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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随手抓了穹隆,“他在下面怎么样了?”
    穹隆苦着一张脸,“龙君还是自己下去看看吧。”
    萧怜疑惑,“你不是向来不主张我靠近他,影响他历劫吗?”
    穹隆摊手,您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现在把下面搅合地一团糟,却又来问我,我当然什么都不能说了。
    他还琢磨着怎么应对,眼前的人已经化作一道金光不见了,这一次,连门都不用他开了,直接一头化作飞龙,冲了下去。
    下方,十里疆场,尸横遍野,背水一战,不成功,则成仁!
    风君楚一身战甲,满身伤痕,脸上鲜血未干,如地狱中的修罗。
    一把虚空剑,失了神力,也非凡铁,杀人无数,在手中凄厉地嘶鸣。
    他身后,是身披白甲的雪国军队。
    而对面,则是风国的玄色大军。
    成败在此一举!
    他的双眼泛着冷厉的光,手中长剑直指,挥师而下!
    战况焦灼,势均力敌。
    复仇,征服。
    这十年,他的心中只有这四个字!
    乱阵之中,刀光剑影,他与大哥风如烈抵背而立,大有所向披靡之势。
    就当战局逐渐明朗,胜券在握之时,风君楚骤然心口一痛!
    一把剑,从后心直入,将他整个人贯穿!
    “大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他唯一信任的人。
    父王原配所出,幼年丧母,生得憨厚,为人耿直,除了好色,没有什么优点,也没什么缺点。
    当初满门抄斩,他仗着一把剑突围而出,唯一能带上的,就只有他。
    走投无路,逃入雪国,被那个因他悔婚而颜面荡然无存的七公主所救。
    她仍然愿意嫁他,他欣然答应娶她,陪嫁便是雪国的王位。
    她果然做到了,她义无反顾地跟在他身后,弄死了自己的六个哥哥,亲手将自己的七驸马送上王位。
    他要用她的兵,攻伐自己的母国,向那一对坐在王位上的贱人,报靖王府一门上千口的血海深仇!
    然而,最后一刻,却功败垂成。
    “为什么?你是我大哥!”
    风如烈的眼中,一片浑浊,“我是你大哥没错,可我也是靖王府的世袭王爷!但是我的靖王府呢?上千口人命呢?因你一时耍小性子而全部掉了脑袋,你却回头又娶了雪婉瑜!你!风君楚!你口口声声喊着要为他们报仇,可你才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他颤抖的手握着带血的剑,剑柄一直没入到风君楚的心口,“我早就该杀了你,可我不忍心,我怕死!可就因为不忍,现在又要有更多的人要死!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个魔障,你是祸乱九洲的魔障!只有杀了你,这天下才能太平!”
    风如烈还说了什么,风君楚已经听不清了。
    周遭的厮杀声越来越遥远。
    对啊,我就是个魔障,我就不该来这个世上!
    他无力还击,双眼涣散,眸中所见,一如当年那夜色无边的海水中,巨龙向他缓缓游来,“还你的破灯笼!”她娇嗔的声音还在耳畔。
    要杀风王风后,并非一定要倾国之力,他可以有很多办法。
    但是,他想要用最惊天动地的法子,希望引起她的主意,希望她能看到,他挣扎地有多么惨烈,只是为了再见到她。
    他要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人,想试试是不是那样,就可以问鼎天地,将她从那个人手中抢回来!
    可如今死期将至,一切都如泡沫般幻灭,原来一生可以这么短,他没有时间了。
    蝇营狗苟十年,最后,死在最信任最放心的人手中,一切,原来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嗡地!
    一支金色的长兵器,破空而来,直刺风如烈的心窝,力道之大,将整个人带飞出去,顺势带倒数十丈沿路厮杀的敌我将士,最后将他死死钉在一块巨石上。
    一只双翼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从天际俯冲而来,于敌阵上空横扫而过,口吐天火,霎时之间,一切沦为焦土!
    只是转瞬之间,天地间一切都安静了,陷入阵中的双方兵士,都停了手中的厮杀,仰望着天空。
    空气中是灰飞烟灭的死亡的味道,还有巨大的双翼震动带起的风声。
    巨龙于烟尘中隐没,消失无踪。
    尚未燃尽的天火中,走出少女,头戴金冠,身披红袍。
    风君楚本已经无光的双眼,骤然一凝,“怜……!”
