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路一直走,就望见了一座高高的城墙,守城门的士兵拦下他们,在交待清楚身份和来意后,众人被放入城中,正午的阳光毒辣,百姓已经收摊了,一行人找了一间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傍晚,姜堰陪着姜瑜用完晚膳,一群士兵呼啦啦的涌入客栈,人群中走出一位年过五旬的男子,男人眼如鹰隼,眉峰拧起,粗糙的面颊上能看出明显的颧纹,气质威严,一猜便知是常年主权的古板男人。
他眼扫过众人,看见姜堰后神情一顿,紧接着大步一跨,行礼恭敬道:“仙长一路辛苦,今日城中事务繁忙,鄙人招待不周,今夜正好是花神节,若不嫌弃,不妨前往府上一聚。”
城主名为缪玉林,坐上城主之位也近十年,这十年间,褚渊城在他的管治下一直风调雨顺,缪玉林也深得百姓的爱戴,如今他已成家立业,是一位孩子的父亲。
席间缪玉林向他们敬酒,姜瑜随着众人端起酒杯,却遭到某人隔空投来的一道锐利视线,举杯动作一顿,她吐了吐舌头,换上茶水。
远处火树银花冲天而起,酒至酣畅,琴音绕梁,娉婷袅娜的舞女翩然入场,城主的小儿子看准时机挣脱束缚跑入席间,他的脑袋上用红色丝带扎着两个小丸子,脚上穿着虎头鞋,胸前戴着金锁,跑起来叮铃作响,看样子虎头虎脑的。
姜瑜捻起一块点心送到他的嘴边,孩子的小嘴粉红柔嫩,张开咬了一小口,姜瑜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入怀中,小手指指哪儿,便拿哪块喂他。
小娃娃闷闷的不爱说话,却一点儿也不怕她,吃饱后就趴在怀里睡着了,姜瑜将孩子抱给母亲,目送他们离开。
姜堰和城主聊着正事,梅黎和顾从安有些微醺,其余的听琴的听琴,看舞女的看舞女,只有几名弟子喝得稀里糊涂。
若是换作平日,凡间的酒水还不至于把人灌醉,今夜大概是受到气氛的影响,这几人往肚子里倒了几杯酒就不省人事了。
“仙长既要停留几日,不如就在府上住下,我这就派人收拾房间,去客栈将东西取来。”
姜堰没有推辞。
晚宴过后,姜瑜硬拉着姜堰去放河灯。
城中大街小巷挂着红灯笼,兄妹二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姜瑜蹲在地上,一手捧着莲花河灯,一手持着毛笔迟迟不知如何下笔。
墨水凝聚在笔尖,随后滴落到纸条上,她反应过来,终于提笔划下了第一道墨痕。
大功告成之后,姜堰凑头来瞧。
“许了什么愿望?”
“说出来就不灵了。”姜瑜死死捂住河灯,冲男人吐了吐舌,姜堰笑了笑,一巴掌轻轻拍在她脑袋上。
放完河灯,两人原路返回,路上遇见城中举行的节日表演,一群赤胳膊露胸的年轻男子抬着巨型的莲灯,莲灯中央站着一位戴着面具的女子,正是花神的扮演者。
传闻中的花神是一位美貌善良的农家女子,她一生命运多舛,早年先是被贫寒父母卖入勾栏,与相爱的青梅竹马被迫分离,风光之时听信一位寒门子弟的甜言蜜语下嫁,未曾想遇人不淑,糟糠之妻带着孩子找上门,她被抛弃在此地,无家可归的女子为了生存下去只能重拾旧业。到了中年的时候,她又遇上了一位老爷,两人的爱情如干柴烈火,可男人身患绝症,早早就离去了。
晚年的花神已经色衰爱弛,她膝下无一儿一女,独自住在一间破旧的草屋,寒风透过倒塌的墙壁灌入,合眼之前,只想起年少时和竹马划船采莲的场景。第二天风雪初歇,众人发现房子周围的雪化了,走进去一看,屋子里长满了花草,老人消失了。
莲灯上的女子身姿曼妙,她手持花篮,纤细藕臂朝空中一扬,花瓣随着夜风飘散,年轻男女纷纷跪伏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