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就轮到冯饕傻眼了,倒不是杨猛异想天开的整容说,而是他颇有把握的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光这点就没白跟他混那么多年。
结果红色法拉利停在医院停车场,杨猛全程陪同冯饕同志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脚踝崴到以外,右手也骨折了,身上还才多出擦伤,检查结果比之前想的要严重。
医生眼皮也没抬,直接让她住院两天,这事没得商量,好在冯饕这几天还处于请假中,倒省了很多问题。
杨猛去给医院协商,愣是给她安排了一间干部病房,一房一厅的小套间,配有电脑空调,洗衣机还有各种高档家具,居住条件比她现在的宿舍还要好。
冯饕知道这种干部病房一天的住院费就得几千块,当然了这是指纯花费,如果是真正的干部,百来块钱就差不多了,但是杨猛不是高干子弟,铁定是自己出这个钱的。
冯饕记得杨猛也不是什么公子哥,他妈妈是上海文化宫的主任,爸爸是交通局的一名普通科员,这么一个家庭怎么都跟高干或者豪门搭不上边啊?
莫非j□j年没见,这小子就飞黄腾达了?
等安置好冯饕,杨猛去下边买了热腾腾的小笼包跟豆浆,还有两碗鸡粥、几根油条摆在她面前。
这些都是她曾经最爱吃的东西,如今也依旧很喜欢,亏得这小子没有忘了她的口味。
杨猛打开一碗鸡粥推到她跟前,看到她右手还打着石膏,这才笑嘻嘻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温了放在她嘴边。
冯饕喝了一口,皱着眉说:“我自己来吧,左手拿勺子不碍事。”
主要是她实在不习惯别人伺候她跟老佛爷似的,浑身不自在。
杨猛嘿嘿一笑,倒也不勉强她,自己也拿起一碗鸡粥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还用余光暗暗观察冯饕。
心底不禁感叹自己这个老同学老闺蜜怎么就换了一张脸呢,虽然现在时下流行换脸整容,但是这刀子动得也忒狠了,完全就是别人的脸,声线估计也动了手脚,要不是今天闹了这么一出,误打误撞的让两个人重新见面,他估计走街上也认不出她。
冯饕也懒得跟他解释这前因后果,由得他误会自己整容好了,这样他心里也会好一些。
默默吃完一碗粥,杨猛及时的递过纸巾给她擦嘴。
冯饕刚擦完嘴,轻咳了几声嗓子,正打算问话,杨猛眼圈一红,就扑倒在她前面的被子上,差点没压到她受伤的那只腿。
冯饕不由得蹙起秀气的眉毛,朝底下的人翻了个白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冲动,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依旧这般窝囊。
冯饕不知道,杨猛也只有在她跟前展露出窝囊的一面,人前可是嚣张跋扈得很,拽得二五八万鼻孔朝天瞧人的那种货色。
如同伟大的母亲,和蔼的拍了拍这厮的背,这厮才收起一把鼻涕一把泪,其他人可以不了解他,但她不得不了解,杨猛刚跟相恋了四年的男朋友分手。
不对,应该是跟相恋了三年,分开了五年,一共八年纠扯不清的男人分开了,这种刻骨铭心的疼,冯饕也曾有过,她懂的这份痛比剜心还疼,是硬生生的抽走了身上的一块骨头。
思及此,冯饕也不由眼圈儿一湿,想起了好多往事。
谁能想到,一别十年,兜兜转转的两个人又见面了,皆是被人弄得遍体鳞伤,最后还得自己舔舐自己的伤口。
与此同时,国内最大的网络门户网站上,一个鲜明的标题出现在首页,这一天,各大知名网站也纷纷转载,不足两天时间点击率就破千万。
“富二代闹市飙车法拉利,无辜路人遭殃。”
点击进去,人行道跟机动车道的中央,一个女子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旁边停着一辆显眼的红色法拉利,甚至于车牌都清清楚楚的出现在视屏中。
镜头一转,对准那个地上受伤的女子,虽然围着围巾仅露出小半张脸,不认识的人确实只是匆匆瞥过一眼就算了。
可若认识她的人,哪个不是把她放在心上的,别说只是半张脸,就算是她的一根头发都能知道是她。
关上视屏,年轻的首长摇摇头,唇角无奈的一抹笑,当得起世国无双,艳丽无匹。
此时所有人看到首长与往日央视一套新闻中很官方的笑是不同的,见了此时的笑,
只怕都要抽一口凉气,赞叹一声,美人啊!
