花槐身居功德之力,天道尚未报答她,就被你打入了地府,而她又不愿成仙或者投胎,等于天道一直欠着她,所以她身上有天道赋予的法则之力,她打邪祟几乎无人能躲。”
    纯玄道“那她要是借着法则之力为非作歹呢?”
    阎王奇怪道“为非作歹了,怎么还会有法则之力?花槐只要愿意,立马就能成就鬼仙,但是一旦成仙法则之力也就没了。她不成仙,法则之力就一直存在。”
    纯玄这才试着去了解花槐的生平。
    他看了花槐的过往,陷入了沉思。
    花槐听了青阳的话,确实一直在做好事,但是她的好事可不是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人要求才求运气,甚至家人生病祈求健康这些花槐是不会管的。
    她出手的时候都是大旱大涝,会造成生灵涂炭的危机。
    她把顺应天道这件事做的纯粹之极,要是人们由于自身的原因带来了大灾难,花槐也不会无差别施救,她只救该救之人。
    一次一个旱魃出现在人烟繁盛之处,眼看就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花槐及时把旱魃给逮住了,把人家旱魃送到了荒无人烟之处。
    她警告旱魃,“不要让我在人间再看见你,否则我就干掉你。”
    旱魃很憋屈,打又打不过,于是道“那你怎么现在不干掉我?”
    花槐认真道“你尚未做出害人的举动,这一次也是无心之过,天道都容你一次,我为什么要为难你。”
    还有修改河道,移山填海等等的举动,不夸张的说,花槐的功德当世无人可以比拟。
    特别是最后一次,她救下了一个将来的人皇,那个人皇会开创一个极其强大的盛事,这些功德都是花槐的。
    而她本人因为是草木成精,所以不会吃任何生灵,连草木本身她都不吃,她修炼只靠着吸风饮露,日月精华。
    纯玄就把这么一个天道的亲闺女送进了地府,天道没把他打的魂飞魄散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从此以后,纯玄又开始接近花槐,这次他诚恳多了,对花槐非常认真的道了歉,也没希望花槐原谅他,只是他知道了自己的错处。
    花槐无所谓,都胖揍他百来年了,她觉得够本了。花槐心胸一向宽大,压根没把纯玄放在眼里。
    地府一天天在完善,花槐和纯玄也变得不再针锋相对,甚至纯玄还一点点把道家法术全教给了花槐,权当赔罪吧,“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因为闲着,纯玄都在琢磨鬼修法,他不想投胎当牲畜,就只能在地府里窝着,生前他就是个修炼狂人,死了也就琢磨这个事。
    不过哪怕花槐原谅了纯玄,这老小子想要立刻投人胎是不可能的,受害者的原谅不意味着嫌疑犯的作恶可以抹去。
    好在两人在地府渐渐都习惯了,纯玄从鬼差一点点做起,慢慢职位就越来越高。
    可花槐一直没有职位,原来她还不在意,随着地府制度一点点变得完善,没有职位,她的工作都在不断减少。
    邪修横行的年代已经不复存在,偶然有几个不服管教的厉鬼,鬼差一拥而上就能打发了,不用劳烦“花槐大人”!
    您把工作都做了,我们的绩效哪里还有?
    没事干的花槐就去给孟婆熬汤,把孟婆愁的啊,我熬的汤只是让过奈河桥的人失去前世的记忆,用崭新的自己迎接来世,至于汤的味道,我管它干嘛?
    花槐却非要精益求精,从原材料道做汤的器具,再到盛汤的碗碟,被她挑了个遍,可你要是熬得汤能达到孟婆的基本要求,她也就忍了。
    可是花槐熬的汤一入鬼口,人家猛然间把几辈子的前世都记了起来,有些更是挣扎着不愿投胎,扒拉着桥栏杆死不放手,“我还要等我娘子!我和她约好的!”
    孟婆头大如斗,只能请求花槐离开。
    眼看花槐在地府越来越不受待见,阎王都几次三番的提醒花槐,让她赶紧升仙吧,“地府现在体制健全,何况人间已经到了道法没落的年代,再也不会出现无法驯服的魂魄了,你可以收拾收拾离开地府了!”快成仙去吧。
    可是花槐在地府住了几千年,她早就习惯了地府,不想去人间,更加不想去成仙,一想到要成仙,就会想起陨落的青阳仙长,她就心里不舒服。可是投胎的话,她也不愿意,自由自在多好啊,干嘛要束缚在一个人类皮囊里。
    所以这个时候花槐看纯玄就不顺眼了,凭什么这个祸害可以在地府平步青云,而她就成了别人嫌弃的对象!
    纯玄也觉得冤枉啊,他都不思量投胎了,决定永远在地府工作,这样还能让花槐看不顺眼,他也没办法啊!
    现在为了和阳间接轨,地府都搞起了办公设备更新换代,花槐也跟着兴致勃勃学了几天电脑,最后得知和自己全不相干,现在听说纯玄要当判官,她能不一肚子火。
    纯玄含笑看着花槐,“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
    花槐没好气,“你找我干嘛?向我炫耀!”你能当判官,我连孟婆都当不了!
