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反正比我姐姐好看。”平助理所当然地说道。
总司失笑,说道,“那真是很好看哦?”
“哎呀,总之你就是在骗人。”平助摇头,故作老成地说道。
总司还是挺喜欢和平助说话的,平助的名字和藤堂一样,但是性格完全不同,每次叫平助的名字的时候,都好像回到过去了一样。
“那真是抱歉。唔,这个可以表达我的歉意吗?”总司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能从透明的外壳看到里面星星形状的一粒一粒的小金平糖。
孩子们欢呼起来,总司在每个人的手心里都倒了两粒,将剩下的收了起来,“一次不能吃太多,不然我会挨骂的。”
孩子们看着糖果欣喜的表情感染了总司,他不禁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伸出手摸了摸离他最近的平助的头发,没忍住又轻轻地咳了两声。
他忽然敏锐地抬起头,一个青年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敲了平助的脑袋一下,“不是说不要总过来打扰藤原先生了吗?”
“我才没有!我们是看见宗次郎出来才来找他的!”平助十分不服气地说道,“哥哥总是乱说。”
总司在这里用的名字是藤原春政,新选组的名声并不好,这里几乎只要那位婆婆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平助的哥哥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总司歉意地说道,“这些小鬼又来打扰你了。”
“没关系的,我自己在这里也很无聊。平助他们都是好孩子。”总司对着青年弯了弯眼睛,笑着说道,“伊藤君,最近外面有什么有意思的消息吗?”
“有意思的消息啊……”平助的哥哥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世道太乱了,最近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啊,想起来了,前两天的时候,新选组的局长被斩首了呢。”
总司的脑子里轰然一声,世界仿佛在此刻崩塌,他愣怔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无法呼吸一般剧烈地喘着粗气,平助的哥哥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半仰着头继续说着什么。
“好像叫近藤什么的吧?现在首级在京都那边示众,政府真是可怕啊……”
“宗次郎,你怎么了?”平助率先注意到总司的不对劲,有些焦急地拽住了他的袖子。
他哥哥听到他的惊呼,低头一看,身体单薄的青年将脸埋在掌心中,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他大惊失色,半跪在总司身边,“你没事吧?都怪我说这么可怕的事,你被吓到了吗?”
总司沉默了片刻,低着头在袖子上用力地蹭了几下,抬起头,对着青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的眼睛整个都是红的,“嗯,突然听到这样的事有点害怕,我胆子小。”
“我都不害怕!”平助挺起胸膛说道,他拍了拍总司的膝盖,再高的地方他够不到,“没关系,等我长大了我来保护你。”
平助看着面前的青年,眼中毫无征兆地落下来一滴泪,紧接着又是一滴,似乎落不尽的样子。
“嗯,那就拜托平助了。”总司笑着说道,眼泪却接连不断地落了下来,低下头,用袖子挡住了脸,低声说道,“我想回去休息了。”
青年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劲,也猜出了也许是自己带回来的那个消息的原因,心中懊悔不已,但也不知该如何挽救,只能应下来,带着这群孩子离开。
“哥哥,宗次郎是不是不高兴?”平助沉默了一路,忽然问道。
“嗯?你怎么会这么想?”青年愣了愣,问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说想回去休息……”平助咬着大拇指说道,他快走两步,挡在了兄长面前,“哥哥,以后不要吓唬宗次郎了。”
向来无法无天的弟弟忽然学会了为别人思考,青年觉得有些难过,他蹲下来,认真地对他说道,“这几天平助先不要去找藤原先生了,可以吗?”
*
总司看着他们离开,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力气,他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里。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振打刀,这是他之前的佩刀,加州清光在池田屋的时候就被折断了,剩下的这振名叫大和守安定,留到了如今。
总司跪坐在刀架前,伸出手拿起了安定,右手握住了刀鞘,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刀拔了出来。
但也许是因为用力过猛,刀身只堪堪被抽出两寸,而他又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伸手捂住了嘴。
鲜血从指缝中露了出来,滴落在安定露出的半截刀身上,银白的刀刃上沾染了血迹,总司闭上了眼睛,声音显得有些痛苦,“对不起,安定,现在只能让你见到我的血了。”
“冲田先生,您怎么跑这边来了?该回去休息了。”老婆婆出现在了房间的门口,看着总司抱着安定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好好休息的话,病可不会好哦。”
“婆婆。”总司转过身来,语气轻快地问道,“近藤先生最近没有寄信过来吗?”
老婆婆的表情一瞬间垮了下来,她转过脸去,语气微微有些颤抖,说道,“没有呢,平常这时间好像确实会寄来,可能他最近很忙吧。”
“原来是这样,那我只好继续等下去了。”总司笑了笑,他拜托婆婆说道,“能不能把安定移到我房间去?我想看着他。”
婆婆惊讶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担忧。
“您不要多想,我现在连刀都拔不动了……”总司瞬间明白过来婆婆在想什么,笑着说道,“我只是想看着它……真是对不起安定啊,我不是一个好主人,居然只能让刀剑陪着我躺着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