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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是外面来的小偷吗?”傅折桂反驳。
    “不可能,别的地方都没翻,就拿了我的银子,肯定是内鬼。”
    “内鬼?那咱们家也有好几口人呢,凭什么说是我拿的!”
    “我把家里都翻遍了,也找不到银子。这一早上,就你出门了,肯定是你把银子带出去了。”
    “对,听说你哥正到处借银子呢,肯定是你偷偷拿回去,贴补娘家了。”田氏又来了精神。
    “我娘家是缺钱,但这个锅,我娘家不背,我更不背。”傅折桂挺直胸膛,扫过张氏、李二郎、李三郎、田氏、李小妹,偷银子的人就在这几个人里,他拿了银子还冤枉自己,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既然咱们说不清楚,不如去见官,让知县老爷来断断这件事情。”
    “去官府?”张氏有些迟疑,她这辈子还没去过官府呢。
    “对。怎么,娘怕了?”傅折桂故意刺激张氏。
    “谁怕了,去就去。”张氏立刻下定了决心。
    “娘,还是不要去官府吧。家里出了贼,本来就是一件丑事,再闹到官府,还不……”李二郎有些担忧。
    张氏又犹豫了,李家的名声已经够臭的了,再闹,他们以后怎么做人呢!
    现在怕名声不好了?刚才冤枉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些,傅折桂悠悠的道:“二弟,你这么说,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去公堂吗?”
    傅折桂一句话,就把李二郎推上了风口浪尖。
    李二郎没想到她这么说,被气了个半死。公堂是随便能去的吗?在这里解决,是家事,就算傅折桂真偷了银子,也还有转圜的余地,到了公堂,那就成了犯罪。
    他这么说,也是为了傅折桂好,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
    李二郎赌气道:“谁不敢去,走,我们大家都去,看谁后悔。”
    “对,去公堂。”“去公堂。”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都跟着起哄。
    一行人说着往外走。
    傅折桂多留了一个心眼,一边走着,一边留意后面,专门看看有没有人搞什么小动作。
    按照张氏的说法,这银子肯定还是李家,没搜到,说明那个人藏的很隐蔽。但要上公堂,那个人心里肯定也发慌,没准就会露出什么马脚。
    果然,有一个人走着走着,就掉在了最后面。
    昨天他还想跟张氏要钱,如果说钱是他偷的,傅折桂一点也不意外。
    还有,傅折桂想起了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像听见李三郎那边有响动,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想,就有点蹊跷了。
    “三弟,你这是要去哪里?”傅折桂突然大声问道。
    众人这才发现,刚才走在最前面的李三郎竟然落到了最后面。
    李三郎脸色一变,摸了摸肚子道:“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茅厕方便方便。”
    “我觉得三弟还是忍一下的好,不然被当做小偷,就不好了。”傅折桂意有所指的道。
    “对,李三郎,你就忍忍。”“不然让他先去,我们等他。”众人七嘴八舌的。
    被盯住,再上厕所还有什么用,李三郎没办法,沉着脸跟了上来。
    文王县的知县姓何,是一个有点糊涂不作为的官,人送绰号“何十板”。为什么叫这个名呢?因为他就爱打人板子,每次还都是十下,百姓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绰号。
    何知县觉得自己一个金榜第四名,做一个小小的知县,简直屈才。当初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考中探花了。
    探花,就意味着能留在朝里,能天天见到皇上,能平步青云……可恶,怎么就差那么一点呢?
    何知县每天都有种怀才不遇的惆怅,对县里的事情提的起兴趣才怪。
    今天又有人击鼓,肯定又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何知县都快被烦死了。
    他是鸿鹄,应该在朝堂上雄辩百官,为皇上出谋划策,不应该在这里跟这些鸡鸣狗盗之辈浪费时间……
    五柳村李家,抚血金,好像有点印象。仔细想,又想不起了。何知县勉强听李家人说完事情原委,就没耐心了。
    “张氏,你管家不严,家里出了这等贼人,你该负首责。本该把你关进牢里,念你年老体弱,就罚你十大板。”何知县大笔一挥,竟然首先判了张氏。
    张氏吓得脸都白了,“大人,我是来告状的,怎么打我?”
