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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这也剪的太好了吧,跟谁学的?”傅折桂惊叹道。
    “还用跟谁学?自己看着看着就会了呗。九岁开始,一帮小姐妹里面就属我剪的窗花最好了。那时候,红纸多贵啊,每年就盼着这个时候能动一动剪刀,把早就想好的样子剪出来。
    剪坏一张纸,我能伤心半天,谁像你!”周氏瞥了一眼傅折桂旁边那一大叠四不像的剪纸,有点可惜的道。
    突然想逗周氏一乐,傅折桂把自己剪的大太阳递给她,“可不是,咱们可不能浪费。娘,你就用这个给我剪一个孔雀戏牡丹,一会儿我贴到我屋子里去。”
    周氏乐了,“你这是在考我?”
    “怎么,娘觉的不行?那就算了,给你这张纸。”傅折桂从旁边的一卷纸里面抽出一张完好的红纸递给周氏。
    “谁说不行,你看着。”母亲怎么会向自己的女儿承认自己不行,尤其是在自己拿手的方面,周氏拿过那张废纸,稍微一思考,就开始剪。
    这次她剪的很慢,也很细心,时不时的停下来比划一下。当剪纸最终完成的时候,她有些得意,“你看,是不是孔雀戏牡丹?”
    傅折桂一看,圆圆的细细的框里面,一只孔雀打开自己的尾巴,骄傲的看着牡丹,大朵的牡丹迎风摇曳,两者真是相映成趣。尤其用剪纸的手法表现出来,更多了一些意趣。
    “娘,你真是太厉害了,真的能剪出来,还剪的这么好。”傅折桂由衷的夸奖着周氏。
    周氏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那表情已经说明她此时有多高兴了。傅折桂现在是家里的主心骨,她也有佩服自己的时候,周氏觉的自己这剪纸的手艺总算没有白学。
    “再给我剪一个好不好?我凑成一对,也好贴。”傅折桂拉着周氏的胳膊道。窗花就是这样的,要成双成对才吉祥喜庆。
    周氏的手一挥,很自豪的道,“好,拿纸。”
    傅折桂把纸递给她。
    这次,周氏有了经验,剪的快多了,没一会儿,一个孔雀戏牡丹就剪好了。这次这个剪的当然也很好,而且很神奇的是,它跟上一个竟然大小、样子分毫不差,两张剪纸放在一起,几乎是严丝合缝。
    傅折桂要不是亲眼看见,都觉得难以置信。不是叠在一起剪的,也没用尺子圆规等东西,光靠一对眼睛一双手就能做到这一步,她真是服了,从心里服了。
    “我还是弄个卷轴把它裱起来,挂在我的屋子里,只贴在窗户上,过不了多久就花了,太可惜了。”傅折桂拖着那精致的剪纸赞叹道。
    “裱起来?值当的吗。”周氏觉得傅折桂这完全是小题大作,一张剪纸才多少钱,装裱又要多少钱,有装裱的钱,够买一摞剪纸了。当然,傅折桂如此喜爱、重视她的剪纸,她还是很高兴的。
    “怎么不值当,再过一千年,也许就没几个人会剪纸了,这东西就是民族艺术。”傅折桂这话可是有根据的,在现代,剪纸可是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全世界的宝贵财富。
    周氏笑了,“你这话越说越离谱了,还艺术,让你爹听见,非笑掉大牙不可。”
    “有什么可笑的,又不是只有诗词书画才算艺术。不用管爹,娘,你多剪几张,我一起送到店里去装裱,等过了年,不管自己留着,还是拿去送人,都是好的。”
    “你自己留着吧,可千万别拿出去送人,我怕丢人,谁过年送这个。”周氏拿起剪刀,一边剪,一边道。
    那要看送谁了,要是送平民百姓,送剪纸当然不如送一斤果子二斤酒,要是送给一些不愁吃喝的人呢,他们能看出你的心意,能欣赏你的才艺,就是千金不换的好礼物。
    傅折桂不想继续说这些,在一边帮周氏整理桌子。
    整理到那卷红纸的时候,她发现这里面不单有红纸,还有绿纸、黄纸等颜色的彩纸,突然,她想起小时候自己学的一个手工,立刻来了兴趣,抽了一张绿纸出来。
    一张长方形的绿纸,折成正方形,然后用剪刀从开口的一边剪成小拇指宽的细条,不要剪断,看起来就像一个门帘一样。
    再拿一张红纸,也如此做,然后将红纸的纸条跟绿纸的纸条编制在一起,两边都是如此,就编成了一个尖尖的纸袋。在纸袋里塞入少许棉花,上面剪成弧形,再用线缝合,一个红绿交错的心状东西就出现了。
    打一个缨络用线穿进去挂在下面,上面弄好扣,这就是一个很好看的心形挂件。
    做好以后,傅折桂爱不释手,这么多年没做,她竟然还没忘记该怎么做。
    “瞅着倒是挺好的。”周氏早就看见傅折桂在忙乎了,现在成品出来了,她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我去挂到我床头。”傅折桂起身道。
    “顺便把这些窗花也拿着,一起贴上。”周氏嘱咐。
    “好。”傅折桂应了一声,拿着窗花跟挂件回了屋。把挂件挂在床头,挑一些简单的窗花贴在窗户上,屋里立刻添了很多喜色,看起来很有过年的感觉。
