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床上半梦半醒,脸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了一下,她一抖,瞬间清醒过来。
“礼人?你来了啊……”揉揉眼睛,毫不意外出现在眼前的仍然是这几天见过最多的人……当然也是仅见到的人。
“是,我回来了哟~”来人用手冰醒她以后愉快地轻笑起来,看着她卷着被子哼哼仍不愿意起来,“好了,该起来了哦,好孩子要吃饭了。”
他说着便上了床,挪开被子将垫纸铺开,将带过来的东西一一摆了上去。
“好了,快吃吧,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呢。”逆卷礼人眯着碧色的眼睛看她,怜爱地摸摸了她睡的乱蓬蓬的脑袋。
揉着眼睛坐起来,任由对方摸完脑袋,她看向摆在床上的东西:“这是今天的饭吗?”
“是哟,来,这还有特地买给你的冰淇淋呢。”手上被塞进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她低头回应,埋头径自吃了起来。
很快一顿饭在对方的围观闲扯和她的埋头苦吃中结束了,她还在捧着杯子喝水,对方已经将床恢复了原状,连带着一堆餐具不知道收到了哪里。她一呛,低头看向已经搭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强作镇定地开口:“呃,我得先去漱个口……”
已经毫不见外在在一旁侧躺好的人轻飘飘一笑,停留在她膝盖上的手打了个转,才似是颇为不舍地移开。
“不要拖太久哦,会感冒的。”他笑呵呵地回答。
她心中暗舒口气,挪到床边趿起鞋子,一路扯着脚下长长的锁链向房间另一头溜去。这间牢房的一角绕过,有一个小小的隔间,仍是青石隔出的空间和外面的空间一样,颇有几分中世纪风格的意趣在里面,要是她本人没被限制在这里哪也不能去,她一定好好赞叹欣赏一番。用很是简陋的条件处理完个人卫生以后,她一把捂住脸,有那么一瞬不想回去面对,冰冷的水刺的脸颊生疼,身上单薄的衣裙对于抵抗外界透骨的凉意几乎毫无帮助。攥着裙边踟蹰片刻,到底还是像前几次一样,又拖着脚边的锁链回到了这间牢房唯一的家具旁边。一路铁链在石板上拖曳着丁当作响,为整个昏暗冰冷的密闭石牢配上了些许动态的色彩。
床上人已经脱掉了外衣,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看到她回来愉快地招呼她:“呀小纯白回来了!外面很冷的,赶快进来吧!”
看着冲她掀开的床铺和露出来穿着松松散散衬衣笑的格外魅人的大号蚊子,感受着整个石室里无孔不入的丝丝寒意,她心一横,还是蹬掉了鞋子赶紧上了床。
仿佛果农看着自己种下的果实茁壮成长,笑眯眯的吸血鬼熟练地揽过钻进被窝的人,拉住被子将她紧紧裹了起来,然后埋进她肩窝深吸一口气:“啊~果然还是抱着小纯白最舒服了。”
“这种味道,这样的温度……啊啊,最喜欢了~”
感受着颈边氤氲着的湿热的呼吸和声音,熟悉的战栗瞬间传遍全身,她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被身前的人一把抱住。
“哎~都这么久了还是不能习惯吗。”
“放心啦,你只要安静地呆在这里,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他哼笑着,伏身按倒她的肩膀,沿着脖颈向下烙下一串串的吻。
“嗯……我是认真的哟……啊,小纯白身上的每一处都这么香甜好闻呢……柔软的,好像要在口里化掉一样……嗯……”
身上的每一处神经被他一一挑动,在这几天里她的尊严和所有隐秘被他这般全然摊开,又一一细细地探索。他们曾经做过最亲密的事,有过最无间的距离,然而那时却远不如现在这般并无实质的接触更让她觉得羞涩难堪,甚至作为吸血鬼,那种仿佛刻在生命里他对她血液的渴求在他们这般亲密的交缠下明明已经一览无余,但身上人这几天甚至没有真正咬破她的皮肤。他只是一直这般紧紧地揽住她,亲吻舔舐她身体几乎每一个角落,像是探险家研究探索足下的每一片土地,亲密的纠缠挑动着她的每一处神经,却又在最后只是紧紧地抱住她,最后带着她一起沉沉睡去。
在纠结和无可奈何的复杂情绪中她再次陷入沉睡,再醒来时帘外墙壁上火光闪动,封闭的空间里仿佛是独立于外界而存在的,时间的流动在这里几乎停滞。她溜下床洗了把脸回来,吸取最开始睡的过久而头晕脑胀的教训没有选择再次躺下,只是拉过被子靠坐在床头。旁边的人哼哼几声,黏黏糊糊地凑了过来,闭着眼睛往她这边蹭。她暗叹口气,任由他把脑袋凑过来,伸手帮忙按了按被子。说实话他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完全看不出前两天在山上时那副要发疯的影子,他平时总是梳理好又戴着礼帽的暗红色发丝此时凌乱地四处翘着,仿佛和往常那副眯着一双碧眼,矜持骄矜又酝酿着满肚子坏水的人不是同一个人……同一个鬼。
她轻轻抚过身旁人睡得蓬松的头发,手感意外地很好。他闭着眼睡的香甜,脸上没有了平时总是带着几分甜腻的笑意,那双眯起显得格外魅惑又微挑的眼睛此时也合上。看着那张细白精致的脸上难得看到的一点红晕,甚至侧脸上还交错着几道压出来的印痕,困倦满满的脸看着和他们这个年纪的普通少年没有任何区别,她这才恍惚注意到,原来除过他的身份和种族,抛去他总是如同固定一般挂在脸上的笑意,他其实有着一张线条清晰明快的清俊面庞,菲薄明晰的唇线和挺拔微翘的薄弱鼻骨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堪称秀丽的锋锐美感,但即便如此,这张略显细弱的面容还是在无声地表明着他少年的身份。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手底毛茸茸的头发,想起这几个月的时光里她和这一家人其实也称不上多的相处,逆卷家的几个少年似乎都对自己的服装没什么执念,也不太上心,因为还在上学的缘故总是套着制服,里面的衣服也不外乎各种中规中矩的衬衫之类,却也老是没法规规矩矩的穿好,逆卷礼人也不例外,脑袋上总是扣着个礼帽不算,同时还热爱各式有帽子的衣服,一眼望去总是在人群里总是格外显眼。而下半身则是格外喜爱半长的中裤,穿着软式皮鞋的少年裤脚下露出半截纤细雪白的小腿,身形清瘦挺拔,轻飘飘地迈步走来,像极了脚步优雅地缓慢接近你的碧眼猫咪,眯起眼誓要将你带入属于他的暗夜。
