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是一方至尊,叱咤风云的人物。而面对玉神尊者,还是有着莫名的恐惧。
龙鹊与夫道子,也是惶惶不安,神情苦涩,相互传音道——
“夫兄,你我也是玉神殿弟子,倘若尊者降罪,只怕性命不保啊!”
“唉,时运多舛,且看无先生如何应对……”
天下之大,高人众多。而时至今日,敢与玉虚子正面交手的唯有某位先生。而他能否破解危情,再一次率领众人走出绝境,谁也不知道。
却见无咎目视前方,握着双拳,神色凝重,如临大敌般的模样。
转念之间,数道人影迎面飞来。
为首的玉虚子与玉介子、玉真人,再也熟悉不过。而另外两位老者与一位中年男子,则看着陌生,却均为天仙八层、或九层的高人。
“无咎,据说你毁了玉神殿,如今见到老夫,还不认罪伏法?”
随着话语声再次响起,玉虚子已逼近到了十余里之外。
而两千多个神卫高手,则是飞向山谷的四周,摆出一个防御的阵势;数千男女老幼,依然在山谷中等候观望。
无咎回头看向左右的四位同伴,又冲着来时的方向投去一瞥。他幽幽缓了口气,转而踏空往前,并拱了起双手,扬声道——
“玉前辈,你老人家也该知晓,玉神殿之祸,罪不在我!”
万圣子未敢跟随,反而悄悄后退,传音道:“往日里辱骂玉虚子,不是老东西,便是老儿,如今又是前辈,又是老人家,若论圆滑世故,没人比得上那小子!”
而正当他前后张望之际,又忍不住诧异道——
“该死的高乾……”
百里之外,冒出成群的人影,不仅有高乾等七位妖族弟子,还有一群鬼巫,与仲权、齐桓、羌夷等数十人,竟纷纷从藏身之地现身,却并未靠近,而是在远处游荡盘旋。
鬼赤提醒道:“万兄,见机应变……”
与此同时,一声叱呵响起——
“哼,你强闯结界,祸乱四方,恶行累累,致使亡魂无数,岂敢说罪不在你?”
百丈远外,玉虚子停了下来,脸上依然看不出喜怒之色,而他的话语中却多了几分怒气。无咎拂袖一甩,就势站定,嘴角一撇,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自从数年前逃出昆仑虚之后,玉虚子便像块大石头,一直压着他,让他憋闷异常而透不过气来。他曾无数次的设想过今日的情景,与悲惨绝望的下场,也曾有过恐惧,或是想要逃避。不过,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当那位绝世高人站在面前,他忽然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
“嘿!”
无咎笑了笑,剑眉斜挑,有恃无恐般的反问道:“玉前辈,知道我为何取名无咎?”
玉虚子身着粗布长衫,满脸皱纹,银发束髻,四肢也不粗壮,俨然一位凡俗间的老者。而神识之中,又看不清他的存在,便好像幻影般的诡异,使人望而生畏。
只见他脸色微沉,拈须道:“哦……”
无咎嘴角含笑,淡定自若道:“我爹,要我成为王族栋梁,吩咐我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是谓无咎;我娘,怕我受苦,劝说我过由自取,方能无所怨咎。而本人信奉的是无愧于天地自我,与时偕行,损益盈虚,皆无咎也。玉前辈,你听懂了吗?”
玉虚子略作沉沉,质问道:“依你之言,无论是杀人,还是纵火,只因爹娘取的名讳,你便不用承担罪责?”
“祸从何起、罪从何来?”
无咎继续反问道:“我本是神洲仙门弟子,修至地仙圆满,遭到叔亨祭司追杀,被迫与他决战玉山而同归于尽。当我劫后余生,沦落天涯,再次成为玉神殿的猎物,而不得不奋起抗争。敢问是谁蒙骗天下,恃强凌弱,是谁挑起杀戮,祸乱四方,又是谁在浩劫来临之际抛弃同道,远避上昆洲呢?”
“老夫何曾抛弃同道?”
万圣子似有疑惑。
“且不说部洲、贺洲、卢洲,便是原界与玉神界被你抛弃的同道又岂止千百万?你若敢抵赖,玉真人、玉介子便是人证!”
往日里,无咎总是谨小慎微、焦虑不安,而如今强敌就在眼前,他反而放下负累,没有了任何的顾忌。他的眼光掠过玉虚子身后的玉真人、玉介子,在另外三人身上稍作停顿,又道:“那三位道友,便是房宿子、奎元子、柳乌子祭司吧,难怪无缘相见,原来躲在此地打造阵法呢!”
玉虚子身后的玉真人、玉介子,皆沉默不语,而两位老者与中年男子,则是满脸的杀气。
玉神殿管辖原界的祭司,共有四位。虚厉已死,却迟迟未见另外三人,无咎曾经为此疑惑了许久,今日终于水落石出。
“年轻人,切莫自以为是!”
面对无咎的质问,玉虚子没有辩解,没有发作,反而轻描淡写的回应了一句。
“哦,难道是我冤枉了玉前辈?若真如此,不妨让我深入谷中,查看端倪,或杀我灭口,以免坏了你老人家的大事。”
无咎昂首挺胸,气势逼人。
“不、不!”
玉虚子摆了摆手,抬头看着天色,像是在斟酌取舍,漫不经心道:“老夫是说,你有所不知!”
“请赐教!”
