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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绥想也不想,顾不得礼数了,直接冲了进去,心里想着要是皇奶奶怪罪,那他就和珩萧一起受罚,皇奶奶最是心疼他,绝对不会为难他们的。
    谁想刚一进殿,陆绥就被骇得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他怎么忘了,皇奶奶是什么人,那可是和他爹一样神奇的存在……
    “哈哈哈哈,我真是老了……连个碗都抓不稳。”大殿内,皇太后坐在饭桌前拉着温庭弈的手笑的花枝简直不能再乱颤。
    温庭弈则坐在她身侧重新拿来一个玉碗,打算为她重新盛上一碗鱼汤。有几个丫鬟蹲下身子收拾着地上破碎的玉碗。
    “殿下?”温庭弈很吃惊。
    “绥儿?”皇太后也很吃惊。
    两人听见动静齐齐回头,见到陆绥都是一脸的惊恐,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陆绥:“……”
    “皇奶奶,珩萧,你们……在做么?”陆绥凌乱了。
    皇太后哈哈哈地生硬地笑了两声,叫人搬了个板凳,让陆绥坐在她身边,然后斟酌了一下用词,柔声柔语地向他解释。
    于是半柱香后,陆绥掀桌了……
    “奶奶,你竟然吓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诶,奶奶这不是想看看你对这门婚事满不满意嘛,不说惩罚珩萧,怎么知道你这么在意他,你说对吧?乖,快坐下。”皇太后悄悄擦了擦额上的汗,依旧笑眯眯地哄着自家炸毛的孙儿。
    可是依照皇奶奶哄了十几年的经验来说,陆绥这种情况大概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刚开始的的气愤。
    第二个阶段嘛,大概用一个词概括就是——幼稚。
    “而且珩萧都还没有亲手给我做过鱼汤,他竟然不是第一个给我做鱼汤!”陆绥幼稚第一句。
    “竟然也不问我想不想喝,饿不饿,也不让人来唤我过来!”接着幼稚第二句。
    “你们竟然就这么把我晾在那里!你们竟然不要我,你们是觉得我碍事吗!”很好,终极幼稚第三句。
    温庭弈:“……”
    皇奶奶笑的腮帮子都酸了,索性收了收嘴舔舔唇,不知道该怎么哄了。今天这状况比较意外,似乎陆绥除了日常生气之外还泛着一股子酸味……这种新情况皇奶奶第一次碰见,也不知道怎么哄。
    幸好,陆绥开始幼稚没多久,这第三个阶段很快就来了。
    “哼,皇奶奶,孙儿再也不见你了。珩萧,我们走!”陆绥气呼呼地拽着温庭弈就走,温庭弈还没反应过来陆绥是怎么了就被他拉了过去。
    皇奶奶仅仅是很是心痛地目送他们离开后,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丛菊。丛菊对这情景似乎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福至心灵地上前给太后盛了一碗鱼汤。
    太后咕咚咕咚喝了一碗,赞不绝口:“真鲜,珩萧那孩子手艺的确不错。”
    全寿康宫的下人:“……”
    如果不出他们的意料,过不了几天世子殿下就又会屁颠屁颠来看皇太后。十几年了,怎么世子殿下胡搅蛮缠的法子都不换上一换。
    陆绥拽着温庭弈刚走出寿康宫,迎面就撞上了一位宫妃。陆绥虽说在皇太后面前没个正形,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有点人模狗样的。
    “宜嫔娘娘安。”温庭弈随着陆绥点头致礼。
    “世子殿下安。”一身青霜色宫装的女子敛衽一礼,毕恭毕敬道。她的身旁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粉雕玉砌的,很是可爱。
    温庭弈被小孩吸引住,正巧小娃娃抬头也看见了他,弯弯眉眼笑了起来,然后突然向前歪歪走了几步,一双小爪子抓住温庭弈的衣袖不撒手:“漂……酿。”
    “灏儿!”宜嫔花容失色,连忙把孩子抱过来,不好意思道:“世子妃见谅,小孩子顽劣,多有冒犯。”
    温庭弈见小孩子窝在母妃怀中完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依旧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突然心中一片柔软,柔声道:“无妨,孩子很可爱,娘娘好福气。”
    两人随意同宜嫔寒暄了几句,并未多作停留就离开了皇宫,回了王府后,两人简单用了晚膳。陆绥去书房中处理事务,温庭弈则褪去外袍窝在软榻上手捧一卷古书研读,脑子里若有若无地浮现陆灏粉嘟嘟的小脸。
