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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桌子。一张冰冷、干净,大小正适合做些什么的桌子。
    桌子上横躺着的少年,也凝视着他。
    “……”路听琴咽下唾沫。他很想说,这太恐怖了,你穿上衣服。然而他不能。
    他低下头,自己穿着一身漆黑的、类似古装剧里的衣裳。左手拿着一个细长的管,右手拿着一根奇怪的利器,一头是刀刃,一头是针。
    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应该拿的正常东西。
    路听琴的额头渗出冷汗。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手背在身后,神情冷淡,对少年道:
    “你走吧。”
    球球你快走,让一睁眼就换了个世界的我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吧!
    桌上的少年闻言,微微瞪大眼睛,下一秒扭曲面容。
    “这是新玩法吗,我的好、师、尊。”他的声音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肩膀稍一动弹,无数透明的、大约两指宽的线,骤然出现在他的身上。没有蜡烛、只凭月光照亮的室内,这些线散发着浅蓝色的幽幽冷光,将少年紧紧绑在桌上。
    路听琴的表情差点绷不住,想拔腿就跑。
    这不是一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容,也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他想说真的你走走走走快走吧,但是很明显人家现在确实走不了。
    他感到背后的手凉嗖嗖的,将针和管都放在一手拿着。右手转到身前,手心向上,冷漠地摆出一副“还能怎样”的手势,趁机看了眼为什么这么冷。
    一团跟少年身上一模一样的蓝光出现在他的手心。随着他手上蓝光的明灭,少年身上的线发出相同的反应。少年似乎感到了痛苦,不住挣扎着。一双漆黑的眼瞳,燃烧着怒火,死死盯着路听琴,牙齿咯吱作响。
    很好,这是我控制的PLAY。
    路听琴有点眩晕。这具身体不中用极了,经不住他的情绪波动,一会功夫汗已经把后背湿透。
    消失。他在心里想,希望蓝光趁早消失。当然,要是少年,或者他本人就此消失更好。
    没有反应。
    消失,消失,消失。消失N连。路听琴的嘴角微微抽搐,他的脸有点僵,要绷不住掌控全场的表情。
    像是终于感受到他的心意,这团明显由他身体控制的蓝光,连带着少年身上的线,化作点点粒子,轻巧地消失在空气里。室内的气温似乎也有所回升。
    少年停下挣扎,警惕、怀疑地看向他,像一只饱受虐待的兽,一点点从桌子上爬起来,翻身到地面,系紧里衣,捡起外衫披好。这期间,他一直保持面向路听琴,随时准备接受任何狂风暴雨。
    路听琴绷紧肌肉,假装自己是一个室内石雕,或者一具单纯的躯体。他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决定一旦有任何不妙的反应,立即不管三七二十一,转头就跑。
    好在,少年最终安全穿好了衣裳,他们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路听琴额外注意了一眼,确认少年的上半身,除了数道伤痕,没有任何会被和谐的痕迹。
    有伤痕也很要命啊。他握着针的手觉得有点烫。
    少年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前。月光照耀在身后,让少年单薄的身影像深夜隐忍的幽灵。那双乌黑的,泛着异样亮光的黑眼睛,仇恨地注视着路听琴。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迅速跑了出去
    路听琴后退两步,背靠墙面站了一会,听见外面毫无动静,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吸气,呼气,好。
    路听琴在屋里转了一圈,把手里的危险物品丢进绳索旁边挂着的小框里,试探性地摸向桌面,感到残留的躺过人的余温,和汗水的湿意。
    他拽紧身上的衣裳,疑神疑鬼地走到门口。夜色幽深,月光照亮青石板路,满天繁星。
    这是一间山里的小院,他现在在偏房。另一间偏房像是灶台。正房一进门,是光秃秃的正厅,堪称真实意义上的家徒四壁。没有家具,更没有任何装饰。要不是地面还算整洁,没有积灰,路听琴几乎要以为自己穿到了什么吃人的深山老妖身上。
    其中一间偏厅是卧式,摆着一张塌,一桌一椅一柜。另一间摆了桌上有纸,墨迹未干。路听琴走到书房,眯起眼睛,借着月色仔细看桌上的纸,打了个寒噤。
    他穿之前练过十多年书法和山水画,坚持不断。这手小字,分明是他惯写的笔迹。
    路听琴的心脏砰砰乱跳,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聒噪,他翻遍书架、多宝阁,甚至角落里的藏书箱,在一个陈旧的纸盒里,找出一张仔细叠好的画。
    一副泼墨山水,山峰俊秀、生机勃勃、亭台隐现。也是和他一样的笔法,他会写的题字风格。但右上角,题着绝对不是他会题的画名:四个龙飞凤舞的字“玄清春和”,落款“路听琴”。
    玄清、玄清、路听琴……这组合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就是前几天他刚看完的那本小说,里面提到的门派名吗?里面和他同名同姓的反派路听琴,就虐待男主,住在人迹罕至的后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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