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君楚周身浴血,雪白的盔甲,染成了殷红,仗着一把剑,长驱直入,越杀越是疯魔,越杀越是红眼,直接甩了左右护驾的近卫,直逼风王御驾。
“拦住他!拦住那个疯子!”风王躲在重重阵后,却发现那些重兵如同一层层薄纸一般,被风君楚这支利箭瞬间穿透了个窟窿。
“杀了那个祸乱九洲的疯……喀……喀喀……”
风王的话还没说完,脖颈上已经被一把横空飞来的长剑穿透。
数千禁军将他重重包裹在中央,接二连三数人以身相护,竟然都没能挡住那把虚空剑。
虚空一剑,完事皆空。
这个传说,原来是真的!
风君楚的剑,接连贯穿数人,浸透了鲜血,最后扎在了风王的脖子上,将他像个糖葫芦一样,刺了个对穿。
此时,手中没了剑的风君楚,笔直地立在敌军中央,扬天狂笑,几分狰狞,几分痛快,“孤王生平最恨,就是听见别人叫孤王疯子!”
风国突然没了王,本就已是残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收拾。
忽然,有人一声高喝:“杀了这个逆贼!杀了风君楚!为吾王报仇!”
齐刷刷,乌泱泱的禁军枪头,直指风君楚一人。
风君楚脚尖轻轻一点,挑起地上一支长枪,挽了个花,心满意足地笑道:“来吧。”
……
远处,雪国阵地中,雪婉瑜已经疯了,眼看着风君楚的身影淹没在一片玄色的海洋中,如风雨中沉没的小舟。
“快!救驾!全都给本后去救驾!”
可是,谁去?怎么去?那里是敌阵的最中央,风君楚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这时,一阵骚动,有人高呼,“快看!龙女!”
远处,一骑红尘,一人一马,如一朵红云闪电般,破开战阵,从后方直奔而来。
萧怜身披长长的红色披风,右手高擎金色龙刺,那龙刺泛着淡淡的神光,乱军之中,如一盏明灯。
“雪王风君楚,真神临世,神魔之主,乃九洲不争之主宰,天地不二之至尊,雪国将士,愿忠心护主者,随我入阵救驾!”
她也不管到底有没有人愿意跟随,拼尽全力与项上的璎珞相抗衡,让龙刺上的金光更盛,一人一马,拖曳着长长的鲜红披风,便冲入了敌阵。
眩晕,马前只是一片眼花缭乱的眩晕,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萧怜伏在马上,举着龙刺,如在怒海狂澜中颠簸,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命白公公用皮绳将自己死死捆在了马上,就这么一头冲了进去。
风君楚早晚有一死,可那是他的楚郎,只要她在,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祸害至死。
龙刺终归神器,有所向披靡之势,触及凡人,非死即伤,她一路冲向那个迷迷糊糊中看起来很大一座的御驾王台,根本看不到风君楚在哪里,便只能竭力呼喊:“楚郎——!上马——!”
“楚郎!我来接你——!”
“楚郎——!”
她如盲了一般,在那王台四周乱转,仗着微弱的神光,让风国的禁军无法近身。
忽然,身后马背上一沉,一股血腥味透了过来,有人接过她手上的缰绳,在她耳边沉沉一声,“我们走!”
是他的声音。
萧怜神志一松,便瘫软在那浸透了鲜血的怀中,龙刺的光也瞬间熄灭。
两人一马,靠着一把从风王脖子上拔下来的虚空剑,奋力突围,迎面,雪国的援兵正破开敌阵,向他们接应而来。
萧怜倚在风君楚怀中,看见那些白衣白甲,终于放心地闭上眼睛。
……
风王既死,雪王在乱军中杀入杀出,无人可挡,战局一时之间立刻扭转。
雪国的大军立时相信,他们的王真的是天神入世,有神龙相助,顿时亢奋如野马饿狼一般,冲杀突击之中,仿佛自己也是刀枪不入、不死之人。
雨国和霜国本就没有决战的诚意,虽知此时不除风君楚,今后就再难有机会,可惜命的人对上不要命的,终究觉得万一打输了不划算,于是两国草草协商之后,便鸣金收兵,撤了军,只留下死了王的风国都城,一地硝烟狼藉。
风君楚率军,立在风都的城门口。
上一次,他从这门中出来,拖着风如烈,身后是无数追兵。
而这一次,他们将全部跪在他的脚下,等待他主宰他们的命运。
城门缓缓打开,风后率领风国文武百官,在城门口乌泱泱跪了一大片。
风君楚只淡淡看了一眼,便道:“孤王累了,回营。”说着,调转马头。
“王上,这些人如何处置?”随行的将领问。
“跟了孤王这么久,这种小事,难道还用问吗?”