    一双小皮靴踏到他面前,“父女两个,一个比一个麻烦!”
    ------题外话------
    说好的,扬一把玻璃渣,撒一把糖,下一章,甜的!
    第14章 倾尽家国,求君一笑(二更)
    风雪之战,因魔龙天降,而瞬间战局扭转。
    雪国大军如被神力加持一般,势如破竹,长驱直入。
    而风国,却因这一战,伤了元气,加之魔龙的传说,神乎其神,到最后几乎是人人闻风丧胆,不战而败。
    雪国的大军转眼间打到了风国王都之下。
    大帐内,风君楚倚在床上,无聊地哼唧,“怜怜,你理理我啊,你再不理我,我就死给你看了啊。”
    萧怜忙着替他处理战报,“爱死不死,反正返生丹我只有一粒,你已经吃过了,再死,没人能救你。”
    她不敢看他病娇地躺在床上的模样,敞着衣衫,露着捆了绷带的胸膛,还有那如水散开的三千长发,脸色略有些苍白,却比十年前英挺了许多,魔魅了许多。
    前几日,他一直昏迷,却不停地唤她的名字。
    她一面忙着替他打仗,一面忙着照顾他的伤势,也没心思胡思乱想。
    现在这人好了,开始会躺在床上撒娇了,她就只好离他远远地。
    “哎呀。”床上又传来一声哀嚎,“好疼啊。”
    萧怜手中的朱批笔啪地一撂,没完了啊!这一个时辰,已经折腾她七八次了!
    “这次又是哪里疼啊?”
    她走到床边,却离他一步远,生怕被他抓上床一般。
    “怜怜啊,我想翻个身,你帮我。”
    “你自己不会?又不是瘫痪了。”
    “疼啊,怜怜。”
    他一撒娇,萧怜又没办法了。
    她上前,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脖颈,“翻吧。”
    那手落在他腰间的肌肉上,比起上次摸,可是不知结实了多少,强悍了多少,颇有从前的味道了。
    萧怜的脸有些热。
    风君楚顺着她的手劲儿,侧身躺了,敞开的里衣半掩着胸膛就更加撩人,他笑眯眯问,“怜怜,我昏迷的时候,你有没有偷偷摸我?”
    啪!
    萧怜毫不留情拍了他的伤口一下,“嘴贱!”
    “哎呀!”他故意喊得好大声,抓住她的手,“打的这么疼,一定是被我说中了,快告诉我,好不好摸?快说!”
    天啊!他怎么变得比以前还无赖!
    萧怜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被他晃得眼晕。
    十年,他看她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改变,就如同时光还停留在那一晚,她只是去了趟茅房,之后又回到他的床边一般。
    这时,外面有人通传,“王上,王后娘娘来了。”
    风君楚原本弯弯的笑眼,立刻冷了下来,“她来干什么?”
    “娘娘听说您受了重伤,特意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从雪都赶了过来。”
    他手中,萧怜的手轻轻的要抽走,却被他立时攥得更紧。
    “不要走!”他低声,郑重地对她说,半是恳求,半是命令。
    那面容上,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十年岁月的刀削斧凿,棱角机锋毕现。
    “好。”萧怜点点头,既然他已经娶了雪薰,那这个情劫,就逃不掉了,她的存在,大概只会激化这个劫罢了。
    也好,早点渡了劫,早点回家。
    只是,他这身子,别人用过,她却暗下决心,再不要碰了。
    “帮我更衣。”他唰地掀了被子起身,坐在床边,哪里还有半点重伤瘫痪的模样。
    萧怜替他提了靴,扶他起身,在他站直的那一瞬间,才发现他真的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孩子了。
    高大挺拔的身姿,一如前世他站在她面前的模样。
    这明明是她的夫君,怎么就拱手送给了别人!
    萧怜的嘴有些扁,替他将敞开的寝衣扣子一颗一颗系了。
    风君楚垂眸看着她,“你不喜欢她来?”
    的确是不喜欢,可是说不喜欢有什么用,“没有。”她慌忙掩饰。
    “怜怜,我与她,这十年,从来……”他说得有些艰涩,外面的脚步声就愈近。
    风君楚温柔的眼神立时一冷,帐帘被掀开,进来的女子,一身戎装,风尘仆仆,该是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路而来。
    她应该就是雪七公主雪婉瑜,也就是雪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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