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尽的钟意挣开薛拾搁在腰间的手,滚到另一边没有沾染上太多体液的床单上沉沉睡去,行云流水的动作倒像是花钱来找乐子的嫖客,她被折腾了许久,体力也没有薛拾那般好,翻身的动作耗尽了她仅存的最后一点体力。
被“嫖”的薛拾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细密的汗粒自脖颈汇聚成珠,不知滚落到何处。
看着已经睡着的钟意,薛拾一肚子的话不知道该找谁说。
不是说性事结束后要抱着对方说情话吗?要安慰对方赞美对方吗?
薛拾心头涌起一股不知该如何描述也无法发泄的憋闷,只好憋着一肚子委屈抱她去浴室清理。
等他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钟意放到隔壁房间的床上时,夜光的时钟指针不偏不倚的指向数字九,还不算太晚。
他赤裸着上身,带着浴室里蒸腾的水汽站在窗口给许书回了电话,背部散落分布着几道红痕。
一段弹的断断续续的致爱丽丝在空荡的办公室中响起,饶是一向以冷静自持的形象示人的许书也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
他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故意搁在旁边等了十几秒才接起。
“对不起许先生,今天下午我有急事耽搁了。”薛拾压低嗓音道歉。
“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能把工作和私事分的很清楚的人,但是最近你的表现让我失望。”
他说的是事实,让人无法反驳,薛拾只得再一次道歉。
电话那头的许书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又问起那医生的事,听到这个敏感的话题,薛拾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钟意。
借着窗外的月光可以看到她正睡的安稳,薛拾松了一口气,低声回答道:“他很安分,一直在家里。”
“好,你明天跟我去他家里一趟,我找他有事 ”他甚至还有心情调笑起薛拾,“现在去好好陪你女朋友吧。”
女朋友这个称呼取悦了薛拾,他笑了两声算是默认。
窗帘缓缓拉上,满地月光退场,室内一片黑暗,他踮起脚尖朝床边走去,寂静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疼痛顺着膝盖延伸扩大,他捂住膝盖,条件反射的看向床上熟睡的女人。
钟意睡的很熟,他轻手轻脚的上床搂住女人,一夜好梦。
.........
厚重的窗帘将猛烈的阳光阻隔在外,隔音效果不错的玻璃也把街道的喧嚣隔断,室内昏暗的让还迷迷糊糊的钟意以为时间还早,搁在腰间一整晚的温热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她扭头看向床头柜上的时钟,中午十二点,不早了。
钟意一边喊着薛拾,一边慢吞吞的挪出卧室。腿酸,腰也很累,全身的骨头仿佛被人打断又重接了一遍。
早餐孤零零的放在餐桌上。薛拾不见踪影,凉透的牛奶让人毫无食欲,钟意把它推到一边,从包里拿出父亲的日记,从头细细翻看。
钟意不知道钟平年轻的时候做过小生意,长大后也从没见过他会仔细的将每天的收益一笔一笔记在日记里。
这些细碎繁琐的账目向钟意展示了父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也会为了生计奔波,也会害怕吃了上顿没下顿,也会仔细计算每日小饭馆的成本和利润,也会为了突然上涨的房租发愁。
薄薄十几页的账目概括了钟平人生中的一小段。
账目在钟平得知妻子怀孕后戛然而止,看样子他是关掉了那个盈利不多的小饭馆,做起了别的生意。
尽管钟平近几年抽身上岸,也尽量不把生意伙伴和那些烦心事带回家,但钟意也或多或少知道他当初是靠什么发的家,靠近国境线的地方,不懂事的小孩子都知道干什么最赚钱。
钟意将笔记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就连封面夹层都拆开,整本笔记最令人怀疑的还是关于李定明的那句话。
“李定明要继续,他没救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李定明要继续干什么?爸爸为什么会说他没救了?她不了解公司内部的情况,跟李定明这个人也没有太多来往,只记得他以前来过家里几次。
其他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家里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她决定先去公司看看有没有关于李定明的消息。
找出手机给薛拾发了条信息后,她在房间里翻找了起来,昨天的衣服是穿不了了,总不能穿着薛拾的衣服就出门吧?
拉开薛拾的衣柜,放眼望去,没一件她能穿的。
正当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薛拾发来的,“衣服在床头。”
钟意不由得在心底感叹,这样事事都替自己安排周到的人可不多见,以前的男朋友跟他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要是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带他去英国也不错。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现,随后就被她抛到脑后,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