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王徽妍见状,刻意向国师询道:“您说陛下这个月是否需要再请道平安符?臣妾记得国师曾说陛下八字煞气颇重。”
国师捋捋胡子:“娘娘的八字偏生能化解陛下的劫难,这次落水虽然看上去凶险,却并无大碍……”
萧萦心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想起了初识第一句话也是这句,震碎了心中的全部理智,犹如灌了铅的双脚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她转身缓缓抬头看向朝思暮想的人,颤抖着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耳坠。
手指相触的瞬间,男人深褐色的瞳仁内满是痛楚。
作者有话要说: 王徽妍:陛下,我截了你的胡,你惩罚我罢。
慕容策:只要不把你自己搭上,尽情折腾。
萧萦心: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
慕容珺: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我这里有很多面首,可以匀给娘娘几个。
王徽妍:我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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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萧萦心好似见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泪眼朦胧之下再次抬眸,却只在他眼中见到清潭般的澹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向男人福了福,在眼泪落下之前转身,不愿扰乱他平静的生活。假借低头佩戴耳环,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
终究不敢再次回头,咬牙迈着虚浮的步伐,强装镇定般地走入队列。
王徽妍假借调整裙裾微微侧身,余光瞧见萧萦心低着头走在素宁身后,这才放心地和国师辞行。
“素芸,你来给本宫捶腿。”少女登车后转头命道,随即钻入了车厢内。
她喝着茶平复着心情,听得萧萦心下跪叩拜再次道谢,想到方才的硬拉着国师闲谈,至今心有余悸,忍不住说道:“听得二哥将你唤住,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萧萦心此时心中有些疑惑,却不便说出,只得强颜欢笑道:“臣妾的耳坠掉落,殿下……捡了起来。”
王徽妍见她泪盈于睫,必是想到了伤心事,叹了一声,“车里只有你我,你若实在憋不住……就哭出来罢。”她支肘看向柳絮纷飞的窗外,无奈地说:“大不了我回宫后假做担心陛下的病情,装扮成哭了一路的样子。”
萧萦心低头用衣袖拭着泪,听闻她如此这般打趣,忍不住眼中包着泪笑了笑,“娘娘入宫以来在人前装扮的天衣无缝,臣妾至今都无法将脑海中端庄有度的您和现在的您融合在一起。”
少女斟了一盏茶,往她的面前推了推,端起杯盏自饮道:“若都让你们看清楚了,我还怎么混?”
她睃了一眼跪坐在对面的萧萦心,忍下心中最想问的话:你是如何说服自己脚踏两只船的?
换了一种方式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萧萦心听到她意有所指的问话,抿抿唇回道:“臣妾之前生出与您一较高下的念头,是臣妾不对。”
王徽妍挑眉说道:“我选择帮你可不是为了和你谈条件,”她略沉吟,试探问:“既然现状无法改变,你也亲眼见到了二哥安然无虞,从今往后踏实下心来用心侍候陛下罢。”
“娘娘,臣妾……”萧萦心向是下定决心般地叩首:“臣妾只想在宫中安然养老。”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直起腰身保证:“不若臣妾帮娘娘肃清其他嫔妃的威胁。其实,臣妾见陛下的目光从未在谁身上停留过,目前这几个女人不足为奇。就怕日后再选秀……”
王徽妍见她打算帮自己邀宠,完全误会了自己的心意,登时哭笑不得。
想到慕容策还在惦念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又替他不是滋味儿,忍不住说道:“贵妃,其实陛下心里头是有你的。”
萧萦心惊讶地抬头与她对视,“娘娘何出此言?”
“你患病,陛下亲自在寝殿守着你。我去了,他都不让我靠近你,怕我将病气传给你。其实陛下除了嘴毒,事多之外,还真没什么大毛病,人心不坏倒是真的。”
萧萦心见她是真心劝解,语气也是就事论事,忍不住低头笑笑:“臣妾终于懂了,娘娘不喜欢陛下,所以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少女摸摸鼻尖,她知道方才的劝解过于真心话了。
“嗨,我与陛下两相生厌,所以我邀宠也是无用,可你终究不同。”
“臣妾听闻昨日陛下为了救娘娘落水,”萧萦心颇为真心地说道:“若陛下心中没有娘娘,又何必甘愿冒着损伤龙体的危险去救您呢?娘娘人在局中,看不清事实也实属正常。”
王徽妍听着她的话,心中没来由地一紧。
不是,他还没有利用够王家,若自己就这般薨逝了,王氏直系并没有适婚的女子可以入宫。他这么一救,名声在外不说,还能笼络王家,另王氏族人感到陛下的爱重,还不纷纷将一腔热血奉献给他啊。
她懒懒靠在锦垫上,越想自己的思路越是佩服自己。当然她也懒得说服萧萦心,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嘛,就算明知狗男人不是真心救她,但是听到别人认为他是真心的,听起来,也算是很受用,又何必一再矫情地强调真实呢。
*
两仪殿,寝殿。
慕容策忍着不能沐发的不适,泡在浴桶内,将吴六一的汇报听了个大概。
“皇后娘娘临危不惧,照顾您都是亲自上阵,不然奴婢早就六神无了。”
“她出宫几个时辰了?”男人面色和悦地起身,接过面巾,目光睃向架子上排列并不整齐的物件,蹙眉问道:“朕只是病了在一日,你就是这般懈怠办差?”