“……在想什么呢小纯白?”耳边咕哝的声音响起,被她手下骚扰了半天头发的人抬起手臂,环住她的脖子将她拽倒,“再来躺一会嘛……”
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含混不清,很快便消散在唇齿之间,她被少年重新拖入床铺只中,呼吸里充满了来自对方身上的冷香。
寂静的石室里,墙上的壁灯倏然炸开一点火光。
……
又是一个晴天的早晨,山中的夏季似乎每一天都是从艳阳高照开始,然后保持着一整天的阳光明媚,迹部景吾却觉得自己这几天可能度过了个人历史上最为阴沉的一次合宿训练。
从几天前他们报警开始,到没过多久他得到销案的回应,再到合宿旅行即将结束踏上返程的今天,纵然他还不死心地用了家里的资源去打探情况,得到的却只有关于那个家族进一步的了解而已,关于那个人现在的情况却是几乎丁点未有。
‘逆卷透吾’。
他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作为身居高位的议员,他和他背后的家族势力却远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之前在那场对峙中恍惚听到这个姓氏时候觉得耳熟,后来才恍然回想起那位人物,他回忆起曾经随父亲参加过的某次酒会,透过杯光鬓影看去,记忆里那个男人的脸淹没在光芒里不甚清晰,那人带着浅淡的笑意转过身,棱角分明的侧脸却犹如含而不露的刀锋。
还未到全然上手家族中事务年龄的他,原以为还要过几年才会更进一步地认识这些人,万万没想到眼下却因为这样的事莫名其妙跟他们有了交集。议员的话,不知道被爆出行为有差池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但目前自己手头也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可以用,再者这样也会把那个人也牵扯进来,不知道她现在伤口怎么样了,那天那个人会不会再次伤害她……
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大脑此时乱七八地瞎想着,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收拢着手里正在干的工作。
“……迹部,迹部?”
“嗯?啊……日吉啊,怎么了?”
他猛然回神,面前的日吉若神色略显纠结
……
“——你说逆卷家的人来拜访我?”
——
宽敞的会客室里,戴着眼镜和白手套的青年坐下,矜持地冲对面的迹部景吾点点头:“失礼了,冒昧前来,还请见谅。”
“我是逆卷怜司,前几天我不成器的兄弟似乎在贵地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实在很抱歉。”
青年礼数周全地说着道歉的话,紫红的眼眸里却情绪不显,他伸手端起眼前桌上冒着渺渺白烟的茶杯,想起什么似的接着开口。
“哦对了,之前我们家的一位客人也承蒙诸位照顾了,感谢您的款待。她年纪还小不懂事,要是给各位添了麻烦,还请多多谅解。”
“说起来,我是赞同扩大社交圈多交些朋友的,但是家里其他人怎么想我也管不到。不过还请放心,从现在开始,她不会有机会再来叨扰各位了,虽说……但我怎么样也得代她表示下感谢。”
随着他的话语眼神越发沉郁的迹部景吾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们对她?”
看上去斯文有礼的青年嗤笑一声,他放下茶杯,慢腾腾地推下眼镜:“哦呀哦呀,这是某些家伙的作为让你对我们有多大误解。”
“我们的意思是,作为还不够亲密客人在外面四处玩乐无可厚非,虽然个人不太赞同。但现在无论怎样,那家伙都是很快就要成为家族中人。”
“这样的话,那些奇奇怪怪的关系也全部断干净才好。你现在的想法可以收起来了,我们还不至于如此对待自己家人。还请尽管放心。她在我们家会生活的很好,得到许多在外头得不到的东西,就……不劳费心了。”
青年抱起双臂向后靠上座椅,缓缓冲着他露出一个微笑,弯起的眼眸里影藏的恶意翻滚。
窗外晴朗的天空飘过一片白云,在大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带着棒球帽的小少年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琥珀金的瞳孔写满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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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卷怜司:我们不是那种会对家人出手的人。
被儿子各种坑死以及在平行世界花式喜提全家捅的逆卷家各位:劳资踏马信了你的邪!
哈哈哈哈就总之,万万没想到女主还没有被报警送进局子,自己先被要报警的人报了警找她,啊这就是人生啊,正如剧情一改再改头发都要揪秃了的可怜作者……
例行球冒泡球珠珠球留言啦!看我看我看我!
另外如果顺利的话晚上还会有一篇番外,可以的话记得上来看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