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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二郎望一眼屋门口,冷笑道:“二妹可真是流年不利。”
    盛三郎没听太明白,抹了一把脸:“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盛大郎不赞同道:“二弟,二妹与骆表妹正被祖母问话,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要乱说。”
    盛二郎撇了撇嘴:“是不是乱说很快就知道了。”
    盛三郎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失声道:“二哥,你是说二妹是被骆表妹推下去的?”
    “你是不是傻?”盛二郎拿折扇敲了敲盛三郎的头,没好气道,“不知道什么叫意会么,非要嚷出来。我问你,那时候要是表弟没去救骆表妹,你跳下去后先救哪一个?”
    盛三郎被问住了。
    盛二郎这个问题引起盛大郎与盛四郎的强烈好奇,三人皆目不转睛盯着盛三郎等答案。
    盛三郎只觉压力如山,讷讷道:“不知道……”
    “不知道?”盛二郎声音微扬。
    盛三郎感受到来自兄长的鄙视,忙解释道:“一个堂妹,一个表妹,这不太好选啊,等我纠结完人就淹死了,我觉得哪个离着近就救哪个吧。”
    盛三郎觉得这个答案很完美了,没想到迎头又挨了一折扇。
    “当然是救二妹啊!”盛二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着兄弟,“那么多下人赶过去了还能让人淹死?大庭广众之下你把骆表妹抱上来,那祖母就找到外孙女婿了!”
    盛三郎张大了嘴:“还,还能这样?”
    盛二郎冷哼一声:“说不准这就是骆表妹的计划——”
    盛大郎皱眉打断盛二郎的话:“二弟,这话说得有些过了。”
    盛佳玉一阵风般冲进了院子:“大哥,二妹她们在里边?”
    见盛大郎等人点头,盛佳玉匆匆上了台阶推门而入。
    盛四郎毕竟年纪小,见盛佳玉进去忍不住了,小声道:“我去听听祖母他们在说什么。”
    眼见盛四郎也跑了,盛二郎一脸严肃道:“男人怎么能听壁脚呢,真不像话!大哥、三弟稍等,我这就把四弟拎回来。”
    盛三郎望着盛二郎的背影摸摸下巴,喃喃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盛大郎摇头笑笑,静静立在橘树旁。
    屋子里红豆一手掐腰,正痛陈盛佳兰罪行:“我们姑娘吩咐我回房拿些瓜子来,没想到我刚带着瓜子赶到花园就瞧见二表姑娘把我们姑娘推下去了……盛老太太,今日这事您要是不为我们姑娘做主,那我,我就收拾包袱回京告诉大都督去!”
    小丫鬟快言快语,一番话把盛老太太等人说得面罩乌云。
    骆笙垂眸而立,在心里叹口气:小丫头还是单纯了些,这么凶悍哪有苦主的样子。
    不过——骆笙想到自身,勾了勾唇角。
    她也不是那种受了委屈就哭哭啼啼求同情的人,这样看来她们主仆还算相得。
    在红豆的一番恐吓下,盛老太太皱眉看向盛佳兰。
    换了一身月白衣裙的盛佳兰乌发半湿,垂落下来几缕青丝贴着面颊,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盛佳兰未等盛老太太开口就跪了下来,颤声道:“都是孙女的错,请祖母责罚。”
    除此之外,她再未说一个字,以额贴地浑身轻抖。
    红豆抬脚把盛佳兰踹翻,啐道:“我呸,装什么柔弱娇花啊,看我撕烂你的嘴!”
    小丫鬟可不是只说不做的人,当即就撸袖子去撕被踹懵的盛佳兰。
    盛老太太哪见过这样的丫鬟,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骆笙轻抿薄唇,毫无制止的打算。
    面对害人者,她不介意先收些利息。
    “住手!”一声娇叱传来,盛佳玉冲进屋子把单方面殴打盛佳兰的红豆拽开,指着骆笙骂道,“骆笙,你非要置我二妹于死地对不对?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恶毒的人!”
    红豆跟着以前的骆姑娘连相府千金都揍过,哪会怕了盛佳玉,当即抡起拳头准备先收拾了这个强壮一点的表姑娘再说。
    骆笙示意红豆停手,平静望着盛佳玉:“表妹没听到红豆的话?要置人于死地的是盛佳兰。”
    盛佳玉冷笑:“红豆是你的丫鬟,自然是你想让她怎么说就怎么说!”
    盛老太太听到这话,闪了闪眼神。
    想一想外孙女来到盛家后的所作所为,不得不说长孙女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比起盛佳玉的盛怒,骆笙依旧神色从容,轻飘飘问了一句:“那么表妹不好奇盛佳兰为何出现在湖边么?”
    第12章 真相
    盛佳玉被问得一怔,不由看向盛佳兰,心中疑惑浮现。
    是啊,二妹明明说有些头疼要回房睡个回笼觉,为此还推了逛脂粉铺的邀约,为何会出现在湖边?
    骆笙平静道:“表妹难道认为在府中能有人把盛佳兰拖到湖边?”
    盛佳玉一滞。
    窗外晨光大好,正是府上最热闹的时候,怎么可能把人一路拖到湖边而不为人所觉?