    “圣人言,子不教,父之过。你家出了贼,就是你治家的问题。
    前年,林南发大水,死了很多人,皇上尚且发罪己诏降罪于自己,本官打你,你有什么可冤的?”何知县振振有词。
    又是圣人,又是皇上的,张氏早就蒙了,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周围的衙役早就干惯了打人的活计,冲上来不由分说,先给张氏按到地上,打了十板子。
    “哎呦,知县老爷,别打我,我不告了,我不告了……”板子两掌宽,半掌厚,打到屁股上就是一道青紫色痕迹,张氏哪里吃的了这个苦,立刻求饶。
    “堂堂县衙,岂能容你出尔反尔,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何知县一拍惊堂木,吓得李家人差点趴在地上。
    张氏还在惨叫,他们不敢看,也不敢说话,几乎抖成一团,就怕知县说下一个就打他们。他们现在后悔来官府了。
    十板子很快打完,张氏在一边哼叫不止,何知县把目光投向了傅折桂。
    傅折桂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赶紧道:“青天老爷,这银子确实不是我偷的,您可要明察,勿要使好人蒙冤,坏人得逞。”
    一句“青天老爷”叫的何知县还挺舒服,也就多看了傅折桂两眼,不卑不亢,说话间镇定自若,他很欣赏。
    “你读过书?”他问。
    “傅家世代读书,我在家也跟着读过几本。”傅折桂有些意外何知县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小心的答了。
    “傅家?可是河西村那个傅家。”何知县来了兴趣。
    河西村只有一家人姓傅,那就是傅折桂家,傅折桂点头。
    “哎,傅老秀才一生契而不舍,真乃我辈楷模。说起来,我还跟他一起参加过科举,只可惜……”何知县长叹了一口气。
    说起傅老秀才,他心情很复杂。有点佩服他,若是他自己也有傅老秀才那股劲头,也许他可以放弃这个县官,重新考取状元。
    又有点可怜他,他考到白发苍苍也没考中,自己只考了一次,就考中了。
    大概还有点得意吧!
    何知县难得的心平气和起来,“你是傅老秀才的女儿,傅家书香世家,应该不会偷东西的,你说,这银子是谁偷的?”
    事情竟然会这样反转,李家人懵了,傅折桂也有点懵,这跟她的打算有点不一样啊!
    “知县老爷,她就是小偷。”张氏怒道,她恨傅折桂,要不是她说来官府,她怎么会挨打。
    “嗯?”何知县冷哼一声,张氏不敢说话了。
    算了沾了傅老秀才的光了,傅折桂很快反应过来,“大人,小女子有几句话跟你说,不知道……”
    “近前来。”
    傅折桂走上前,跟何知县一阵耳语。
    何知县听了,点了点头,“来人,去李家搜,务必把那二十两银子搜出来。”
    衙役领了命令,如狼似虎的冲了出去。
    “本官已经知道是谁偷的银子了,现在就派人去取证据,你们若是识时务,就赶紧自己承认,本官还能轻判一点,否则”何知县拍了一下惊堂木,“让你们知道本县的厉害。”
    李二郎一副惶惶然的样子。
    田氏看看李二郎,再看看李三郎,脑门都是汗。
    李三郎咬紧牙齿,眼睛紧紧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小妹安抚着张氏,也不敢抬眼。
    一时间,大堂上安静一片。
    “好,本官就跟你们一起等。”何知县冷哼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堂上越来越安静,众人的紧张几乎到达了极点。
    “启禀大人,银子找到了。”就在这时,衙役们突然进来,将两锭银子交给了何知县。那两锭银子十两一个,看样子,正是李家丢的那两个。
    “哼,赃物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话说。”何知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拿出一根令箭扔在地上,“来人,给我打。”
    衙役立刻如狼似虎的冲了上去。
    何知县并没有说谁是小偷,也没说打谁,这是傅折桂的一计,想来个敲山震虎,让小偷自己显露原型。
    何知县做这些的时候,傅折桂一直盯着李三郎。可是李三郎不知道是早有准备,还是根本没偷那些银子,竟然一直没动。
    难道要失败?傅折桂正踌躇着,田氏突然叫嚷起来,“大人,别打,别打,我说……”
    第八章
    偷银子的不是李三郎?傅折桂觉的也有点意外。再去看李三郎,他额头上青筋暴跳,脸上又是惊愕,又是恍然。
    “快说。”何知县喝道。
    “大人,民妇也不想偷银子的。是他,是他先偷的。他偷完以后,我心中一热,就,就把剩下的那锭银子拿走了。
    大人,饶命啊……”田氏趴在地上,如一滩烂泥一样,而她所指的人,自然是李三郎。
    李三郎长出一口气,嫌恶的看了一眼田氏。他就奇怪,他只偷了十两,他娘怎么说少了二十两,原来是她偷走了。
    偷银子倒还罢了,竟然还连累他。
    他早上是等傅折桂出门以后才偷的银子,傅折桂根本不知道他是贼,换句话说,知县老爷应该也不知道,就算搜到银子,只要他不承认……这个田氏怎么就这么蠢,竟然自己招了出来。
    他哪里知道,他把银子藏在了别处,田氏不放心,就把银子藏到了自家炕洞里,现在银子搜到,田氏想不承认都不行。
    这大概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傅折桂突然觉得,上天还是有眼的。
    “大胆李三郎,你认罪不认?”何知县喝道。
    李三郎身体一软,“小人认罪。”
    “李三郎、田氏,偷盗家里财物,每人二十大板,压进大牢,服刑三年。”何知县做了审判。
    “啊,大人,我知道错了。”田氏慌了,哀求何知县。
    何知县根本不理她,她又赶紧哀求张氏跟李二郎,“娘,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二郎……”
    李三郎一听要压三年,也傻了。三年,等他出来,杨翠翠早嫁做他人妇了。
    衙役过来拉田氏,田氏一看那板子,身体就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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