只是美人却又紧锁眉头,担心起底下那一群开始蠢,蠢欲动的小子。
全天下能看得见的东西,如今再下令封闭消息只怕已经是为时已晚,他们一定已经知道了。
如同首长所想的,最先发出行动的却不是刘昆,也不是徐饶,而是停薪留职阶段的姚尧。
次日,姚尧南下上海,踏入这个繁华妖娆的魔都。
此次前来,他是来“捉妖”的,非要把那不知死活的小妖孽降于掌心,任她再也飞不出去。
冯饕在医院住得很好,主要是条件也好,也有专人伺候着,杨猛鞍前马后把她当佛一样给供着。
一来确实是杨猛开车不慎将她给撞了,这撞的是别人也就算了,杨猛跟她是什么关系啊,这一撞不打紧,他自己心虚呗,悔恨呗,就变着法的对人家加倍的好回来,以此减轻心里的罪恶感。
冯饕这次住院是很安静的,自以为没有惊动任何人,能够舒舒服服的出院,谁会知道第一个登门的便是自己的相亲对象,秦一臻同志。
而且还是属于很不巧登门的那一类型。
这一日杨猛早早的到了医院,昨天在冯饕的警告下总算是换了一辆低调点的大奔,依旧是百万的车子,但至少在魔都就不怎么惹眼了。
通过昨天盘根问底冯饕算是知道杨猛如今算是亿万富翁了,前几年跟他男人合伙开了一间公司,他男人是国外毕业的金融高材生,前两年都是他在管理,后边两年杨猛对公司逐渐上手了就将公式交给杨猛自己打理,据说他男人在国外还有好几间上市公司,在内地开公司一开始纯粹是为了杨猛。
别看杨猛大学学的历史学,可管理公司也有自己一套,在他男人的鞭策下也肯学东西,才短短几年时间就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一下子跨入了千万富翁,再到如今的亿万富翁的行列。
用冯饕的话来说,这丫的就是个土豪暴发户。
可人一旦有钱的脾气也就大了,杨猛为了经营好公司经常需要出去应酬,他男人时常海外国内的跑,倒不是说感情也就淡了,只是说话题渐渐少了,杨猛性格上大大咧咧的,但感情上却又极其敏感,一点些微的摩擦就经常吵个不停。
就在上个月,杨猛跟他男人爆发了最后一次争吵,人家一声不吭的拎着行李走了,冷笑着说要结婚,让他自己做个同性恋去吧。
这话够狠的,一下子把两个人四年的感情撕了个粉碎。
杨猛一时半会人想不开,这阵子经人介绍参加了个车友俱乐部,都是飙车党,没事拿生命开玩笑图个刺激。
前几次杨猛没被交警逮着,心存侥幸后愈加的疯狂,干脆公司也不顾了,一心浸yin在这种刺激玩乐上。
杨猛不会喝酒,做不到醉生梦死,只能从另一个途径找到发泄口,很显然,这厮把飙车当喝酒了。
此时冯饕躺在床上,浑身上下痒得很,头发是前天洗的,澡也三天没洗了,这几天都只是擦身子,她全身上下痒得似要脱了一层皮,恨不得一头扎在热水里。
杨猛在医院请了个护工给她,但医生见她过敏刚好,手脚又折了,就让她住院前三天别急着洗澡,实在受不了可以拿清水擦擦身子。
大冷天的,一天不洗澡尚且能忍受,可要冯饕三天不洗澡,真对她来说是活生生的折磨。
这天中午护工恰好不在,冯饕自食其力的从病床上爬起来,只单脚着地,堪称举步维艰的抵达了浴室。
刚放好热水,一边身子坐在浴缸上,一边试图先探入没受伤的那只脚,然后再没入热水中。
这脚趾才刚碰着热水呢,冷不防听见杨猛大呼小叫的在门外嚷嚷。
“诶哟,我的姑奶奶,你这是遭什么罪呢?”
说完后就抱着她腰,想要将她给抱出来。
“你给我放手,我要洗澡。”冯饕皱着眉,略微不悦的瞪了杨猛一眼。
杨猛承受着她的敲打,嘴上依旧不死心。“医生说不让你洗澡,这段时间你就先忍忍吧。”
“医生是建议,建议,你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么?”冯饕扯着他头发,被他一折腾觉得浑身上下更痒了。
两个人在这边纠纠扯扯的,杨猛身板本就不壮实,此时身上又挂着冯饕,两个人左摇右摆的打闹成一团,最后的结果却是双双落水。
冯饕是整个人泡在热水里,吁了一口气,杨猛就惨了,双手仍抱着她,身上的衣服全湿了,正愁眉不展的,刚想说几句,却忽然发现身后有脚步声。
两个人同时望向门外,秦一臻手里提着一袋热腾腾的包子,精光四溢的眸子眯成了某条狠凛的弧度。
杨猛垮着脸,心底“咯噔”一沉,也知道来者不善。
坏菜了,真当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是杨猛此时心底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