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摆着一方砗磲做的精致方匣,上头镶嵌了数痕流光溢彩的红宝石。凑近一探,馥郁满室。
長君姿态随意地坐在南面主位。狮族的三位公子分别坐在东、西、北方。他们都是長君的表辈兄弟。
“少主,你邀我们来,就是为这个?”贺君公子望着这砗磲方匣。
“这不就是一匣子香料吗!”典君道。
“哎,还别说,这是什么香?闻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黧君清脆一声合拢折扇。
長君亲自为三位兄弟斟酒,笑道:“这香料,名字唤作‘有凤来仪’。乃是用凤鸟的羽毛,磨出香泽做成的。”
贺君一壁饮酒一壁轻笑。这少主,惯是在风雅中作文章。
“弟弟可听不懂这个。”黧君摇摇头,“比起这什么龙骨凤髓的香料来,不如你说说,与那名唤初九的小坤泽,行到哪一步了?”
長君将方匣把玩在掌心,细细感受着它的香气,道:“什么哪一步?”
典君调笑道:“你们看,他还装酣呢。”言罢将一盏醇酒递过去。
長君轻轻勾起唇,将酒一饮而尽。
贺君压低了声音:“他可曾让你碰上一碰?这小坤泽滋味如何?嗯?你这个性子,我便不信不曾……”
“我什么性子?”長君斜乜过目光,他唇边沾着一缕琼浆,越发显得风流倜傥,“我最是纯良不过,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显然,这一句“最是纯良不过”,是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第一个笑话。贺君、典君、黧君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少年人的朗笑声此起彼伏。
如此一来,他们便也知道,与小坤泽初九的事儿,長君是不愿说了。便也按下不表,另择了旁的闲聊。
待送走三位公子后,長君便唤小厮锋刃,把他的香料“有凤来仪”请回香仓。千万不许磕了碰了。
说起这長君少主的香仓,也有一桩典故。長君少主素来喜欢收集各色香料珍品,后来实在是收集得太多了,便开辟了个房间,专门放置各色香料。
那一匣一匣的香料,搁在旁人眼里,便不算什么。搁在長君少主眼里,都成了宝贝。
待锋刃放置好,長君小心翼翼地搁下斩霜剑,往他的香仓走去。
只见香仓里四面都是雕镂画彩的紫檀架,架上摆着各种匣盒,个个精雕细刻,玲珑剔透。有锦匣、有木匣、有砗磲、有翡翠、有玳瑁、有鎏金。
甫踏入香仓,長君的表情便格外的严肃凝重。他四下扫视一圈,然后双手捧下其中一个螺钿鸳鸯匣,闻了闻其中的味道。
这是沉水香。
長君将螺钿鸳鸯匣“送”回去,转过身子,又“请”出一个烧银剔红圆匣。
这是灵虚香。
龙涎香、捭阖香、乌沉香……香料与香料之间,最细微的差别,長君也能够辨出来。
每次来到他的香仓,他都觉得无比幸福。
随后,長君退出香仓。他唤锋刃把门锁上,仔仔细细地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