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本来都想离开,只是刚才被冷水泼的沈筱柔倒是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打牌那就来真的,明码标价。”
尤离直起身探过去,非常给面子的拍拍手掌:“沈同学说的对,就该这样,当场刷卡,直接算账。”
打的不是麻将,是扑克,最简单的斗地主。
牌桌上钟亦狸和尤离各占了两个位置,胡念和提议直接算账的沈筱柔自然也都上场。
现场的音乐都关了,众人搬着椅子过来围看,尤离的身边因为傅时昱在背后坐镇的缘故,自然都没敢再往她身边凑。
尤离虽然麻将打的不怎么样,但扑克也还算有点技巧,再加上钟亦狸坐在她的下家,两人配合的倒也完美。
一局一万,打的也挺大。
没一会尤离的腰包里就进了有十多万。
傅时昱从旁边的盘子里剥了一个小橘子递到她嘴里,见她又一次舍弃了地主,不由问道:“不打?”
尤离随手把手中的一个红心十丢出去,随口道:“有些累了,不想打。”
她手中明明还有另一些花牌,尤离却故意丢了这张出去,傅时昱瞥了一眼作为她上家的地主沈筱柔,顿时明白。
刚刚这一会沈筱柔输了不少钱,后面的这几局倒是都赢回来了。
其他人也干脆,输了直接掏卡刷钱,毫不犹豫。
等尤离估计着差不多,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筹码,说:“累了,不打了,谁来接替?”
立马有人过来接替了她的位置。
钟亦狸见她要走自然也立马站起,沈筱柔还不想放弃这点希望,在傅时昱伸手拿起尤离包的时候再次开口:“傅总,我们家公司做了一个项目,希望你们睿星能看看。”
尤离正好和钟亦狸走过来,沈筱柔虽然有些难堪,但这会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闭着眼又说了一遍:“我们真的很有意向,这个项目也希望傅总能看一下。”
尤离接过傅时昱递给她的包,背在身上,听见傅时昱冷淡的声音:“睿星有这方面的专门联系方式,贵公司可以按照流程递交。”
按照流程递交,沈筱柔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每天有那么多递上去的项目,等到睿星再看到他们的,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她们家公司现在根本等不了这么久。
没有办法,在几人走到门口时试着又喊了一句:“尤离,求你看在我们同学的面子上帮帮忙吧。”
以刚刚这男人对尤离的态度就知道,尤离要是开口说一句傅时昱肯定会听。
尤离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又很快离开。
内心却是默默骂了这同学千万遍: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把这跨集团的项目说的好像是她随便几句话开口就能成一样,真当生意这么儿戏?
一包厢的人被刚才沈筱柔这嗓子喊得懵了片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胡念过来拍拍她的肩,“算了,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钟亦狸知道自己已经很耽误两人的时间了,更是深深意识到不能再做个电灯泡,一出去赶在尤离开口前,就先打招呼:“我打车去找常栗玩,你不用管我,我晚上说不定就留宿在常栗那了。”
常秩已经把车子开到会所门口,傅时昱今天就是过来谈那个跨国项目的,他一般有重要的交谈都会定在自己名下的这家隐蔽会所,碰到尤离倒是意外。
上了车,尤离摘下包放在后面,想起那会的事,在傅时昱掌心的手指轻挠了他一下:“那会沈筱柔说的项目有机会你看一眼,若是真的不行那就算了。”
傅时昱早知道她会说这事,挑眉:“那会打牌你后来的输牌也是故意的?”
前面赢沈筱柔的钱后面又尽数还回去了,说是明码标价,尤离压根就没想赢她的钱。
只不过那人那张嘴非要不认输,尤离就只能陪她玩玩,但也没打算真让她下不来台。
“她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嘴巴直接,以前喜欢做一些小动作,但也无伤大雅,我也没什么损失。”
“你这个人,”傅时昱拉着她的手直接在她额头轻拍了下,不赞同道,“明明是想帮,当着人面又故意让她误会。”
尤离倒是并不在意,轻笑:“大学时压她太多,是该对人有点补偿。”
何况,她也确实听说了沈筱柔家的公司最近面临的乱况。
傅时昱已经弄清这两人大学时的状态,因此没多问,吩咐常秩,“若是沈氏有项目递上来的时候多留意一下。”
见状,尤离也没再多说。
但她没想到,她如今的一个无心之举,在日后还真帮了她一个小忙。
中途的时候傅时昱接到了他爸傅谦的电话,尤离那时正靠在他肩上玩着手机,一听这声清沉的“爸”字,立马收了手机坐起来了,偏着眸子眼神问他:老傅总?
傅时昱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还没松开。
外面疾驰而过的风声呼呼的传进来,尤离把车窗上的那一点空隙又给升上去了,刚收回手,胳膊一挣,被她放在后面的包被碰掉下来,上面锐利的棱角刮破了她的手。
她皱着眉轻“嘶”一声,手背上的血珠翻涌流出,傅时昱忙放下电话:“怎么了?”
等瞥到那白皙手背上的鲜红,又立马拉过她的手腕,紧张道:“刮破了?我看看。”
尤离以为他电话已经挂了,开口说话:“没事,就是刮了一下。”
抽了一张纸巾细细的给她擦着,上面两厘米的刮痕,不深但也不浅。
傅时昱不放心,瞥了一眼外面,找了一处便利店让常秩下车去买酒精和创可贴。
男人一弯腰,尤离这才看见被他放在一旁还显示着通话界面的手机,指着它无声提醒:“电话?”