    贴完窗花,傅折桂打扫屋子,周氏去买糖瓜、糖饼,准备傍晚祭灶用。结果傅折桂还没打扫完,周氏就气呼呼的回来了,手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刚才出去不是还好好的。”傅折桂拿着鸡毛掸子,有些好奇谁得罪周氏了。
    周氏看了傅折桂一眼,想说又说不出口,先红了眼圈。
    这下事情大了,傅折桂扔下鸡毛掸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氏还不肯说,傅折桂立刻就往外走,这大过年的,是谁这么找不痛快。周氏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她这样,肯定是受了欺负。
    周氏吓得赶紧拉住她,“你去干什么?”
    “你又不说,我去外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折桂冲口道。
    “你别去,外面,外面……”
    “外面怎么了?”
    “你不知道,也不知道谁传的,说咱们家之所以买了这么大宅子,根本不是靠自己赚的,是咱们,是咱们……”周氏一想起那些人的议论,就觉得心凉。
    “咱们怎么?咱们又没偷没抢。”傅折桂怒道。
    “是没偷没抢,人家说咱们不要脸,死活赖着李家,这钱是死乞白赖跟李家要来的,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把你说的……反正那话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了。”周氏都不敢跟傅折桂说那些形容她的话,什么“贱”“不要脸”都是好听的,更难听的,把傅折桂说的比窑姐还不堪,她真怕傅折桂听了受不了。
    “跟李家要来的,还死乞白赖,李家的人说的?”李家要是真敢这么说,傅折桂敢骂到他们家门上,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们心里没数吗?在李家的那些日子,她是吃过他们一口粮,还是要过他们一文钱。
    第74章
    傅折桂的话音刚落, 外面就进来一个人, 那人风风火火的, 手上还拎着几颗大白菜, 看起来有点搞笑。
    “折桂, 我刚才在外面都听见了, 那话可不是我们家说的。娘就是怕你们误会, 这才赶紧让我来跟你们解释一下。嗯,顺便送几颗白菜,都是家里种的, 给你们过年包饺子吃。”李三郎抱着白菜急道。
    周氏赶紧起身,“快把白菜放下,挺沉的。”
    “不沉, 你们家厨房在哪里, 我直接给你们送过去,免得你们再过一遍手。”李三郎笑道。
    周氏被他的态度打动了, 暂时忘了刚才的事情, 带他去厨房。
    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 她热情的给李三郎倒水, 让他洗手, 然后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这大冷的天,你抱这么多白菜过来多麻烦,我们家里有。”
    李三郎笑了, “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就是一点心意。我这次过来,主要还是解释那传言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两天的功夫,这传言就弄的满天飞。
    我娘跟我们为了这件事,没少跟那些嘴碎的人吵架,可是根本不管用,人家宁愿相信传言,也不相信我们。还说我们是被你们拿住了把柄,怕说出来丢人,这才帮你们开脱,简直要气死人。
    婶子,折桂,你们可千万要相信我们,要是我们家说过一点这种话,就让我们天打五雷轰!”李三郎指天发誓。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氏怎么会不相信他,立刻道:“相信,相信,回去告诉你娘,谢谢她了。”
    “婶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家。”李三郎急道。
    “哎,都是命。也别说这个了,这件事到底,折桂,你怎么想的?”周氏见傅折桂一直没说话,就问她。
    李三郎也看向傅折桂。
    傅折桂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她梳理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刚才说,这件事是这两天才传开的?”她问李三郎。
    “对啊,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乱嚼舌根。”李三郎气恼道。
    傅家回文王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根本没人这么说,就这两天的事情,算起来,“那就是在我们办完乔迁宴之后的事情了!”