吴六一小心翼翼解释着:“陛下,那是娘娘昨晚用过的澡豆和香料,奴婢不敢随意摆弄。不若为娘娘在净房内单另打造一组柜子?”
慕容策接过面巾围住腰身,抬起长腿迈出了浴盆,淡淡说道:“不必麻烦,将朕的物品摆放的紧凑些,给她腾出来一块地方就是了。”
太监琢磨着,这看似随意的安排,为何听起来那般亲密呢……嘴上赶忙应诺:“奴婢一定将这件事尽快办妥。”
男人边系着寝衣的细带,边说:“有两个多时辰了?先拿几本机要的密折给朕,派人放哨,见到皇后来了即刻通知。”随后掀开锦衾,皱了皱眉:“将床榻上的物品全部换掉,要快。”只得披衣去书案后落座,抓紧时间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吴六一忙的脚不沾地,先通知徒弟放哨,之后又赶忙命宫人前来收拾,知道陛下喜静,赶忙小声敦促着:“都动静轻点儿……麻溜儿利索儿的。”
待收拾完,他刚抹上两把汗,就听到徒弟站在殿门外冲他挤眉弄眼,小声说:“师父,娘娘回了清宁宫。”
太监又赶紧喘着气一路小跑至书案前,告诉了才刚忘我地批阅奏折的人。
见男人赶忙放下朱笔,手上利索地将奏折按照原先的样子码放整齐,就连方才最上面一本是兵部的奏折都记得很清楚。不禁暗自佩服他心思缜密,难怪人家能继承皇位呢。
“素宁,你过会子带着补品亲自走一趟长公主府,帮本宫瞧瞧长姊如何了。”王徽妍迈入两仪殿时,见躺在床榻上的男人依旧是清晨离开时的样子,登时焦急起来,赶忙转头问吴六一:“太医正呢?陛下为何还在昏迷?”亲自走至床榻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还有些热,但是比起清晨像是好了很多。
吴六一哪敢说实话,只得揣测着陛下的心思说道:“回禀娘娘,太医正回去与其他太医研究新的方子,刚走。”
少女不疑有他,“陛下今日用膳了吗?”
太监偷偷看了眼毫无表情的男人,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奴婢使劲儿喂,才喝了半碗粥。”其实喝了两碗……
“这怎么行呢!”王徽妍接过素宁手中的祛病符,亲自放置在慕容策枕下。想了想命道:“吴六一备水,准备为陛下沐浴。”
她方才在车内与萧萦心交流了如何退烧,沐浴降温她昨日怎么就没想到呢,这到是个好主意。
吴六一真是欲哭无泪,他偷眼死命看向装睡的男人,见他一丝暗示皆无,只得硬着头皮照办。
心说,这陛下可真是舍得孩子去套狼,为了获得发妻的心,就连自己的小命儿都开始可劲儿折腾了。
太监指挥着几名内侍,将男人半抬半搀至净房,等着皇后娘娘发话。
王徽妍哪为男人洗过澡……方才见几个人将慕容策抬去净房时就有些后悔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本宫在净房外等,你侍候陛下沐浴。”少女转过身刚要掀开竹帘,就听到吴六一的求饶声:“娘娘绕了奴婢罢,陛下平日里沐浴不喜内侍近身,若知晓奴婢今日抗旨,明日奴婢就得被抬去乱葬岗。”
妈呀,方才陛下的眼神,都快要杀了他了。
几名内侍在他的无声示意下,也纷纷求饶。
王徽妍只得转身,命他们先将人和衣放入浴桶内。看着男人毫无意识地靠在桶沿,正在苦恼如何为他沐浴,就听到吴六一回禀:“娘娘,奴婢想着廊下熬着的药快好了,这便要去看着他们,免得过了火候药效就差了事儿了。”赶忙推着众人离开了净房。
“哎,你们……”她又怕狗男人再次滑落水中,只得扶住他的手臂,嘟囔道:“国师不说你这次生病是小事一桩么,怎得还未醒来?”明日若还无法清醒,朝参怎么办?到时候朝野动荡的,我一个人可顶不住。
“没有两把刷子,就别干这种英勇就义的事儿,你以为你是敖玉呢?”