“是。”将领心领神会。
“哦,对了,王室成员,暂且留下。”
“是。”
将领目送他身影走远,手掌一挥,“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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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还有一更
第20章 不如我们生个孩子吧?又生!
那个他从小到大生长的风都,养育了他,也背弃了他。
他们将他的声名扬播四海,仿佛风都有个天下无双的风君楚,是这城中每个人生来就有的荣耀。
可是,在他被满门抄斩,仓惶逃走的那一日,却没有一个人曾站出来怜悯过他,同情过他,反而责备他为何不肯牺牲一下儿女情长这种小事,来成就家国大义。
其实他只是想安静地等着心爱的女人回来,不想夜夜跪在床边服侍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什么公主,就因此成了千古罪人,成了终将祸乱九洲的魔障!
好啊,如今就如你们所愿。
远方,依稀还能听见惨烈的屠城声,风君楚将手中的瓷勺在碗里贴边转了一圈,舀了一勺熬得又稠又香的粥,送到嘴边吹了吹,对床上裹在被子里装睡的人温声软语地哄道:“怜怜,乖,吃点东西吧?”
“不吃!”萧怜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蒙着头,“你不是说咱们两个死一个,这破玩意就能拿下来了吗,既然你死不了,那就我死!”
风君楚将勺子搁在碗中,看着那鼓成一团的被子笑,“怜怜是宁可自己死,也舍不得我死的,我现在知道了。但是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又要发疯了,到时候谁来救我?所以,乖乖出来吃点东西吧,好不好?”
“死开!”萧怜在被子里面吼。
“你现在就是个普通女子,不吃东西,真的会饿死哦。”
“死——开——!”
“那我真的走了哦。”
“快走!”
外面,那小碗被轻轻撂在了桌子上,便没了动静。
萧怜竖着耳朵在被子里面听。
真的走了?
让死开就死开,这会儿这么听话,早干什么去了!
她扒开被子一角,露出一只眼睛,向床边看了眼,真的没人了。
于是,便有些怅然若失。
“笨蛋!”
她嘀咕了一声,掀开被子,透口气。
接着,便是嗷地一声尖叫!
“风君楚,你怎么还在这儿!”
风君楚不知何时坐在了床尾,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是说死开吗,所以从床头死到了床尾。”他说着就要掀被子,“正好帮怜怜看看腿上的伤好些没。”
“喂!你住手!”
萧怜在被子里打了个滚,躲到一边,手脚并用压住被子,不准他看。
她入阵救他时,因为眩晕,怕从马上跌下去,便用皮绳将自己从腰到腿死死捆在马上,又因为失了神力,经过那一番颠簸折腾,等到回营被解下来时,身上已经被勒地全是一道道血痕,有些地方,皮绳嵌入了血肉,留下许多深深浅浅的伤痕。
这样一滚,又是一阵眩晕,天旋地转,整个人如躺在风雨飘摇的小舟上一般,“哎呀,不行了,晕!好晕……”
她抱着头,闭着眼,等着这一场眩晕过去。
这时,一个怀抱,将她轻轻抱住。
风君楚俯身在她耳畔,不出声,呼吸淡淡。
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好些了吗?”
萧怜睁开眼,“你就是个祸害!”
风君楚有些歉意,却并没无懊悔之意,“我并不知道这东西会让你这么难受,可你若是不躲着我,不就不晕了?”
“你还有脸说!你这个疯子!我若是没有龙刺在手,现在披麻戴孝的不知是谁了!”
萧怜说完,警惕地看向床边,一声惊叫,“风君楚,我的龙刺呢?”
风君楚笑得令人眼晕,“龙刺救驾有功,实乃神兵,所以,孤王命人将它供起来了。”
“风君楚!你把龙刺还我!”萧怜也不顾得眩晕,推开他坐起来。
风君楚骤然脸色一沉,双手重重砸在床上,如发怒的野兽般低吼,“萧怜,没想到你戴着玄铁璎珞还能发动神力,孤王将龙刺留在你身边,难道等你再逃之夭夭才后悔吗?”
他似是发觉自己失态,又迅速平静下来,平缓了语气,“对不起怜怜,我太激动了,我只是怕你会再飞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如何能留住你?”
萧怜气得无话可说,扭头索性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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