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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虽然发展很快,但是思想却依然很落后,重男轻女根深蒂固,生男就欢天喜地,生女,可能从产床下来就要开始遭受白眼冷饭,很多婆婆因为儿媳妇生的不是儿子,就各种折磨欺负儿媳妇。”吴奶奶秦秀云就是这样的人,吴妈妈以前别提被她欺负得多惨了。
    “她们难道不会反抗吗?”
    “反抗?”吴知枝呵呵一笑,“反抗了又怎么样?最深的根源,并不是反不反抗,而是无法反抗,你一跟婆婆顶嘴吧,全家人出来指责你不孝,你回娘家吧,家里有哥嫂弟弟弟媳什么的,都不怎么欢迎你回去,到那里住一两天还可以,住久了都得看人家的脸色,你要是没孩子还好,可以重头来过,要是有,拖着孩子能上哪里去?出远门没有钱,孩子的口粮都是个未知数,哪还有钱出去外面租房生活什么的?就算有,也宁愿攒下来给孩子买奶粉或者存着以后上学用,毕竟离婚后要自己带小孩是没办法去工作的,很多人怕的不是离婚,是离婚后的一系列未知和麻烦她们解决不了。”
    吴妈妈的性格那么小鸟依人,她怎么可能是有主见的那种?强势的女孩子还好,可以去拼,可这世界还有一部分是那种性格敦厚温软的人,对她们来说,不要孩子太狠心,她们办不到,要了孩子养不活,又怕孩子跟着渣男被教坏,才苦苦忍耐,牺牲自己成全孩子一个健全未来。
    “那娘家人呢?都不帮忙的?”
    “能帮什么忙?这儿大部分人的思想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结婚那天开始,娘家就不算娘家了,只能算一门亲戚,我妈能回来和外婆一起生活,还是因为外婆怜惜我妈,非让她带我们回来。”
    可别人不知道的是,舅舅跟舅妈是很不高兴的,为了这,还威胁外婆说要是让女儿带孩子回来生活以后就不给她养老,让她找女儿养老去。
    吴外婆是个性子刚烈的人,她育有四女一男,也是封建社会下的牺牲品,但她思想比较有觉悟,她忍气吞声了好多年,才终于决定接女儿回来,可儿子和儿媳忒不高兴,为此,全家都闹翻了,老死不相往来,舅妈对外婆说,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再见到孙子,为了自己的利益,筑起了一道子孙辈恩怨高墙。
    那段往事,太复杂了,牵扯了太多的事情,吴知枝一直不太愿意提。
    陆焉识看了她一眼,说:“那你外婆还是比较好的。”
    吴知枝笑得有些自嘲,外婆是好,可她那儿子儿媳可不是什么好人,到现在都一直在外面骂吴外婆,说她偏心,把楼房给女儿,说她宠女灭儿,将来不得好死。
    幸亏老人家得了痴呆,这一来,心里倒轻松了,否则晚年一直听着儿子儿媳在外面骂她,那得是什么滋味?
    吴外婆现在是吴丽琴在赡养,其他人除了节假日过来看看,别的时间基本不上门。
    房子是说要给吴丽琴,但现在还是吴外婆的名字,大家都没想过要她的房子,是外婆的儿子儿媳总在外面这样传她的坏话,导致吴明勇那一家牛鬼蛇神老以为房子是吴丽琴的,天天打着房子的主意。
    陆焉识突然就不想在说话了。
    不知道能说什么。
    可能这些烦恼超出了他这个年龄应该去考虑的,若不是吴知枝告诉他这些,他根本不会想到有这些事情。
    一个男人,如果即没钱又没责任感,就不应该去结婚,糟蹋人姑娘,也祸害下一代子女。
    可很多人不这么想,国情迫使很多人就想完成这个事儿,家里哪怕没钱也要去借来娶个老婆,导致婚后负债累累,要是丈夫是个好男人还好,要是碰上吴明勇这样的,又有了孩子,就不是说离就离那么潇洒的事情了。
    而最可怕的是,女人忍着忍着,就成了习惯了,不再有反抗的心理了,认命,安分,随波逐流。
    *
    他回到茶庄,深夜十一点。
    厨房里章宁在给徐心夏煮夜宵,徐心夏本来今天下午就得返校的,但因为她感冒了,章宁就让她在家休息到明早,让徐少元开车送她去学校。
    相比吴家的糟糕日子,徐家这边是一团和气。
    徐少元叼着烟斗,坐在餐桌上摸着徐心夏的头发,笑吟吟的,“多吃一点,身体才跟上。”
    “嗯。”徐心夏应了一声,撒娇道:“爸爸,我原来的手机摔碎了,我想买部新的,可以吗?”