    “是不是有人嫉妒你们家,故意抹黑你们。”李三郎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此问道。
    “这哪是嫉妒,分明是跟我们家有仇,尤其跟折桂……外面那些话,你也不是没听见。”周氏一想起来,恨的牙根都痒痒,多大的仇,才能这么诋毁傅折桂。
    “跟我有仇?”傅折桂冷哼一声,乔迁宴上,她得罪过的人,她还真想起来那么一位。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果然,他也就是适合生活在下水道了。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了,告诉我,我去把他们房子点了,看他们还敢不敢胡说八道。”李三郎蹭的一下站起来,激动道。
    “真的,你知道是谁了?”周氏也惊问。
    “还不确定,不过十有八九是他。”傅折桂看了一眼周氏,没把秦丰茂说出来,“我们还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去找那人对峙,让他还你一个清白。”周氏道。
    “对,我们跟你们一起去,有我们作证,看他怎么耍赖。”李三郎也道。
    傅折桂不急不缓的道,“咱们又没有证据,人家可不会承认。再说,你们不是跟大家解释过了,大家宁肯相信传言,也不肯相信你们,咱们再去,也就是徒增笑料。”
    说起这个,李三郎就来气,“这些人怎么回事,没长脑子还是还是没长眼睛,竟然不信我们,信那些传言。”
    一个女人靠实力赚钱,一个女人靠不堪的手段赚了钱,恐怕大家更愿意相信后者,现代都是如此,更何况古代。
    这里面原因很多,傅折桂都懒得分析,总之,除非他们能以雷霆手段让那些人不得不承认前者,否则,那些人总有理由找到借口相信后者。你再厉害,也不能叫醒一个假装睡着的人,就是这个道理。
    “要不,折桂,咱们两家先把你跟我大哥的亲事定下来?”李三郎硬着头皮道。这是张氏的意思,可是他觉得,这么做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所以他根本不想跟傅折桂说的。
    “这是个办法啊!咱们两家定亲了,谣言不攻自破。”周氏喜道。
    “就算定亲,他们肯定也有各种说法继续抹黑我们。再说,我不想为了别人的想法改变自己的生活。”傅折桂淡淡的道。
    李三郎无地自容,也更佩服傅折桂,“你说的对,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介意。”
    周氏却急了,“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要先弄清楚一些事情,这件事先不用急。”傅折桂缓声道。
    “还不急,他们都把你说成那样了。”周氏都要急死了好吗。
    “让他们去说呗,我又不会少块肉。况且,他们也就敢背后说说了,有本事,到我跟前来说。
    咱们不能自乱阵脚,那样才中了别人的奸计。是疖子总会发出来的,咱们就看看,到时谁会痛。”傅折桂的声音不冷,可是李三郎跟周氏却感觉到了寒意。
    是啊,他们怎么忘了,傅折桂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被人泼了污水就要死要活的,他们这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娘说了,有什么需要李家做的,我们一定尽力做到。”李三郎也不那么急了,粗声道。
    “嗯,多谢!”傅折桂道。
    “永远别跟我说谢,要说也是应该我对你说。行了,那我先走了。”李三郎还要赶紧回去将这边的情况告诉张氏等人呢,家里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等他走了,傅折桂找到了武直,想让他帮她查一点事情,这对武直来说简直手到擒来。
    第二天,关于傅折桂的传言刚要降一点温度,不知道是谁爆出,傅折桂其实早就跟一个叫邓生的书生勾搭上了,在李家的时候就不守妇道,把李家弄的乌烟瘴气凡此种种。
    这种桃色新闻传的最快,傅折桂立刻成了大家眼里水性杨花、恬不知耻的坏女人,甚至,好多人还臆想出很多其它的事情来。
    傅折桂听到这个传闻,想了半天才想起邓生是谁,就是那个傅登科给她介绍的小书生啊,她跟他总共就见过两次面,也难得秦丰茂还能把他给挖出来,她都快把他给忘了。
    腊月二十八,周大姐跟秦丰茂坐着马车赶往傅家。
    “那丫头现在名声这么臭,李家肯定不会要她了,咱们这次去,准成。茂儿,你这个主意好,断了傅家的念想,看他们怎么办!”周大姐胸有成竹的道。
    只不过,她跟秦丰茂都搞错了一件事,从来都是傅折桂不想嫁给李大郎,而不是李家不想娶傅折桂。他们把傅折桂想的跟他们一样,是那种攀龙附凤的小人,这就是大错特错。
    秦丰茂半闭着眼,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不过,茂儿,你娶了她,你的名声不会受影响吗?”周大姐有些担忧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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