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渊厌恶一切反常,通常反常意味着失控。
翟丰收的枪没有放下,他一手抱着那位 alpha的孩子,一手举着枪,食指死死的钩在扳机上。
程渊直直走向翟丰收,上下打量了浑身是血如同一头护子猎犬的眼前人,“翟丰收,我小看你了。”
翟丰收持枪的手臂开始有些微抖,“程渊,你别逼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遭遇过于惊险,翟丰收开始出现阵痛。
“我到想看看,你还能给我多少惊喜。”程渊更凑近了一步,用他的胸口顶在翟丰收的枪口。
翟丰收忍着阵痛,屏住呼吸,扣下了扳机。他耳边一阵嗡鸣,被殴打成青紫死的眼睛,涌出更多的温热的液体。
“程渊,你赢了。”这一枪自然没有打到程渊身上,他还是下不去手。翟丰收抱着孩子单膝跪地,人已经被疼痛折磨到痉挛。
程渊从不赌博,此刻却体会到豪赌的快感。程渊把人横抱起来,带到车上。
这个看似居民区实则固若金汤的地下组织,让程渊的雇佣兵损伤惨重,但幸亏有程渊的雇佣兵分散了这个组织大部分的火力,否则单凭翟丰收几人定然逃不出去。也因事发在居民区,这场上百人的大型械斗枪击事件不可避免的被群众拍到,程氏势必喧嚣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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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丰收要生了,在程渊驱车的路上,翟丰收已经抗不频率越来越高、且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的阵痛。翟丰收把手伸到驾驶位,攥着程渊的衣角,本能的想多吸收一些程渊的信息素,他的信息素能缓解阵痛。
但程渊却好好收敛着,丝毫都不肯外泄。翟丰收知道程渊是不想让孩子生下来。
程渊的确不能给翟丰收丝毫信息素,翟丰收现在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现在知道疼有痛感才是好的,一旦信息素上来,在舒服的环境中他很可能失去求生意识。
但就在路口转弯的时候,程渊发现一直有一辆车尾随在他们后面,程渊迂回了几个巷口,那辆车还是在跟。
他们好像已经知道被程渊发现了,就索性直接加速度用车身去撞击程渊的迈巴赫,程渊躲了两次,但那他们却跟亡命徒一般,一心想要车毁人亡。
对方开枪了,子弹打在程渊的车身上擦出的火花竟有种不合时宜的浪漫,好在程渊的车可以防弹。但是轮胎却中枪了,车子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在奔驰,而且已经无法刹车,车子眼看就要冲下高架桥,掉进海里。程渊看了一眼翟丰收,见他印着血迹的睡裙已经完全被汗打湿。程渊一手给翟丰收系好了安全带,一手控制方向盘,一个漂亮的漂移,让车上稳稳卡在了路中的绿化带围栏中间。
程渊拖不起时间,果断拿出隔层的手枪,一脸狠戾的拉下车窗。一枪直中司机脑袋,原来人的头部竟如红酒瓶般易碎、狼藉。程渊见对方的副驾驶想直接把司机的尸体推下车,程渊抓住了对方的空档,又是一击毙命。
“不想死的话,就别下车。”程渊对翟丰收说完,便自己下了车。他慢条斯理的脱下西装外套,取下领带,摘掉手表,强迫症般把东西按大小在车头摆放整齐。
对方是一辆gl8,鱼贯而下七八人,每个人手中都有枪有武器。
“超载了。”程渊边说边解开两颗衬衫扣子。
程渊善于打群架,他先抓住了其中一个人,那人显然成了程渊的肉盾,程渊枪法极准,几乎弹无虚发。瞬间地上已经横七竖八,伤亡惨重。
这些人显然不是程渊的对手,程渊掸了掸手,掏出手帕擦拭刚刚那个肉盾崩在他脸上的血迹。
翟丰收忍着剧痛,把婴儿安顿在车上,自己家捧着肚子下了车,他还是担心程渊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受伤在地的亡命徒,举起了枪试图偷袭程渊。翟丰收来不及反应,本能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程渊。
好在程渊比那人扣动扳机的速度快了一秒,程渊确认了翟丰收没有中枪,他冷着脸推开了翟丰收。
刚刚翟丰收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被程渊推开的时候,整个人瘫软在地。程渊皱着眉再次把人抱回了车上。
“翟丰收,你为什么喜欢我,甚至喜欢到可以为我去死。想想我对你做的,其实你的喜欢毫无道理吧。”程渊不懂,他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翟丰收疼的说不出话来,他马上就要生了,但是程渊的车又坏了,急救车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
程渊把翟丰收的睡裙推到腹部以上,他准备亲自接生。这是翟丰收怀孕九个月以来,程渊第一次抚摸他的肚子。
在被程渊触碰的瞬间,翟丰收突然感到一阵酸涩,他也是委屈的,被莫名卷入这么多是非,还差一点送命,只是他的委屈没有地方可以倾述,就只能假装坚强。此刻,那些委屈像找到了宣泄的口一般,一股脑从他的眼睛里冒了出来。
程渊想翟丰收是个坚强的人,却又总是在哭。
程渊告诉翟丰收,要深呼吸,要用力。程渊也开始一点点往外渗出信息素,翟丰收疼的浑身颤抖,他感觉自己的人工生zhi腔像是要被炸开一般。好像没有更多力气了,他攥着程渊衬衫的手开始滑下来了,曲着的腿也慢慢摊平。身上的汗已经不知道出了第几次,浑身都是湿哒哒的,跟刚从水了捞出来一样。
程渊看出了翟丰收的异样,他一天之内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情绪反常,“翟丰收你要是敢死,我就把孩子从你肚子挖出来,死都不让你们合葬。”
翟丰收听到后,总算抬起眼皮,程渊的手按着他的肚子向下推,翟丰收也试着用最后的力。
好像又过了很久,在程渊和翟丰收心里久到都可以用漫长来形容。
一声啼哭,孩子总算是出生了。
程渊把初生的婴儿抱在自己怀着中,翟丰收想夺回孩子只是已经完全脱力。
程渊看到翟丰收用那种机警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种熟悉的痛感再次袭来。程渊的手很大,很有力,他把手放在婴儿的脖颈上。甚至有些戏谑的问:“翟丰收,你觉得我会杀了他了?”
“不要,对不起,我错了,求你了,我错了,程渊不要,求你了......”翟丰收似乎是想要把所有求饶的话通通说都出来,但是他知道的太少,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字,单薄又无力。
程渊的手还在啼哭的婴儿脖颈上没有移开,“翟丰收,你刚刚为什么要救我?”他直视着翟丰收,想要知道答案。
“我爱你。”翟丰收不敢看程渊,把眼神飘到程渊的手上,又急急补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