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着嘴角,他看不见。
“郁白焰,你跟着我干什么?”
郁白焰被冻得牙齿打颤,京都的冬天一直都是这般冷的刺骨,“还能干什么?
这不是等着你回心转意吗,咱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就算要一刀两断,也得坐下来好好谈谈。”
江池鱼抱着手,转身看着他,“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郁白焰吓了一跳,只觉得这句话比脚下的积雪还要冷,“江池鱼你不要太过分啊,谁爱上你了,咱们都多大年纪了,还来这一套。”
江池鱼耸肩,走到他的面前,将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围在他的脖子上。
郁白焰僵在原地没动,在她靠过来的时候,没忍住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依旧那么软,每次午夜醒来,都是这个人在身边。
他们没有领结婚证,没有婚礼,但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把她当成妻子。
江池鱼很仔细的将围巾打了一个好看的结,拍拍他的胸口,“回去吧,你待会儿感冒了。”
郁白焰没动,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江池鱼叹了口气,“今晚不怎么想看到你。”
“那你回去,我今晚去其他地方睡,江池鱼,我可告诉你,明早我过来你要是跑了,我马上就上新闻,把你睡觉磨牙的丑事说出去,还有你放在脏衣篓里的那双袜子,那是你去年就堆在那里的,今年还没洗,估计都酸了。”
他说完,没等她反应,大踏步的往外走,“我去外面将就一晚,明早过来找你。”
夜晚的风很大,他的鞋本就单薄,还进了水,走几步都得抖两下。
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带车钥匙,所以不可能开汽车。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空调的温度开高一点儿。
司机看到他的样子,万分同情的拿出一根烟,这是十块钱一包的龙凤呈祥,换平时郁白焰都懒得看,看一眼都觉得玷污了他的身份。
但是这会儿,他伸手,将烟拿了过来。
司机很上道的递来了打火机,“被老婆赶出来了吧?
现在的婆娘啊,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上回我那个兄弟,大半夜的只穿一条裤衩,被踢出来了,听说去天桥下待了一晚上。”
郁白焰点燃烟,这种廉价香烟有些刺嗓子,他咳嗽了两声,将打火机还了回去。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现在的男人有多不容易。
郁白焰觉得好笑,“既然是你哥们被赶出来,那你就该去救救他啊,怎么能让他去睡天桥下。”
司机大哥的脸上满是羞耻,将方向盘捏得紧紧的,“别说了,他老婆给我老婆打了电话,那个时候我在喝可乐,我都四十几岁的人了,喝口可乐怎么了?
居然被她拎着耳朵说了一下午,手机也上缴了,压根不知道那哥们的状况,还是后来才听说的。”
郁白焰笑,心里的郁气少了一些。
到了目的的,司机摆摆手,“男人都不好混,我看你长得不错,还是别太将就家里的老婆了。”
他说完,拿出了一张十元的现金,透过窗户,递了出来,“拿去买包烟,咱们江湖再见。”
郁白焰都没反应过来,出租车就开了出去,还扬了他一脸的尾气。
他去了旁边的五星酒店,拿出卡,开了一个房间。
那张十元的钞票被他放在了前台。
他去开好的房间里洗了一个澡,把空调开到最高,然后窝进了被子里。
等到身体彻底温暖了,他才给霍权辞打了一个电话。
“阿冥,你说江池鱼这是什么意思?
塞给我一张卡,说是要出国,我看着就那么像差钱的样子?”
霍权辞的一只手给时婳揉着脖子,缓缓开口,“你让人家跟在你的身边这么多年,戒指没有,结婚证没有,婚礼没有,名不正言不顺,你去看看外面多少人说她倒贴的。”
第530章 甜蜜的婚后生活(四十九)
“那还不是因为她自己一开始就把话说的很绝对,说是不会结婚,两人就这么凑合着过算了,我想过要买戒指,走个仪式的,但又害怕她马上和我撇清关系,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也算是了解江池鱼吧?”
霍权辞开的是免提,时婳自然也听到了。
她歪了歪自己的脖子,示意霍权辞加重力道,“郁白焰,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
“江池鱼也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跟在你的身边这么多年,就为了你说的凑合,既然是凑合,为什么不中途去找别人凑合,毕竟总是睡你一个,也有些腻了吧?”
