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以前可没见你这般财迷。”柳贵妃笑道。
听这位贵妃娘娘提到以前,昭仁帝唇角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以前越棠是郡主,吃穿不愁,当然不会在意银钱。而现在越棠落得如此境地,也有他一部分原因。昭仁帝不认为自己做错,可看她清贫也有些于心不忍,这才拿官身给了燕霁之做补偿。
帝王不想做了好事还被埋怨,也认为越棠总没理由可怨他的。
帝王安安静静地等着越棠的回答。
越棠却格外轻快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小女嫁了人才知道操持家事不易,一桩桩一件件,都处理的磕磕绊绊,确实不如待字闺中时候省心。”
昭仁帝听了,面色稍稍缓和一些:“既然成亲了,是该稳重些,精打细算了也好。”
而越棠一席回答差点让柳贵妃把手里的帕子拧断。
谁不知道,虽然昭仁帝宠爱她 ,册封她为贵妃,在四妃之首,可后宫事物一向是齐敏妃和李慧妃一同打理,她沾都沾不上,这丫头故意说这种话刺她呢!
想到儿子同自己说的事情,柳贵妃心中又是恨恨。
她出身低微,和齐敏妃、李慧妃不能比,好在儿子还算争气,当下正得名望的勋贵子弟结交了一半,襄阳侯的次子燕行岳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若是让燕霁之坐稳了世子位,她儿子就要失去一大助力,这让她如何甘心。
她咬着银牙扯出一个笑容:“听闻……”
话音未落,忽然一名宫中侍女凑到了齐敏妃的身边,附耳低语,齐敏妃面色霎时一变,不动声色地朝昭仁帝看了一眼。
“何事?”昭仁帝拧眉。
越棠心头当即一震,来了。
齐敏妃尽量压低声音:“许是要老六和江儿到那边去一趟。”
“满堂宾客都在这里,让他们去女眷那里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直说。”柳贵妃笑道。
齐敏妃瞬间面色不愉。
原来竟是女眷那边有了事端,越棠心中暗自想着,却没错过齐敏妃瞥向宴席角落时露出一丝担忧。
见昭仁帝不愿松口让儿孙去西花厅,她只得压低声音,将听到的事情如实禀报。
西花厅,女眷之间气氛僵持。
“世子妃!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会乖乖听话,再也不见哥儿,哪怕只让我留在府内打扫也可以,我真的无处可去了。”憔悴的女子跪在地上,冲着主位上的人磕头痛哭。
“姐姐,庆王府也不缺这一口饭吃,就算是孩子生母,也没必要赶走吧。”八王爷的小儿媳似笑非笑地看着世子妃,假意好心地说道。
“妹妹多心了。”世子妃皮笑肉不笑回应了一声。
越竹筠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心下微沉。
也许她多想了,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当下看着席上精致的饭菜都没什么胃口了。
开席之前,这些贵妇中间便是一顿唇枪舌剑,关于世子妃不是孩子生母这件事冷嘲热讽,甚至还有人想拉着她站队。
越竹筠十分谨慎。
她知道,将妾室的孩子抱给嫡母是世家大族很常见的做法,更何况这是六王爷长孙,便是为了好看,记在嫡母名下显然是最合适的做法。
八王爷的小儿媳会牢牢拽着这点不放,显然是有问题的。
而此时,这个所谓生母又如此闯到了宴席上来,丝毫不顾及庆王府的颜面。
越竹筠拧眉,她仍忍不住拿自己和越棠比较。
如果是越棠,一定不会只像自己这样,怕惹到麻烦而一言不发。
她到底是没有越棠那般优渥的成长环境。
越竹筠心中泛起酸意。
紧接着便听庆王世子妃冷了声调:“是谁同你说,我要将你赶出府。”
没料到世子妃不是安抚而是诘问,跪在地上的女子怔了怔,随即又哭哭啼啼道:“没有谁,只是奴家这出身……”
“你什么出身。”世子妃果断打断了女子的话。
“奴家……”女子瞬间失语,看着前两日还对她和颜悦色的世子妃,对她已经全然逼迫的意味,终于意识到有什么和她想的不一样了,心中惊慌,“我是……”
“你原本是六王爷买回的歌姬。”庆王世子妃没有丝毫遮掩,坦坦荡荡,只是面上的冷色愈加浓郁,“但是你却爬上了世子的床,因你有了身孕,府上待你也不薄,你生了长子,本来世子有意纳你为妾,你却听信谗言,屡次吵闹。”
女眷们没想到在别家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庆王世子妃会如此直白说出来,顿时面面相觑。
女子更是面色发白。
这……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今日是府上喜事,你却仗着有满堂宾客,刻意让王府丢丑,可见也没有真的拿自己当王府中人,既如此,也留不得你了,你便是求仁得仁,直接出府罢。”
竟是让女子连月子也不坐完。
“我没有。”女子见成了真,再也顾不得其他,“都是……都是小翠说的,她说听见了王妃和您谈话,等出了月子便赶奴家走!”
越竹筠听了,更是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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