    徐少元沉吟片刻,“要是你这次月考能考到全班前五名,爸爸就奖励给你,怎么样?”
    “真的啊?”徐心夏眼睛一亮。
    “真的,你喜欢的,爸爸都会尽量满足你的。”只要他有能力。
    陆焉识在楼道口看完这一幕,转身上去了,这也许才是正确家庭的样子,不是像自己那样,常年一人孤独的生活,想买什么,从来不需要想父母报备撒娇,只要卡一刷,想买什么买什么,他感受不到想要一件东西的乐趣和新鲜感,也找不到可以分享情绪秘密的至交知己,大部分人对他都是阳奉阴违,没人理解他,他们只看到他的光鲜外表,但只要他稍微感到不满足,大家就会说他是不成熟,不懂事,离经叛道的白眼狼。
    而正确家庭的样子,也不是像吴知枝那样,被迫迎战生活各种接踵而来的苦难。
    他终于看到了她随心所欲后的真面目,爆炸头,烟熏妆,万里江山一片叉的成绩和爱逃课就逃课的洒脱,这些,都不是为了叛逆,而是家庭背后的无奈,被迫她掩盖,被迫她成长。
    或许别人只当她是个不像样的小太妹,可他明白她,她是家中的顶梁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叛逆又或者随心所欲?
    ------题外话------
    这章写的有点压抑。
    近来序序的一位朋友,认识有十来年之余,她深陷于婚姻的泥潭中无法抽身出来,孩子太小没人带,老公是个混账,婆婆每天打牌不管她,娘家也不肯出来做她的后盾,遭遇家暴之后,她的父母亲让她选择忍耐。
    那天,她打电话给序序,哽咽着问我:我能去你家里住几天么?
    序序犹豫了一下,毅然决然去接她了,不过后来她还是放不下她的孩子,两天后就回去了。
    因为她的婚姻让序序感慨了很久,所以这天写出来的章节,就多少带了一些伤感。
    愿,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能够被这个世界温柔的善待,午安!
    ☆、065 陆焉识买单车了!
    吴知枝把药煎好,端进去给吴妈妈喝,她已经睡了,吴知枝把她叫起来,轻柔的将碗递过去,“妈,喝了药在睡吧。”
    吴妈妈支起半边身子,喝下药,又睡下了。
    吴知枝出来将药渣倒掉,把碗洗干净,才上去卸妆,揭头套,洗澡。
    弄完这一切,她穿着睡衣,从厕所里出来。
    吴桐的房间还亮着灯。
    吴知枝推开门,吴桐复习得睡着了,趴在桌上,睡颜安谧。
    她进去,想叫醒吴桐,却发现他手中捏着一张报纸,她拿下来,看见上面赫然写着:《全球华人辩论大会》。
    板块上面还有一张显眼的华人照片,是辩论宗师陆霖。
    陆霖今年三十来岁,已是国际上有名的辩论宗师,最关键的是,陆霖小时后也是一个自闭倾向儿童,他是通过学习辩论改变自闭倾向,成为天才一般的辩论宗师。
    吴知枝一直都知道吴桐在关注陆霖,他很喜欢看陆霖的比赛,吴桐只是有自闭倾向,不爱说话,但并不是太严重那种。
    吴知枝有考虑过,要送吴桐去见陆霖一面,如果他肯收吴桐为徒弟,那吴桐的未来是有可能改变的。
    可是陆霖久居美国,如果他答应收吴桐做徒弟,那吴桐就得去美国上学,这即将是一笔不俗的费用,所以吴知枝一直在攒钱,她不希望吴桐的人生就这样废掉,哪怕他有自闭倾向,吴知枝也希望他可以有个璀璨未来,而且,不试一试的话,怎么知道不行呢?