时婳的话刚说完,就感觉霍权辞的视线朝她望了过来,凉飕飕的。
她赶紧笑笑,“老公我没说你,我说的是郁白焰。”
霍权辞没说话,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不好看了一些。
郁白焰仔细想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看来还是得求婚试一试。
“我现在就去买个戒指,跟她求婚。”
他是行动派,挂了电话后,马上就打了电话给酒店前台,让他们送来了厚实的衣服和鞋子,穿上就出门了。
到了商场,他去选了一款戒指。
路过鲜花店的时候,他停了一下,最后抱了一束玫瑰。
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要是现在跑家里去求婚,以江池鱼的性子,只怕会马上把他赶出来。
郁白焰只能先回酒店,将花放在了一旁。
隔天一早,他眼睁睁的看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才抱起这束玫瑰,兴冲冲的回了家。
昨晚他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钥匙,这会儿只能按门铃。
江池鱼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门铃声。
她的眉头蹙了一下,翻个身继续睡。
但那声音仿佛永远都不消失,似乎她要是不理会,就会一直按下去。
江池鱼起身,披了一件睡衣,去开了门。
门外郁白焰打扮的很正式,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头发上还打了蜡。
门刚打开,他就跪了下去,将花递给她,“池鱼,我想明白了,这些年确实委屈你了,我们结婚吧。”
江池鱼呆呆的站在门口,大概几秒之后,她才突然关门,靠在门背后喘气。
求婚?
郁白焰求婚?
她这才刚起床,头没梳,脸没洗,就连牙都没有刷,他却打扮的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江池鱼赶紧去换了衣服,随便摸了一点儿素颜霜到脸上,又涂了口红,这才开门。
说真的,她这辈子就这么这么仓促过,她做什么都得有准备,江家人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但是今天,她被郁白焰杀了个措手不及。
重新打开门,她懒散的靠在门框上,“郁白焰,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收拾不过五分钟,这五分钟之内,郁白焰一直都是单膝跪在这里的。
在江池鱼关门的那一刹那,他想了很多,甚至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些可笑。
他怎么能被时婳怂恿几句,就来求婚呢,这下完了,该怎么收场。
然而还没有想出后招,江池鱼就重新打开了门,问他什么意思。
“池鱼,这些年跟在我身边,你没名没分的,昨晚我想了很多,其实我们两个很适合在一起,玫瑰,戒指,这样的求婚可能简陋了一点儿,你要是喜欢精致的,给我一点儿时间去准备。”
江池鱼的嘴角弯了弯,假装漫不经心的拿过那束花,“确实有些俗套,花也有些蔫了,不新鲜。”
郁白焰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花是昨晚买的,昨晚去商场买了戒指,路过花店,觉得还是要配上一束花才像样。”
江池鱼的眼里温和了一些,缓缓伸手,“戒指戴上吧。”
郁白焰一愣,反应过来后,手忙脚乱的将戒指掏了出来,十分郑重的套到了她的手指上。
一切都准备的很匆忙,但江池鱼很感动。
这种感动无法言说,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感性的物种。
她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收到异性送的鲜花。
当初和郁白焰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两人也玩不来那些浪漫,她以为自己一点儿都不在乎,毕竟那些都是小女生喜欢的。
可是当圣诞夜情人节的时候,她走在街上,总是觉得孤独。
好像所有人都很幸福,唯独她被排开在外。
她喜欢郁白焰吗?
如果不喜欢的话,她是不会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待这么久的。
但她从来不敢跟他说喜欢,他的过去写满了风月花心。
郁白焰的过去,玩风月,玩女人,但从来不玩感情。
他在罪恶之都长大,又见证了霍权辞和时婳之间的纠葛,他对爱情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的。
江池鱼虽然没有这些经历,但是她好像从小就被剥走了爱情神经,对一个异性的心动不会持续一个月。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似乎也就只有顺其自然,将就而已。
江池鱼弯了弯自己的手指,看着上面的戒指,眼眶有些红,“那就去领证吧。”
两人都很高兴,仔细打扮了一下,结伴去了民政局。
今天领证的情侣异常的多,混迹在这些人当中,江池鱼觉得自己年轻了一些。
领完证,出来已经是傍晚了。
他们手牵着手,沿着江畔,缓缓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