无咎也不禁昂首张望,眼光闪烁。
此时,夜色已然降临,而遥远的天际之外,不时的斑驳闪亮,好像惊雷蓄势待发,又分明是地火烈焰撕破了黑暗,使得动荡的天地更添几分混乱的景象。
而两千多个神卫弟子,依然守在山谷的四周。齐桓、羌夷等人仿若与其对峙,来回盘旋,又远隔十余里,不敢轻易靠近。万圣子与鬼赤、龙鹊、夫道子,犹在山崖之上观望。山谷中的男女老幼,聚集在一座石塔之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却又显得异常的安静。
“在你无咎的眼里,老夫抛弃同道,躲在此处,只为谋求一己私利。而以老夫看来,打造五元通天阵法,自当远离纷扰,方能专心致志而有所成就。”
“五元通天?”
无咎默念一句,若有所思。
他所知的“五元通天”,来自一张兽皮。兽皮上描绘着五块图案,有天、地、人、鬼、神的标注。他始终认为那是五座阵法的方位图示,亦曾逐一对照验证。而直至今日此时,他突然发觉自己错了。诸多的困扰乱象,也似乎渐渐的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而既然“五元通天”有了说法,破碎虚空又作何解?
“否则千百万人涌到此地,如何打造阵法,如何规避天灾,又如何安抚人心呢?”
玉虚子继续说道:“而五元大阵能否开启天地结界,犹未可知,且待来日,再公之于众不迟。”
其言下之意,他并未欺骗天下,也没有抛弃各方的修仙同道,只是为了专心打造阵法而另有苦衷。
无咎趁机逼问——
“来日,又是何日?”
“天机莫测,难以断定。”
“阵法,是否完备?”
“如你所见,已完工九成。”
“凭此阵法,便能开启天地结界?”
“且求神灵庇佑,天不绝我!”
“阵法通往何处?”
“天机莫测,老夫不敢妄言!”
“既然玉前辈体恤天下,故意隐瞒,而山谷之中,缘何聚集数千修士?”
“那是老夫的族人,均为老弱病残,为免贻误时机,先行在此等候!”
“记得玉前辈的占卜卦象所示,即便末日之劫岁在甲戌,距今尚有三年,缘何玉前辈的族人如此急不可耐?”
“是啊,老夫有些操之过急……”
始终波澜不惊的玉虚子,似乎失去了耐心,摆了摆手道:“无咎,老夫容你在此远观,切莫靠近阵法,静候吩咐便是!”
一位天下至尊,被人毁了玉神殿,杀了属下的祭司,不仅没有责难,反而允许对方观看他的通天阵法。
万圣子与鬼赤面面相觑,很是难以置信。
“哎呀,不愧为玉神尊者,如此度量,着实令人敬佩。那小子若是识趣,见好便收……”
谁料某人并未领情,含笑道:“玉前辈打造阵法,事关天下安危。小子我岂能袖手旁观,理当共襄盛举。”
玉虚子断然拒绝道:“不必……”
而无咎竟然置若罔闻,自顾说道:“那塔顶的五元玄珠,甚是奇妙,容我开开眼界……”
话音未落,他作势往下飞去。
便于此时,忽然有人大喊——
“你小子找死,快逃……”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终极强敌
……………………
无咎,终于找到了玉虚子。
再一次面对他的终极强敌,他没有落荒而逃。那位高人,亦未出手发难、双方反而展开了一番交谈,俨如老友叙旧般的场面。不过,也正是他的举动、或是企图,使得异变突起。
无咎正要飞向山谷,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是万圣子,出声示警。关键时刻,老万很果断。而他喊声未落,狂风乍起,一道诡异的杀机,撕破夜空而来。
无咎似乎早有所料,急忙抽身暴退,去势之快,身前拖曳出一串虚影。而他并未作罢,抬手祭出一道紫色剑芒。便在紫色剑芒闪现的的瞬间,青、白、赤、黄、金、黑六色剑芒接踵而出,犹如彩虹闪烁,随之绽开漫天的星芒,再又汇聚成一道数十丈的剑光怒劈而去。
“轰——”
巨剑所向,光芒刺目、轰鸣震耳。雄浑无匹的杀气,横贯夜空,直去千丈。尚在观望的玉真人、玉介子与三位祭司,纷纷后退躲避。山谷之中,也不禁发出一阵惊呼声。
而万圣子与鬼赤、龙鹊、夫道子,更是惊愕不已。
玉虚子是谁?
仙道至尊啊!
某人不仅正面挑战那位高人,而且抢先动手。且不管结果如何,单凭他的胆量,已足以令人敬佩!
而无咎祭出九星神剑之后,没有狂妄,也没有侥幸,反而暗暗心惊。
便在他出手之时,玉虚子已消失无踪。而势不可挡的巨剑,尚未落入山谷,“砰”的崩溃殆尽。与之瞬间,数十丈外的夜空中冒出一位老者,正是玉虚子,仿若夜之魅影,直奔他狂扑而来。
无咎的神色一凝,全力催动剑光。
而玉虚子已逼近到了十余丈外,竟然无视巨剑的存在,挥手拍出一道掌影。十余丈的虚幻手掌,如同一座小山般的轰然而至。
无咎只觉得身形一僵,杀气禁锢。他被迫收起神剑,伸手拍向胸口。“砰”的光芒爆闪,人已瞬息闪遁十余里。而他的去势稍稍一缓,那道诡异的掌影又一次出现在数十丈外。他不甘示弱,双手掐诀而单指一点,四周的黑暗片片炸裂,虚幻的掌影瞬间消散在崩碎的虚空之中。
而不过眨眼之间,崩乱的夜空突然扭曲,从中显现出一位老者的身影,不慌不忙的再一次挥手抓来。
无咎惊愕万分。
玉虚子之强大,已如此恐怖?
要知道他的“星雨落花”与“指碎虚空”的神通之威,便是玉真人也不敢硬拼,如今他全力施展之下,两式神通竟然全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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