    阎王的心声,“花槐大人,您可以直接当鬼仙啊!你非要留在地府抢我的饭碗干嘛?”
    纯玄道“当判官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可以,我让给你都行。可是你不属于地府,你看看你身上的功德,你马上就要直接飞升了,在这里你都待不了多长时间。”
    阎王拼命点头,就是就是,你这个成仙的命格就不要混在这里了嘛,早早去天庭报到多好!
    花槐有些沮丧,“我不想成仙!”现在成仙又见不到青阳仙长,成什么仙!
    纯玄道“那你在这里和阎王闹也闹不出什么来,你再不想成仙,其实你已经是鬼仙了,你不过是卡着那一道关不迈过去罢了,除非你主动去投胎,那时候你暂时也就成不了仙了。”
    花槐瞪了纯玄一眼,“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一天在地府里头待着,你就只能陪我在这里耗着。啧啧啧,纯玄道长啊,就差一步就成仙了,怎么就栽在我这个小妖手里呢!哇哈哈哈哈!活该!呸!”
    花槐说完转身就走,留下阎王和纯玄两两相望。
    阎王咳嗽了一下,“那个,道长,你看,都到下班时间了……”
    纯玄苦笑一下,“那你就走啊,我还能拦着你?”
    阎王同情的拍了怕纯玄的胳膊,“其实吧,我知道你比我还盼着花槐早日成仙去,要不然你只能留在这里,也不敢投胎,可是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花槐,她谁的话都听,就是不听你的。你也别放心里去!”
    纯玄没说什么,也离开了阎王的办公室。
    第三章
    没了职务的花槐整天在阴间晃荡,她走到哪里,那里的负责人就开始紧张,孟婆一看见她就变脸,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都绕着她走。
    花槐很憋气,想当年她在地府是多么受欢迎!那些邪修大闹地府,她把这些人收拾趴下的时候人人,不对,是众鬼,都用崇拜的眼神看她。
    现在呢,个个当她洪水猛兽,就怕她抢了自己的活,然后业绩下滑!
    当初是哪个该死的鬼想到这一招的说地府也应该紧跟潮流,不能人浮于事,一个有功德的人要来地府,几个无常去接,一个穷鬼要来地府,连小鬼都不愿引路!这种风气绝对不能助长!
    当初自己还傻乎乎的拍手说“对!说得好!”
    现在呢,流程化了,事情摊牌下去了,这种单捡着占便宜的活干的事杜绝了,好事吧?好个屁!这时候凸显出就花槐一个人没事干!
    那个新的绩效考核制度,她想无偿帮忙都没人敢理她!现在是道法没落的时代,来的厉鬼都不足一提,花槐一伸手,人家的绩效就化为乌有,那之前辛辛苦苦把鬼逮回来不就全干白工了?
    花槐躺在奈河边,身边是一地娇艳的彼岸花,直直的一根花杆,顶上盛开一朵彼岸花,整个花杆没有一片叶子。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生生不相见。
    叫花槐说,这有什么可感慨的,偏偏有很多痴男怨女没轮到投胎的时候就喜欢跑过来看花,这里都成了旅游景点了!
    花槐找的地方已经算清净的,要不然河边围满一大堆的人,哪能让你如此清闲。
    地府早就三申五令,不要去奈河,掉到河里地府不负责的!也没见这些鬼听过。
    花槐还见过有小女鬼撑着大伞,然后上半身绑块堪堪遮住胸脯的小布片,下身又是一条连屁股瓣都兜不住的亵裤!她们就在奈河边游玩,让不少老鬼大呼世风日下鬼心不古!
    那时候好些鬼夫妻在吵架,妻子说丈夫眼珠子都快黏在这群小鬼妖精身上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好些闹离婚的,官司都断不过来。
    然后地府又出了公共场合穿衣规范,总之地府里现在每天都有新规范出来!
    花槐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赖在地府,但是她很茫然,不知道离开地府自己又能干什么。当初她成妖是青阳点化的,之后又一直听青阳的话,好好修炼,不许伤天害理,早日成仙和青阳团聚。
    可后来青阳不在天庭了,花槐的目标也就消失了,她没有很大的志愿,就只是想给青阳撑起一片清凉,但这个已经不能实现。
    后来到了地府,自己也有事干,整天忙忙碌碌的,一晃上千年了!花槐已经习惯且熟悉了地府,她不想去那个自己不熟悉的天庭。可她也知道再待下去似乎也不可能了!
    花槐举起自己的手,看起来白白净净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她知道,她留在这里不过是强求,纯玄说的不错,她很快就要渡劫飞升,而因为功德的原因,她的劫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花槐有些茫然,身边的花海灿烂的耀眼,奈河千百年来一直这样静静的流淌,独独显得她不知道何处何从。
    这时候俩个鬼差从花槐身边路过。一个道“纯玄判官大人的入职宴会,你去参加吗?”
    另一个道“去啊,怎么不去,我还在想送什么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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