慕容策听着她的话心中暗忖,此人又是谁?
就听她小声儿哼道:“人家上天能飞,入水能变人形,你成么?有勇无谋的事儿亏你干得出来。”
男人听了又气又好笑……
他喜欢阅读杂记,虽然没看过这个话本,但是杂记上有所注明这个故事的由来,他这才明白过来,敖玉敢情是东海龙王的三太子。
这女人平时不是只看《女戒》《女孝经》么?这种民间广为流传的话本,她一个世家女,如何得来?
装病可真是太英明的决策了,且看她接下来如何做。
可是过了许久都不见她再次出声,慕容策有些着急,刚要假装苏醒,就感到一块温热的巾帕在脸上来回擦拭,另一只小手轻轻扣住他的后脑。听得她说:“看来沐浴的效果比,嗯……相拥而眠要管用。”额头上被一根微凉的手指戳了戳,“终于不用跟你一起捂汗了,老天助我。”
他心中暗笑,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你这副样子,怎么把你抬出去”听得她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试图用力拉拽……
机会来了。
慕容策随着她的手劲渐渐起身,倏地将重心转移至背部,在水面的拍打声中又后仰了回去,顺带将女人一拽。
王徽妍“啊”地一声,猝不及防地翻至水中,灌了两口水,又担心他头部磕在桶沿上,赶忙吐着水转身摸着他的后脑。见他无事这才念了声佛,发现自己不但半趴在他身上,而且衣衫尽湿,真是悔不当初。
她只得高声唤着素芸,手上还要扶着狗男人的手臂,沮丧地带着哭音说道:“怎么沉的跟个死猪一样,下次我要是再管闲事,我就活该变成个落汤鸡!”
“皇后……?”一阵虚弱的呼唤,吓得她赶紧捂住了嘴,心虚地回应,“臣妾在。”
慕容策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人,衣衫尽湿后有种无法言说的美。声音更加沙哑起来:“你怎么也在浴桶里,你对朕做了什么?”
王徽妍看着他一副哀怨的表情,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无措地胡乱解释着:“臣妾为您泡澡降温,由于操作失误……就突然也在这里了。”
她又羞又怒,捂住胸前转身背对着男人,又壮着胆子喊了声:“素芸……”
“朕不习惯让外人入内。”慕容策打断了她的呼唤,看着她寝衣紧贴之下的美背,“皇后不愿服侍朕么?”
少女突然有种他还是昏迷后比较可爱的念头。只得嘟着嘴回应:“臣妾这就起身服侍陛下。”
男人见她从水中站起来,衣衫裹住了圆润的臀部,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就见她披上了一层棉巾,用商量的口气说:“臣妾力道太小了,陛下麻烦用些力气,不然真的起不来。”
王徽妍余光瞧见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刚要去拿棉巾,就被他拥入怀中,耳边传来他羸弱地声音,“朕方才眼前金星乱冒,怕再次摔倒。”
慕容策弯着腰,心满意足地将下颌搭在她的香肩上,见她轻轻推了下,焦急地说道:“臣妾先为您披上棉巾,若是着凉了病情会加重的。”
男人闭着眼感受着她的关心,浑身上下透着舒坦,早就没有什么病痛的感觉,嘴上还要半死不活地说:“麻烦梓潼将朕身上的湿衣换下。”
少女闻言一怔,半咬着嘴唇,低头飞快地觑了他一眼,湿漉漉的寝衣紧贴在他身上,精壮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若隐若现。听着他难受的喘着粗气,想着的确不能让他就这般就寝,只得咬牙应了是,硬着头皮单手扶着他,另外一只手将他寝衣上的细带解开,精壮的上身和劲瘦的窄腰完全展示在眼前,她脸红地说道:“要不臣妾将眼睛蒙上?”
慕容策看着她低着头,满脸的羞涩,觉得她单纯的可爱。想到自己处心积虑地想和她亲密,有些自惭形秽。
“皇后若是不好意思,转身即可。朕自己来。”
王徽妍背身抽出湿哒哒的汗巾蒙住双眼,这才发现她根本无法像狗男人那样,蒙着双眼还能想干什么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