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问重钧把珠子要回来呢,这下就要给他饲养过的水虺打牙祭了?
烛芳咬着下唇,心里惶惶又不甘。
可那水虺久久也不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烛芳被它看久了觉得心里慌张感也减弱了些,犹豫着出声,“你……”
只发出一个音节,那水虺便缩起脑袋后退一点,像是……生怕惹怒她的模样?
烛芳觉得这感觉荒唐极了——
但还是惊疑地试探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回去吧。”
水虺垂着大脑袋望她两眼,颇有几分委屈的意味,在烛芳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瘸的时候,它已经夹起尾巴灰溜溜地离开,很快没了影子。
老龟:“……”
敖旭:“……”
这片山峦安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烛芳捂上自己的额头,心想莫不是因为生死契的缘故?
敖旭缓过神已经嚎叫起来,“不是吧,我,到底你是龙还是我是龙?那水虺为什么怕你啊?难道因为你长得凶?”
烛芳魂不守舍地,没理他。
老龟被吓得脱了一层皮,声音也有气无力,“无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回龙宫禀报吧。”
烛芳这才回魂,四周环顾一圈,“怕只怕我们已经出不去了。”
闻言的两个人都回想起方才的异状来,一时沉默。
“是水虺设下的阵法吗?”敖旭问。
老龟摇摇头,“水虺虽然实力强横,可到底还是没有至高的灵智,没办法设阵法的。”
能将这禁地这么大的地方都笼罩在阵法之下,而且连上仙修为都无法突破,足可见得设阵之人的厉害程度——上神,或是真神。且这人还会解除水虺封印……
烛芳强自按耐下心中呼之欲出的答案,不由自主地转身望向水虺离开的方向。
远处山峦一片深色。
“小殿下,小殿下。”
她被老龟再度唤回神,“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出去吧。”
两人一龟将将脱离危机,便尝试起逃离禁地的法子,包括但不仅限于:不使用仙力徒步走出去、自结传送阵法挪移出去,甚至于连飞天遁地术都试了,无一例外皆是白做工。
敖旭自暴自弃,“既然出不去,不然我们就到这禁地的最深处去瞧瞧,设阵的是人是鬼总该会露面的。”
“不行!”烛芳下意识紧张起来。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烛芳磕巴地,“我就是想说,想说,禁地最里面说不得还有更大的危险,我们留在这里还算安全,如果真的进去遇上危险,又出不来,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老龟点头赞同,“小殿下说的有道理。”
“好吧。”敖旭跟着打消念头。
他们并没有消磨多少时光,四周的山峦在几人休憩时,突然水纹般地波动起来,烛芳只觉得一阵眩晕,听到敖旭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再睁开眼,便是一阵刺目白光——
他们被挪到了东海海滨之上。
此时日头正是猛烈,脚下黄沙被白浪冲刷得湿漉漉地,山崖树木在沙滩后的地带透出几丝凉意。
而在他们跟前则站着一个人。
墨发玄衣,年纪看起来没多大,桃花眼生得极是勾人,只是神色冷冰冰地,叫人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
敖旭惊奇地打量着那人,“是你把我们救上来的?”
烛芳觉得他问了句废话,这里除了那人还有谁?
老龟接口问,“敢问这位仙君尊姓大名?”
烛芳跟着打量那人,是神仙没错,可她从来没见过。
“白沉。”仙君言简意赅。
“你就是那个每次百花宴都不来的白沉上神?”还是奉命看守凶犁之丘的、天界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上神。应当比她没大多少。
后边那句烛芳没说出来。
白沉上神越过他们望向东海,仍然是言简意赅,“孽龙就在此处,三位最好速速离去。”言罢就纵身跃入东海,消失在海面上。
“罪,罪神……”敖旭回神打了个哆嗦,“真不知道该说是倒霉还是运气好,吓死我了,呼。”
老龟语气相当凝重,“没想到那罪神就潜藏在此,应当尽快返回龙宫禀报此事。”
敖旭搓着手臂点点头,“待会若是他们真打起来,我们就遭殃了,还是快走吧。”跟着老龟退几步,又回身看立在原地的烛芳,“你怎么不动啊?”
“我就留在这。”烛芳没回头。
重钧被下咒术,还不知道能不能强行醒过来;如果真的强行醒来必然实力有所削弱,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了白沉上神。她在此处盯着,关键时候总好让上神有个顾忌。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