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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到周五哪天有空,一起去县里给猫打疫苗。”
    柳芝娴说:“这周挺忙的。”
    康昭说:“下周也可以。”
    “到时再看。”
    她弯腰要提猫包,康昭先行拎过。
    彼此的手不意相触,短暂到不确定他的体温。
    “我送你出去。”
    柳芝娴不再拒绝。
    上车后猫包安置在副驾,康昭关门前看了她一眼。
    “哎。”柳芝娴叫,“镇上没有宠物医院吗?”
    康昭扶着门,“只有兽医店。”
    一听差别就出来了。
    柳芝娴:“你自己带去可以吗?”
    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睛默默盯着她。
    柳芝娴:“要不喊小熊,或者大志?”
    砰的一声,康昭关门离去。
    柳芝娴踩下油门,轰然前往文河村。
    入冬后,阳光变得可爱而珍贵。
    几日后的中午,柳芝娴在苗圃前面的空地逗猫,黑色阴影从身后覆盖上来。
    康昭背光俯视她,“你真不去?”
    柳芝娴没抬头,冲着猫喊:“猫,过来,要去打疫苗了。”
    她默默起身回屋,“我给你拿猫包。”
    康昭忽然拉了一下她胳膊。
    柳芝娴低头看那只手,冬天可能没擦护手霜,显得有点干燥,可依然修长有力。
    她几乎觉得,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他也能感觉到她脉搏的鼓动。
    柳芝娴冷冷抬眼,那边松开手。
    康昭说:“疫苗打两次,三到四周后还有一针。我过几天进山,如果没及时回来,你带它去县动物防疫站打。”
    柳芝娴刚想问,原来进山最多两周,怎么冬天变得那么久。
    到底按捺下去。
    白色大切诺基载着猫离开。
    不久,樊柯来了,一脸笑容。
    柳芝娴抱臂眯眼,“笑得那么开心,掉钱了吗?”
    樊柯左看右看好一阵,“我干儿子呢?怎么没出来迎接我了今天。”
    柳芝娴说:“你有罐头味?”
    樊柯改为端详她,“咋了妹子,哪个男人惹你不开心了?”
    柳芝娴:“你!”
    樊柯摸不着头脑,“我也没咋的你啊!”
    转念一想,樊柯跟她本来就命运共同体,柳芝娴向他抱怨等同于打击士气。
    柳芝娴片刻展颜而笑:“我在盘算收款后买包,最近看中了一款。”
    樊柯说:“果然包治百病。”
    柳芝娴和樊柯进办公室谈了半天要事,大切诺基重新回来。
    樊柯热情迎上去,柳芝娴默默接过猫包,带猫进苗圃溜达。
    不一会,汽车发动机声远去。
    柳芝娴直觉康昭已走,自己好像能分辨出大切诺基和其他车的声音。
    一转头,樊柯迎上来,神色不太好。
    他应酬时从来将私人情绪掩饰干净,当他明明白白展露某种表情时,证明他把眼前人当自己人。
    樊柯说:“你跟康昭怎么了?你一见到他就躲。”
    柳芝娴一怔,“有事吗?”
    樊柯放软语气,“没事最好,我以为也跟你提过他对我们业务的重要性,所以……处不了的话还可以当个朋友。”
    柳芝娴讶然,“你的意思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樊柯说:“我只是认为,你应当成熟一点,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创业需要自负盈亏,跟以前给别人干活不同,客户对我们的影响比以往更直接、直观。”
    柳芝娴低头,脚底碾掉地上的一根枯草。
    “如果哪天再出现一个像何粤霖的客户,你要牺牲我吗?”
    樊柯:“康昭也对你毛手毛脚了?!”
    柳芝娴急忙辩解,“我只是打个假设,你不要太发散……”
    樊柯:“那你脸红什么?”
    柳芝娴一顿脚,“行了,我会好好把握住你的摇钱树。”
    樊柯说:“你只需要考虑你下半生幸福,当然这幸福里肯定要包括金钱。”
    柳芝娴:“……越说越离谱。”
    其实转卖二手包再正常不过,但她“卖包救急”已经难堪,不仅让康昭目睹全程,前女友还质疑不是正品,柳芝娴羞愤到无以复加。
    那仿佛成为一道墙,如奶茶店的围篱隔开两个世界。
    她这头水深火热,他那头风轻云淡。
    柳芝娴和樊柯往苗圃门外走。
    她一敛刚才的任性,淡淡道:“老樊,我跟你不同,我没法做到将私人情绪和工作完整分割,两边互相不受影响,不然当初我也不会炒何粤霖鱿鱼。
    “但我会尽量不让私人情绪影响我们的共同利益,毕竟我也很需要钱。”
    她顿了顿,有点恨恨道:“非常需要。”
    樊柯忽然揽着她肩膀拍了拍,迄今为止两人最亲昵的动作。
    “阿娴,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就是你这股认真又谦虚的劲头。
    “园艺师那么多,我为什么单单选择跟你合作。我能感受到你想崭露头角的欲望,你对这行业是真正的热爱。
    “我希望能给你提供一个平台,你在平台成长,同时也带飞平台。”
    柳芝娴说:“你就是这么忽悠其他同事加入我们公司的吧?”
    樊柯不置可否,嘿嘿一笑。
    “我忽然知道康昭为什么跟你投缘,他是第二个让我觉得对事业怀着一片赤子之心的人。
    “第一个是你。”
    南方的冬天依旧群山叠翠,只是比夏季萧瑟几分,空气一股刺骨的阴冷。
    三周或四周后,康昭没有来访。
    柳芝娴从猫包里翻出免疫证,找到县防疫站的具体位置。
    免疫证上填的是康昭的联系方式,注射的中年男医生特意看了她一眼,口罩上双目弯弯。
    “你是小昭女朋友?”
    柳芝娴说:“我不是他女朋友。”
    医生:“呵呵。”
    注射时,小猫凶相毕露,柳芝娴一个人压根镇不住,针头插进去还弯了。
    后来多一个人才把它控制住。
    医生说:“下次叫上小昭一块来吧,从没见过这么烈的猫。”
    柳芝娴:“……还要再打?康昭只跟我说了这一针。”
    “现在打猫三联,还有一针狂犬。”
    柳芝娴收免疫证回文河村。
    本来打算开罐头安慰小猫,一开猫包它就蹿到苗圃里,一副对人类厌恶至极的冷漠。
    柳芝娴追不上,回来门口洗手台边不知几时多了一只绿叶折成的三角“小粽子”。
    拆开里面还是一只风干的松果。
    她在手心抛了抛,不禁笑了笑。
    久不更新的“康小昭不到30斤不改名”po出有史以来第一条视频。
    一颗松果用细铁丝绑在桌腿上,小猫懒洋洋路过,拿脸颈来回蹭。
    走出镜头后,松果上几根细幼的白毛犹在飘动。
    片刻后,“康小昭不到30斤不改名”收获一个新的“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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