    躺在床上,吴知枝盖着被子,觉得前路都是荆棘和愁云。
    有时候会觉得很累,脑中的弦总是紧紧绷着,又压抑又喘不过气。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想承担这些,撒手就可以了,毕竟她只是个做女儿的,父母的义务她没有必要大包大揽的承担,可理智告诉她不能放手,如果努力,未来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努力,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浑浑噩,没有盼头。
    *
    第二天,吴知枝一大早就起来做饭,煎药。
    七点钟的时候,她把药煎好了,跟早饭一起端进了吴妈妈屋子里,叫她吃完早饭记得把药喝了。
    吴妈妈点点头。
    吴知枝想了一下,说:“那个防狼棒你还是随身携带着吧,万一吴明勇又来,你能有个防身的武器。”
    吴妈妈叹气,“我放在抽屉里里,你帮我拿过来吧。”
    吴知枝去帮她拿了过来,又说:“今天别开门了,早饭和午饭我都帮你和奶奶做好了,中午要是腿还疼,就给我班主任打电话找我,我回来给你热饭。”
    “嗯,快去上学吧,不然要迟到了。”
    吴知枝没说话,转头离开。
    她背着书包,牵了辆单车从家里出来。
    看见马路对面的人,她愣了一下。
    是陆焉识。
    今天他穿上了校服,白蓝相间的料子简约雪白,衬得他气质冷傲矜贵。
    他坐在一辆崭新的单车上,书包垮得斜斜的,冷着脸吐槽了一句,“怎么那么慢?”
    吴知枝笑了起来,“新单车啊?你买的?”
    “废话,不是买的难道是偷的?”
    “……我可没这么说。”她推着单车靠过来看了几眼,是一辆黑白渲染的帅气山地车,轮子很大,脚踏很高级,一看就价值不菲,吴知枝问他,“这车得多少钱啊?”
    “怎么的?你也想买吗?”
    “没,我就问问,觉得看着很贵。”
    “好像是两千多快三千吧。”
    “……”吴知枝懵了,居然要三千?她的单车才270块钱,还是镇上公认的最好骑的喜德盛,“你买辆单车三千多啊?我没听错吧?”
    “对啊,尼古拉不是就这价格吗?”
    “……”吴知枝无话可说了,对牌子她不是很了解,可是在这个地方买这么好的单车就不怕被偷吗?这钱,都可以买辆崭新的摩托车了,“我们这地方,你骑这么贵的单车,你不怕被偷吗?”
    “会吗?”
    “当然会啊,学校成天失单车,你的车这么显眼,怕是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啊。”
    少年蹙眉,“那怎么办?我都已经买了。”
    吴知枝思忖片刻,“这样吧,我带你去买个锁。”
    吴知枝说带他去买锁,结果买了个超级大的铁门锁,五十块钱。
    陆焉识看着这个锁,表情一言难尽,“这也太low了吧?”
    买了这锁,他得每天蹲到地上去锁轮子,不太符合他的高冷人设。
    “那你是想low一点好,还是想单车安全一点好?”
    陆焉识无言以对,如果是以前,他是无所谓的,丢就丢了,但现在他的存款所剩无几了,不该在这么任性。
    思考片刻,拿出五十元把那个锁买了,回头用不用就另说了。
    两人骑上单车,陆焉识骑得挺好的,吴知枝看了一眼,笑了,“你骑得挺好的呀,是这两天回去练过了吧?”
    周五那天,他还骑得歪歪扭扭的呢,肯定是被苏北说了后自己回去偷偷练过了。
    陆焉识被说中的心声,不自在的挑了下眉,“反正买了单车也能节省很多时间。”
    最重要的是,学会了单车,以后就不会在被苏北那个孙子看轻了。
    原来他也挺在意别人的言论的。
    吴知枝笑,“是啊,学会单车能节省很多时间。”
    今天是周一,学校有升国旗和广播体操。
    朝城八中的体操跟s市不一样,s市的学校体操统一为第八套广播体操,而朝城的体操还停留在第七套广播体操希望上,第七套广播体操虽然更加规范,但是是全国公认最难的体操,大城市那边早就选择淘汰,因此陆焉识来到这边,体操的动作和节奏都跟他们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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