傅时昱似乎才想起来此时电话那头正耐心等待的父亲,拿起来“喂”了一声。
那头静默片刻,傅谦和自己夫人对视了一眼,问:“尤离在你身边?”
“嗯。”
“那中午正好把人带回来吃饭吧,你不是项目谈完了,也有空了。”
傅时昱抬头和眼神茫然的尤离对视了眼,“那我问问她。”
说完拿下手机,“我爸问你中午有没有时间去我家吃饭?”
他手上还握着尤离的手腕,在渐渐开始入冬的季节略偏凉,但此刻却像是升起了温度,和隐隐冒出的新鲜血珠一样,变得温热。
尤离咬牙切齿:“……去”
这人当着还没挂的电话问她,能不去吗?
想起上次在车上给他妈打电话的场景……
论腹黑程度,傅时昱绝对能排第一。
车子又行驶了半小时,终于到了通往傅家的那条柏油路。
路口的保安看见车子的车牌号立马放了行,朝里面的人点了点头。
这条路看样子大概有四五百米,但不是直行,要绕个大概五六个弯路口,两边的鹅卵石小道一尘不染,每隔一百米就会摆个石桌供休息喝茶。
一年常绿的树木旁围着一排排的铁栅栏,里面似乎种植着刚被人修剪过的花朵盆景,从入口一直通到傅家门口的大花园,倒是隐蔽。
尤离下车时没注意到脚下的东西,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惊呼了一声,疼的下意识咬唇,手下紧扶着车门。
傅时昱这才刚下车,听到她这声惊呼又立马变了神色,等看到尤离脚下的那只足球时,更是冷了声音:“怎么回事?”
屋里的管家听到动静已经紧忙着跑出来了,见这副情景吓得忙上前解释:“今天成小姑娘过来玩,这是刚刚跟几个佣人打球时丢下的。”
她说着忙过去把球捡起来,小心翼翼不敢看傅时昱阴沉的脸色:“也怪我大意了,玩过忘了给收起来,尤离小姐又没有伤到哪?”
“没事,”尤离踩歪了,跟地板摩擦的脚背泛着灼热的疼,她关了车门,挽着傅时昱示意他安心,然后说,“是我刚才不小心,没事,你去忙你的。”
管家忙退了一步,迎着两人赶紧进去。
不怪傅时昱生气,东西没来得及收,这门口又不是平坦的大理石面,尤离刚才是惯性一踩,脚下的足球让她脚侧被粗糙的地面狠擦了一下,北北白皙的脚面这一会已经红的触目惊心。
她还穿着高跟鞋,傅时昱眉间皱的极深:“还能不能走路?”
尤离调整了下呼吸,忍着那火辣辣的疼痛:“没事。”
这第一次过来又是伤了手又是伤了脚,也是印象深刻。
傅家是三层别墅,格局看着就很大,装修风格更不用说,和尤家一样,家具主选欧式风格,处处透着豪华奢侈。
从玄关到客厅还有一段的距离,进屋换鞋的时候傅时昱忽然半蹲下来,尤离一愣:“你干嘛?”
这来来回回的这么多佣人看了一眼都立马低了头。
“我看看。”
尤离今天穿的是黑色绑带式高跟鞋,脚背的皮肤如牛奶般白皙,这两种色彩对比让视觉来的更为清晰深刻。
察觉到男人温热的手指握着她的脚腕抬起,尤离只好一只脚站在原地,弯了身子扶着傅时昱的背:“先进去一会再说。”
她就算脸皮再厚,这地也让她两颊发烫。
傅时昱“嗯”了一声,然后三两下解开了她高跟鞋的带子,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扶着她的脚耐心的又一只只给尤离穿上。
等到两人穿过长长的玄关走廊进到客厅的时候,傅谦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视,见两人一进来,忙放下遥控器,起身招呼尤离。
尤离笑着喊了一声:“叔叔。”
傅谦和尤离也很久没见了,问了她两句工作上的事,还没叫自己夫人出来,傅时昱这个儿子先发话了:“爸,我妈呢。”
傅谦示意了下某个方向:“在厨房。”
尤离小声跟傅时昱说了一句:“那我去厨房。”
第一次到家里做客,总要先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傅时昱拉着她的手腕,阻止尤离要过去的脚步,“你站在别动。”
然后傅谦就见着这从进门脸色就不太好的儿子走到客厅,朝不远处的厨房叫了声:“妈。”
米涵怡听见这声音知道人回来了,放下了手里正在切的菜,从厨房快步走过去,即便腰上系着围裙也流露出那骨子里的高贵,笑着看向尤离:“尤离来了。”
“阿姨。”
尤离刚回应完,傅时昱又站回她身边,重新牵起她的手:“爸妈,我先带尤离上去,一会下来。”
“行,”米涵怡又交代两句,“你好好招待,别让人无聊。”
等到两人消失在视线中,米涵怡有些奇怪的捣捣一直摸着下巴看戏的傅谦,“儿子怎么回事?突然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傅谦从一旁抽出了一张纸递给她擦手,摇摇头:“大概是儿子疼女朋友,不舍得让他女朋友多走两步路,就只能让你这个当妈的多走两步路了。”
米涵怡刚擦完手的纸往傅谦手里一塞:“你还不如不说。”
傅时昱的房间里已经让人送来了医药箱,尤离撑着在床边坐着,两只细长的双腿搭在床边轻晃,侧头看向一旁正拿出药水的傅时昱。
见他脸色不好,没话找话的问:“你从小就一直在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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