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姝客气点头,如果说这乾清宫有谁没有为难过她,那便是这个大腹便便的掌事太监了。
拎着漆盒走在宫道上,她心情有些激动,自打穿越后,唯一出门机会便是册封那日去贵妃那里请安,旁的时间便一直窝在乾清宫中。
冬日风很凌冽,吹在脸上刺骨的疼,小心的将脸埋在毛茸茸的领毛上,姜染姝贪恋的望着外头的每一块砖头,每一颗树木。
这都是乾清宫所没有的景色。
到慈宁宫的路很短,门口守着一位老嬷嬷,见她来了便请安,接过漆盒便吱呀一声关门。
被拍在外面的姜染姝无言,看来一个小答应上门送东西,着实不值得老祖宗青睐瞧上一眼。
她有些失落,毕竟大名鼎鼎的孝庄文皇后,她很想见一见,到底是怎样聪慧有手段的女子。
冲着里头福身行礼,接着转身离去。
明月跟在她后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没敢说什么,目不斜视的跟在她后头。
刚走上宫道,便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日在承乾宫是见过的,但是彼此间没有介绍过,一时间她有些记不起。
只瞧见她如同梨花细雨时节开的花朵,明明娇嫩极了,偏带上几分微凉。
那双雾蒙蒙的双眸望过来,就像是在江南淋了一场杏花雨,从头到脚都是舒爽的。
“姜答应。”来人清浅一笑,唇角显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她眉目楚楚:“嫔妾是庶妃戴佳氏,答应万福金安。”
她文弱极了,不过是福身行礼的功夫,便有些咳嗽,用帕子掩了,羞涩道:“嫔妾略有不适,便不打扰您了。”
说着她袅袅依依的离去,柔韧的腰肢轻摆,便是无限风情。
从裙摆间落下一个耦合色荷包,上头绣着欢喜佛,动人身姿跃然与上。
姜染姝视线一扫而过,随即装作没看见,这东西拿到手,谁也无法证明是谁的,烫手的紧。
那些玄虚她暂时不想接招,困在乾清宫中也有这点好处,便是寻常作不到她头上。
只眼馋人家走路都好看极了,她却还是宫女走路,会不自觉的微微含胸,这都是原主留下来的弊端,一时之间的,她就算强硬掰过来,胸腹间的筋拉的很难受。
“可知哪个嬷嬷擅长体态的?”她回眸望向一直跟着她的明月。
“回小主儿的话,赖嬷嬷便是教这个的,只是她……”明月小心翼翼的觑了她一眼,闭上嘴不再多说。
姜染姝有些诧异,想了想有些不对,赖嬷嬷很是耳熟,去年的时候跟原主干了一架,彻底撕破脸皮。
原本赖嬷嬷也是极疼爱她的,只是她起了爬床的心思,对方拦着不让,说是没有好结果的。
这般挡青云路的人,原主被裴静真哄的迷三道四,哪里还听的进去。
忍不住扶额轻叹,所以说原主是把一手好牌给打烂成这样?简直让人无语凝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正想着,乾清宫便已经到了,她跨进日精门,可以说心里是非常不舍得。
外面的空气都显得格外芬芳,好闻极了。
刚一转身,便瞧见院里的红梅开了,康熙一袭石青色常袍立在树下,微微扬首望着傲雪红梅,侧脸清隽绝伦。
姜染姝脚步顿了顿,瞧着他轻抿的薄唇,忍不住出神。
他如今掌政不少年,再加上三藩大胜在望,因此养出这一身气势,当他收敛着,像是寻常人一般赏花吟诗,那专注的眉眼便格外惹人。
想到他昨日在她面前缓缓宽衣,姜染姝舔了舔唇,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微痒,唇瓣也变得干涩起来。
听到动静后,康熙蓦然转身,回眸瞧见她跟丢了魂似得望着他,心中便满意几分。
他很知道自己的优势,也愿意去散发这种魅力,瞧见对方那如剪秋水的双眸直直盯着他,心中便升起无限自豪。
她的心如同笼罩上一层薄雾,总是这般迷人,含笑的眼神下是一片虚无,引得人想要去征服,想要去探究。
让她对他露出乖顺的眼神来,康熙志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朕势在必得。
姝姝:哦。
康熙:姝姝你瞧朕一眼。
姝姝冷漠脸:哦。
第19章
外头下着鹅毛大雪,屋里头暖烘烘的,姜染姝穿着薄薄的夹袄,手里抱着铜制小暖炉,日子也是相当惬意。
清月坐在一旁做针线活,打从之前有人苛待角房,她就习惯性的做下来。
虽然姜染姝让她别忙活了,但是她闲不下来,再说能被主子需要是好事,最怕用不上她。
明月在磨墨,一边细声细气地说话:“昨儿老爷递消息进来,问是您这边需要不需要银钱,还说开了春就要外放。”
外放么?姜染姝若有所思,这是好事,他做詹事那是太子近臣,出去外放几年回来,刚好太子也长大了,开始学习。
她知道未来太子会倒,但那是三十年后的事情,如今一切尚早,靠上太子这棵大树,便如同登上通天梯。
放着手中玉笔,姜染姝拧着眉尖望向窗外,那里有纷飞的雪,和无尽素白下的砖墙,厚重肃穆。
“知道了。”她淡淡应了一声,又执起笔,仔细临摹。
明月便闭嘴不言,半晌又缓缓道:“赖嬷嬷那里,奴婢去寻了几趟,她如今有些不大好。”
说着她神色复杂起来,何止是有些不大好,简直就是糟糕透了。赖嬷嬷年岁大了,身体变差,一直都病殃殃的,在宫中这个状态,旁人难免欺辱。
姜染姝沉默,半晌才道:“你和明月走一趟,给她送些吃食点心去,张扬些让旁人都知道。”
