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就穿着一身单衣,倚在树下睡着了。
傻瓜!春寒料峭的季节,我是冻不坏的,可你这小身板儿……!
这天都大亮了,还在睡,该不是生病了?
她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就去探他的额头。
一碰之下,有些热啊。
可又不确定。
于是她就凑了上去,用唇试了试。
糟了,好像发烧了!
哎呀心疼了,本来只是想看看就走,结果现在给看坏了。
萧怜焦急皱眉,一垂眼,看到身前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有些冷清,有些质疑,有些戒备,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正看着她。
“你干什么?”又摸又亲。
“我看你是不是冻着了啊。”
“本世子没事,让开。”
萧怜为了试他的额头,将两只手撑在树干上,正将他圈在其中。
“哦,你真的没事?”
“没事。阿嚏——!”
寂静。
“楚郎,你生病了。”萧怜心疼坏了。
“不要叫我楚郎,我没病!阿嚏——!”
萧怜:“……”
风君楚:“……”
第6章 小兔崽子,你诓我!(一更)
萧怜招呼了门口的童儿去喊大夫,接着也不管风君楚抗拒,七手八脚将外袍替他披上,又将人拖进屋子,塞进床上。
风君楚没想到她手上这么大劲儿,这才认真看了她手上戴着一对鲜红的软皮护手,上面各钉着一排发红的金钉。
那金钉,凡是沾过血的人都懂得,是不知浸过多少血,才能熬出那样的成色,便道:“你是个杀手?用拳的?”
“哈?”萧怜埋头替他整理被子,将人裹成了个蚕宝宝,好吧,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额,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你看穿了。”
见她这么轻易就承认了,风君楚反而又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你来靖王府,到底要做什么?阿嚏——!”
萧怜抽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
风君楚阴着脸,“本世子在问你话。”
“鼻涕!擦鼻涕!”萧怜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少年模样,就好笑。
风君楚狠狠扯过帕子,在鼻子上拧了拧,一抬眼,正看见萧怜看着他偷乐,“看什么看,背过身去!”
“哦。”萧怜转过身去,反而笑得更厉害。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萧怜眼睛转来转去,与其自己胡说八道,不如顺着他的意思,哄着他好了,于是道:“其实你什么都看透了,还何必问。”
果然,身后,风君楚面上浮起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你受制于人?”
“是啊。”萧怜背对着他,一双眸子,一刻不停地滴溜溜转。
“他们用毒控制了你,所以你才会头疼?”
头疼?萧怜使劲儿点头,“对啊对啊!”这乖宝宝,没治了!
风君楚稍稍迟疑了一下,“那么,他们让你来取我性命?”
“不不不!”萧怜急忙转身,“不是的,是派我来保护你的。”她索性开始满口胡诌。
“谁?”风君楚似乎并不意外。
九洲四国之间,关系利益十分复杂,他既代表风国与雪国联姻,就成了两国联盟的纽带,因此,一定会有许多人要杀她他,也会有许多人要保他。
“是……,是个世外高人!”萧怜笃定。
“高人?胡言乱语!既是世外高人,为何要沾染俗事?”
“因为,因为你这么出名,又这么帅,啊,不,是这么天纵奇才,那高人看好你,觉得你历经磨难后,来日必将成就非凡,故而,先派我教你些本事,试试天资,顺便保你活到他出山之日。”
嗯!一定是这样的!萧怜编得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倚在床头的风君楚,本就有些头晕,被她绕的,有些将信将疑,“既然如此,他又为何对你用毒?”
他不在乎谁在暗地里关注着他,却关心她为何会中毒。
“因为,因为我以前是个坏人,干过很多坏事,后来被他收服了,心甘情愿服下他的毒,听他的话。”萧怜说到这里,望着风君楚,仿佛透过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可以看到他从前神祗般容颜。
她爱他,就像中了无药可救的毒一般,不可自拔。
“原来你并不是自己想来的。”风君楚的神色略有些黯淡,“那,你可要紧?”