    何况那不是寻常小丫鬟,而是府上二姑娘。
    盛佳玉心头疑惑加深,看着盛佳兰喊了一声“二妹”。
    刚被红豆撕打过的盛佳兰乌发散乱,面色苍白,好似狂风肆虐过的零星小花,可怜又狼狈。
    可尽管狼狈,她却依然跪得笔直,轻声道:“我与大姐分开后本想休息一下,可突然发觉少了一个珍珠耳坠,这才赶紧沿路回来找,之后便看到表姐还坐在湖边——”
    盛佳兰越说声音越低。
    屋中人不由看向她的双耳,就见其左耳垂上挂着一粒串成葫芦样的珍珠坠子,右耳垂则空空荡荡。
    感受到众人投来的视线,盛佳兰轻轻咬唇:“这对耳坠是姨娘留给我的,我,我不想弄丢了……”
    盛老太太看了大儿媳一眼。
    大太太端着茶盏,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她与夫君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夫妻,生下长子后就把一个丫鬟开了脸,这才有了盛佳兰。
    她对庶女的生母虽没有苛待过,却也不可能见了就欢喜,不过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没成想那是个薄命的,在庶女九岁那年就病死了。
    庶女倒是自幼懂事,陪着佳玉一起长大也算是个伴。
    对于盛佳兰,大太太是有几分疼爱的,只是牵扯到令人头疼的表姑娘,就不好表态了。
    盛佳玉恍然大悟:“难怪二妹急着回来找,那可有找到?”
    盛佳玉一直把盛佳兰当成嫡亲的妹妹相处,听她这么说一时忘了那些疑惑,转而担心起来。
    盛佳兰露出难过的神色,轻轻摇头:“还没找到。”
    这时伺候盛老太太的大丫鬟彩霞进来禀报道:“老太太,刚刚珠儿交给婢子一只耳坠,说是在门口石阶旁捡到的。”
    彩霞手心托着一只精巧的珍珠耳坠,众人定睛一看,与盛佳兰还戴着的那一只别无二样。
    盛佳兰眼神一亮,欢喜道:“就是这只!”
    “能找到太好了。”盛佳玉替妹妹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骆笙冷笑,“骆笙,你看到了,我二妹是为了寻耳坠才返回来的,没想到被你给害了!”
    “我呸!”红豆一蹦三尺高,水葱般的手指险些指到盛佳玉鼻尖上,“明明是二姑娘跑到湖边害我们姑娘,我亲眼瞧着的。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吗,竟要为一个害人精开脱?”
    府上何曾有这样嚣张无礼的丫鬟,盛佳玉当即气得脸色铁青:“有其仆必有其主。祖母,您难道相信这么一个粗鲁无礼的小丫鬟说的话?”
    “谁粗鲁无礼啦,谁粗鲁无礼啦?”红豆双手叉腰质问,险些把骆笙逗笑了。
    骆笙对着盛老太太屈了屈膝:“外祖母,您不必想该不该相信一个小丫鬟的话,而是要不要相信我。”
    盛老太太一愣,望着少女镇静的眉眼,心中生出一抹异样。
    是啊,红豆说是佳兰把骆笙推入湖中,而骆笙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示异议,那她要做的选择就是相信二孙女还是外孙女,与一个小丫鬟无关。
    盛老太太看看骆笙,再看看盛佳兰,心中叹口气:相信哪个,这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她其实更相信自来乖巧的二孙女,可真这般处理外孙女恐怕不会干休,说不准要闹到女婿那里去。
    先不提女婿的身份,就只看人家把女儿送到盛家来,如此做就有些不妥。
    罢了,还是委屈一下佳兰吧,先把外孙女安抚住,回头私底下好好补偿一下孙女好了。
    盛老太太刚有了决定,就听门口传来少年有些气喘的声音:“外祖母,我看到了。”
    接着是盛三郎的声音传来:“表弟,你不在屋子里歇着,怎么跑过来了?”
    骆辰一手扶门,因走得急胸膛微微起伏,双颊泛着不大正常的红晕。
    听了盛三郎的话,他扶门的手收紧,对着盛老太太道:“我有些话要对外祖母说。”
    骆辰本就体弱,刚才跳水救人几乎抽干了全身力气,此时瞧着就越发弱不禁风。
    盛三郎有些着急:“什么话不能等养好了再说啊。”
    骆辰摇了摇头:“必须现在说。”
    “辰儿要对外祖母说什么?”骆辰的出现无疑令盛老太太很意外。
    听闻外孙下水救外孙女可把她骇了一跳,等到大夫回话说有染上风寒的可能,她一颗心至今还揪着呢。
    骆辰瞥了骆笙一眼,一字字道:“我亲眼瞧见盛佳兰把我姐姐推入了湖中。”
    此话一出屋中一静,随后响起盛佳玉的惊呼:“不可能!”
    骆辰看了盛佳玉一眼,问道:“表姐不相信我姐姐的话,也不相信我么?”
    盛佳玉被问住了。
    表弟从来都很懂事,不可能扯谎,可二妹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啊——
    盛佳玉望向盛佳兰,咬唇问:“二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佳兰面色如雪,浑身颤抖。
    盛老太太开了口:“辰儿,你给外祖母仔细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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