只要她这里透出来信儿,她不倒就没人明显的为难她。
见清月应下,姜染姝也没在说什么,赖嬷嬷在她脑海中只是模糊一团印象,具体的人像都不曾有,可见原主对这位赖嬷嬷有多不上心。
她现在已经把《三字经》、《千字文》等基础学完,就等着学《诗经》。
清月突然放下手中绣绷子,睁大双眼看向正殿方向,一脸目瞪口呆。
明月拧了拧眉尖,有些不悦,宫人不能窥视正殿,这是规矩,更别提这般形貌瞧着,若是被抓住,还得连累主子。
她往外瞧了一眼,面色也变了,那熟悉又陌生的人影,不是裴静真又是哪个?她今儿已经不是暗示性穿衣,而是明明白白梳着小两把头,穿着旗装,直接做主子打扮。
姜染姝透过窗格也瞧见了,淡然以对,转身絮絮的说起旁的来:“晚间就支上锅子,把份例里头的羊肉拿出来冻着,到时候片成薄片,烫着吃。”
她不知道御膳房怎么处理的,但是她自己以前就是这么弄的,简单又方便。
“红油辣椒要多一点,吃了发发汗。”姜染姝想了想,晚上洗澡太冷,不如早间,再一个她晾了康熙两天,今儿时机正好。
她想着就有些馋,前些日子她着实受苦,清减不少。
天天菘菜萝卜的吃,真真给她吃出赵飞燕的小细腰出来,现在生活水平回来了,她又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吃好点,将自己失去的弥补回来。
明月笑盈盈应下,只有清月还愤愤不平,一脸想去活撕了裴静真的模样。
姜染姝淡淡瞟了她一眼,没有多说。
明月脸上的笑也有几分凝滞,在姜染姝看过来的时候,又重新温婉起来。
夜色昏黄起来的时候,御膳房送膳的小太监便来了,一溜五个小太监,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食盒,将里头的餐具摆开,有些尴尬的发现小几摆不下,只得又支炕几过来,这才勉强够使。
姜染姝望着咕嘟嘟的锅子,忍不住舔了舔嘴角,那麻辣鲜香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馋的人立刻分泌口水出来。
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从里头捞蘑菇来吃,那鲜美的滋味让她忍不住眯上眼睛。
再来一瓶啤酒,那真是完美。
将羊肉卷下进去,姜染姝盯着那肉慢慢卷曲变色,垂涎欲滴的小眼神瞧得康熙忍不住勾唇,他慢条斯理地在一旁坐下,哼笑:“朕不在时,你倒是自在。”
姜染姝筷子含在嘴里,一时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康熙往她对面一坐,特别不客气的抄起筷子就开始吃。
“这好辣的……”她话音刚落的功夫,就见康熙被辣的脸颊红透,双眸沁出水意,一副被欺凌过的狼狈样子。
早知道一口辣椒就能干翻他,她为何还要苦练劈叉和下腰,每天拉筋按摩废了好大功夫,对方也顶多是眼中含欲,激动时喘息声重些罢了。
她辛勤的劝导:“辣椒这东西,第一口辣,再吃就是爽,慢慢的便爱上了……”
说着说着她自动消音,突然觉得这番话有些污,抬眸果然见康熙似笑非笑看着她,低低的问:“一?再?”
他这般眉眼压低的模样,特别像低喘时的克制模样,姜染姝舔了舔被辣的通红的唇瓣,一语双关:“嗯,可喜欢了。”
康熙眼眸幽深,在她细细的腰肢和鼓囊囊的胸脯上扫视,半晌才缓缓道:“进益了。”知道勾人了。
原本她总是很害羞含蓄,就算是轻吟也要含着手指,亦或者是咬着下唇,不愿让那娇媚动人的声音从喉间溢出。
她根本不知道,这般隐忍模样,愈加惹人。
姜染姝一僵,被锅子散发出来的薄雾覆盖的脸颊瞬间红透,娇嗔:“皇上~”
赶紧又涮了好几片羊肉卷,放到康熙碗里,意思很明显了,多吃饭少说话,最好别再调戏她。
要不然等会儿吃的满身锅子味,怎么愉快玩耍,再一个吊的时间久了也不舒服,一松一驰才是正道。
康熙斜睨她一眼,不置可否,倒是规规矩矩的用膳起来。
梁九功侯在门外,瞧着万岁爷没上自己例菜,只吃用着她已经戳过筷子的锅子,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他因为姜答应受的苦,怕是报复不回来了。
当时他跟姜答应卖个好,是想结个善缘,转眼对方就崩了,谁都没落到好。
可这又怎么样,只要对方勾的住万岁爷,他就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见面跪拜也缺不了。
姜染姝正在一边在嘴边扇风,一边嘶嘶嘶的吸溜,完了吃下手特别快,瞧着什么爱吃又快没了,便跟对方抢着吃。
原本康熙觉得平平,可有人抢着吃的饭就是香,也跟着多吃用了一碗,满足到不行。
两人吃饱便起身漱口,奴才们赶紧把碗碟都给撤了,几案也收拾干净,眨眼的功夫一片狼藉便尽数消散。
“教朕瞧瞧你大字练的如何?”康熙慢慢踱步到书桌前,他脸上尚带着红晕,眼神晶亮。
浅色的薄唇红艳艳的,跟往常截然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姝姝:再见。
第20章
夜色昏黄,一灯如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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