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说,“小川小时候,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他和小木感情很好,大概是双胞胎的缘故,其实小川没有那么喜欢音乐,但小木从小学钢琴,特别喜欢唱歌。”
阮可夏很惊讶,傅寒川的弟弟叫傅嘉木,他们竟然是双胞胎。所以傅寒川去读音乐学院,是为了完成弟弟的心愿吗?
“弟弟的死,对小川打击非常大。”
李阿姨说的时候,阮可夏安静地听着,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们十岁那年,家里请的一个园艺师为了谋财,和外面的歹徒串通,绑架了小川和小木。绑匪把他们关在郊外的厂房的……一间没有窗户也没有灯的小房间里,那时候小木正在生病。”
“小木发着高烧,绑匪丧失人性,根本不会去带他治疗。一天晚上,小木支撑不下去……”
阮可夏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李阿姨声音有些颤抖,还是把话说完整了,“死在小川怀里。”
阮可夏咬住嘴唇,手指紧紧握着手机,指节都有些泛白。
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那时候傅寒川才十岁,他抱着弟弟在小黑屋里呆了一整夜吗……
他该有多绝望。
怪不得……怪不得他夜里怕黑,怪不得他对周围的人那么戒备。
李阿姨说,“小川被救出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他父亲,还有傅老先生担心,找了心理医生给他治疗,后来总算说话了,我们都松了口气。不过那之后,他也还是和一般的孩子不大一样。”
阮可夏明白李阿姨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傅寒川总是很平静,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
傅寒川生活里好像只有工作,听爷爷的话和他结婚……阮可夏那个时候就有种感觉,觉得傅寒川只是在按部就班地做他该做的事情。
不过后来慢慢相处,阮可夏才发现傅寒川其实是有温度的。
李阿姨说,“他妈妈在他们五岁那年去世,弟弟又……再后来父亲也生病离开了。小川和傅老先生,他们都很不容易。小川表面看着风光,所有人都在羡慕他,可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拥有的东西,他却没办法得到。”
“不过现在有了你和元宝,总算还是幸运的。”
阮可夏想,幸运的是我才对。
挂了电话阮可夏就冲出门,他打开对面的房门,一路跑进傅寒川的卧室。
傅寒川听到声响,刚从床上坐起来。
昏暗的台灯刺伤了阮可夏的眼睛,他从来没想过,傅寒川怕黑的原因是这么残忍。
傅寒川说,“过来坐。”
阮可夏走过去,坐在床上。
傅寒川问,“怎么突然过来,想我了吗?”
阮可夏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寒川惊讶一瞬,随后安抚道:“怕你会难过。都过去了,不想让你也难过。”
阮可夏心疼地说,“你以后,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可以吗?”
傅寒川忽然伸手搂住阮可夏,把脸埋在他颈间。
阮可夏双手轻轻放在傅寒川背上,他觉得现在傅寒川身上,有种他从没见过的脆弱。
傅寒川轻声叫他,“阮阮。”
他是最近才这样叫阮可夏的。
“阮阮”这两个字从傅寒川口中说出来,带着一丝缱绻的意味,又像是一声满足的叹息。
阮可夏心口钝钝地疼。
“嗯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