“啊?什么?”萧怜眨眨眼。
“你的毒。”
“啊,这个啊,没事没事,就是不能发愁,一发愁,就头疼。”萧怜嘿嘿地笑。
“哦,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只要你好好的保护我,那人就不会为难你?”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风君楚微微笑了笑,笑得让人看不出真假,“好,那以后,你要好好守护本世子,寸步不离。”
萧怜心头一阵欣喜,几乎不假思索道:“好!”
风君楚眼光动了动,“你说的那个世外高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他啊,他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你们九洲全加起来,也打不过他一个手指头。”
“我们九州……?”风君楚敏锐地抓住她说的每一个词,“你不是九洲人?”
“啊,内个,我是璃光来的。”
“哦……,你那个剑法叫什么?”
萧怜觉得,不能告诉他那是苍生叹,以他对剑术的痴狂,一定听说过璃光剑圣什么什么之类的,那要是问下去,就没完了,于是想起珍珑云宫,觉得名字不错,就道:“珍珑剑法。”
“珍珑剑法,果然没听说过。”
“世外高人的剑法,当然不能轻易为外人道。”
“好,明日我好些了,你就正式传我吧。我学会了,你大概就不必头疼。”风君楚微微抿了抿唇,似是暗地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啊,教你可以,但是拜师的大礼,可一样不能少哦。”萧怜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伸出手指,骗他拉钩钩。
“好,该有的,一样不少。”风君楚意有所指,从被子里抽出手臂,将小指与她勾了勾。
这时,外面传来许多脚步声,有人通传,“王妃娘娘到!”
“你娘来了!”萧怜赶紧将被子又给风君楚掖了掖,之后立在床边,规规矩矩站好。
靖王妃一进屋,便是皱眉心痛,“楚儿,这是怎么搞得!”
说着对着萧怜立眼睛,“你这个妾师怎么做的?到底怎么伺候世子的!”
妾师?
萧怜满脸莫名其妙,“啊?”
一旁的小童儿告状,“禀娘娘!昨晚就是她,缠着世子,在院子里睡了一夜!我从门缝儿都看见了!”他小孩子,口中说的睡,自然是真的睡。
“我……?”萧怜指着自己的鼻子,再指着小童,“你偷看!”
“在院子里!”靖王妃震怒,“你……!你居然教世子在院子里……!成何体统!”
萧怜觉得这是楚郎的娘亲,不能太放肆,连忙解释,“内个,王妃娘娘,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在树下睡了一夜。”
“树下!树下难道不是院子?混账!世子之尊,身娇体贵,如何能在树下!你身为妾师,是怎么教他的!”
“我,什么妾室?我不是他……?”萧怜看向坐在床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满脸人畜无害的风君楚,咯噔,把下唇给咬了个窟窿!
好啊,小兔崽子,你诓我!
本来还想着让他行个拜师大礼,占个便宜,听他喊她一声师父,结果现在,成了他的什么妾!
我忍!
你妈走了,看我怎么揍你!
风君楚倚在床头,淡淡道:“母妃,算了,普通的风寒而已,明日就好了。”
靖王妃转头面对自己儿子,立刻满脸心疼慈爱,坐在床边,将两个人给拦了开,“楚儿啊,你都这么大了,旁的事母妃从不需操心,可这种事上,怎么能一点主意都没有呢,任由她这么胡闹折腾,你将来是要与雪国公主和亲的,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她这话还没说完,风君楚微垂的头猛地抬起头,看向王妃身后立着的萧怜。
萧怜也猛地看向他。
雪国公主,大概就是那个雪薰了吧。
他的孽缘,他的情劫。
她有些心疼地看着他,这一世的劫难,不知他这颗玻璃心到底要如何承受,于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心中有些痛,也好酸。
风君楚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立刻对靖王妃不悦道:“母妃不要提这件事了。”
靖王妃只当他一向不喜提及这桩婚事,不提就不提,可满肚子的脾气没处发泄,就有回头看向萧怜。
见她一身穿着风君楚前几年的衣裳,一副男装打扮,这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你你你!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一个妾师,穿主子的衣裳,成何体统!知道的,懂你是一心要讨好世子,不知道的,还当我靖王府三世子有断袖龙阳之癖!快去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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