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笑过之后,帝王立刻沉下脸道:“朕恕你无罪。”
“啊?”萧弘顿时红了脸,目光闪烁起来,嗫嗫道,“这不太好吧……”
越是如此,天乾帝就越想知道,冷声命令道:“脱!”
萧弘真是为难极了,矜持地跟个黄花大闺女一样,不过帝王威严之下,他也只能豁出去了,爆红着脖子,讪笑地说出来:“儿子真没受伤,就是这回来的路上……我都跟惜朝在一块儿呢……那个,热情的痕迹还没退,嘿嘿……您真的要看吗?”
胸前背后张牙舞爪,都是贺惜朝情到深处,难以自持之时留下的,萧弘脸皮在厚也没敢给他爹看。
都是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天乾帝一张脸顿时黑了白,白了黑,指着萧弘那豆腐渣般的脑袋,最终狠狠地瞪了一眼道:“笑屁!美人在怀,春风得意,你这会儿高兴了?瞧瞧你这样子,一点出息都没有,色令智昏,真是丢尽朕的脸面!”
天乾帝就是个文明人,翻来覆去能骂的也就这两句话,萧弘压根不痛不痒。
他说:“爹,儿子以后再也不用跟惜朝分开,特别高兴,谢谢您,衷心地谢谢您成全我,有您这样的爹,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感动老天爷才修来的这辈子福气。爹,儿子终于不是孤单一个人,有称心的媳妇儿了!我一定要跟你分享我的喜悦!”
他骄傲地一挺胸,裹了蜜一样的嘴不停地吐出天乾帝爱听的话。
真是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
天乾帝只能无奈道:“行了,朕知道了,既然成全了你,朕就不会再阻止什么。不过,你小子给朕注意一点儿,贺惜朝毕竟是臣子,你最好别让朕听到他仗着你胡来,或是你见色昏聩的传言!否则……你心里有数吧?”
“有数有数,唉……有惜朝在身边盯着,今后每日的早朝肯定是不能迟到了,真是甜蜜的烦恼呀!”萧弘捧着脸故作忧愁道。
明明知道这人装模作样,就是为了讨他开心,可天乾帝还是忍不住翘了嘴角。
“朕不听你花言巧语,看行动,下去吧。”
“是,儿子带了好些特产回来给您,到时候让御膳房拾戳出来,我陪您一起用膳。”萧弘笑眯眯地说。
天乾帝点点头:“好。”
“对了,您儿媳妇正在外头候着呢。”萧弘临走前提醒道。
天乾帝真是无奈,挥了挥手:“难道朕还能吃了他不成,滚吧!”
萧弘出去地时候,贺惜朝正在黄公公带领下走进来。
两人错开身地瞬间,天乾帝就听到萧弘“悄悄”地说:“惜朝,你放心吧,咱爹不会为难你的。”
“咳咳……”背后忽然传来轻嗓子的声音,只见天乾帝瞪着胡言乱语的萧弘一眼,然后道,“还不快滚?”
“滚啦滚啦。”萧弘朝贺惜朝挤挤眼睛,终于消失在门口。
原本好好的君臣,被萧弘那句“咱爹”弄得好生别捏,天乾帝看着安静地站着贺惜朝,耳边还回想着那混账儿子说的“儿媳妇”,终究是严肃不起来。
倒是贺惜朝依旧四平八稳得跪下来,口称:“臣贺惜朝,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多谢皇上。”贺惜朝起身。
天乾帝深深地看着他,四年不见,离京之前还带着一丝稚嫩的少年郎如今已经及冠,举止儒雅端方,气质从容,不得不令人赞叹一句好相貌,好风华。
瞧着就让人打心底喜欢,天乾帝不禁笑道:“卿一去四年,不仅顺利推行边贸,打理有序。这次北伐匈奴,也多亏了你暗中布局。卿能弃自身安危,以大齐为重,实在令人动容。惜朝,难为你了,朕甚欣慰!”
这是天乾帝由衷而发。
贺惜朝这样的臣子,放眼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君主手里的宝贝。
能解国库之需,能除奸佞之恶,能抗外敌之侵,能探敌国之幕……放哪儿都能发光发热,而且不迂腐,不自傲,一步一步稳得很,年纪轻轻,是再昏聩的皇帝都得倚仗的肱股之臣。
他能生在天乾帝执政期间,说来真的是后者之幸。
萧弘一眼看中,死活不放,这个眼光天乾帝想想还得暗自骄傲地赞扬一声:真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贺惜朝拱手道:“皇上谬赞,此乃微臣分内之事。说来惭愧,臣本想恪守君臣本分,却不想食言与殿下在一处,还请皇上恕欺君之罪。”
贺惜朝说完便要再跪下,便看到天乾帝摆了摆手:“起吧,不用跪了,此事是非对错无需再论,免得太子跟朕着急。”
从这一句感慨之中,贺惜朝就知道萧弘将他爹哄得团团转,是彻底放下了心结,准备成全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