    “世子妃,银湖公主府派人送来请帖。”庄池踩着小步进入屋内,毕恭毕敬地双手捧着一份瓷蓝色的请帖。
    温庭弈伸手接下,打开后大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烫金边的瓷蓝请帖上簪花小楷写的灵婉秀气却力透纸背,应该是银湖公主亲自写就,怪不得还烦得上庄池亲自来送一趟。
    银湖公主陆姌,年芳二十三,与先太子陆丹均为先后娴皇后所出。不同于其他公主的刁蛮任性,骄纵柔弱,陆姌可是跟从宫中的武学师傅学过武艺,上的过战场的巾帼英雄。
    信上所言无非是说公主因路上耽搁没能赶上陆绥的婚礼,心里很是愧疚,特邀陆绥明日于公主府一叙。
    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明日是他与陆绥成亲第三天,三朝回门是祖宗定下的。明日,陆绥应该是与他一道赶回越州去面见温氏族亲的。况且,若是别人也便算了,偏偏是银湖公主陆姌。
    当年陆绥曾于金龙殿上,面对文武百官向皇帝表明心悦银湖公主,不愿另娶他人。两人一度到了谈婚乱嫁的地步,若非那时东南倭乱纵横,陆姌领兵镇守东南,如今的汝阳王世子妃就不是他温庭弈了。
    这些日子的相处相守,他以为陆绥是真的接受他了。可是他忘了,陆姌才是陆绥真真切切面对天下人承诺过的心爱之人。而他,只有一纸婚书,还是他,求来的。
    陆绥忙完公务回屋后就见温庭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心想他一定是累到了,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下巴放在怀中人的颈窝蹭蹭:“怎么了,是不是身上难受?”
    温庭弈不安地动了动,从陆绥怀中挣出,道:“没什么,臣一切都好。”
    陆绥见他神色恹恹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又把人搂住,吻了吻他的眉心,道:“珩萧,你心中有事情瞒着我。你我既已成亲,夫妻便是一体,你有心事便应该告诉我。你不说,我只能干着急。”
    温庭弈却默然不语,只是双眉紧蹙,似是在挣扎踌躇。
    陆绥将额头与他相抵,轻叹口气,珩萧这闷葫芦的性子真是能急死他,可是要珩萧立时对他敞开心扉又不太可能。思来想去,陆绥只能怪他自己,他还是可以对珩萧更好一点的。
    陆绥低眉做势要吻他,一低头才看见温庭弈手中的瓷蓝请帖,问道:“珩萧,这是什么?”
    “银湖公主的请帖,邀请殿下明日去公主府一聚,殿下可是打算前往,若作此打算,臣就命人先去打点好。”
    温庭弈将请帖递给陆绥,陆绥单手接过,大致扫了两眼才喜道:“原来是路上耽搁,我说怎么成亲当日不见皇表姐。多年未见,既然皇表姐相邀,我自当去见她一面。”
    温庭弈隐在袖子中的手不禁收紧,斟酌了片刻才开口道:“那臣便让下人去做准备。”
    陆绥方想应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舌头打个转把话都咽回肚子里。
    明日是他们成亲第三日,他应该陪着珩萧回门的。陆绥略一细想当即什么都想明白了。珩萧大概是以为他要去赴皇表姐的约而将回门的事耽搁,再加上他和陆姌的谣言,珩萧今天的举动就解释的通了。
    陆绥用拳抵唇闷笑了两声,觉得珩萧吃醋的模样的确可爱。
    陆姌是个通情理的人,帖上所言让他尽早赴约,定是考虑到他明日尚有要事,不愿误了他的正事。而她所要商告的事情一定十分紧急,必须趁他未出发时告诉他,否则她犯不着十万火急叫他早些来。
    陆绥又看了看请帖,心里觉得好笑,从这些字上可以看出陆姌写请帖的时候就已经急得上火,若不是顾虑到他已经成亲,兴许今夜就派人把他绑过去了。
    陆绥觉得委屈。自家媳妇竟然还是不信任自己对他的爱意,心里有些小堵,陆绥就用牙齿轻轻撕咬温庭弈脖子上的嫩肉,故意道:“是该好好准备。”感觉到怀中人身子一僵,又心疼地忙开口解释,“毕竟是要去见温家长辈,你的血脉至亲,不准备好,怎么行呢?”
    温庭弈一愣,心中的苦涩瞬间一干二净,不敢置信地看着陆绥:“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蠢,蠢死了。
    陆绥逮着人的嘴唇就吻了上去,堵住了温庭弈未说出口的话,等分开时温庭弈已经面色红润,气息不稳。
    “你啊,怎么总是爱多想,你说我该怎么罚你?”说完,陆绥扣住温庭弈的腰一使力,便把温庭弈打横抱了起来。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温庭弈不禁有些愕然。
    “干什么?”陆绥勾唇坏笑,挑了挑眉,轻佻道:“珩萧,我发现你似乎很喜欢小孩,要不我们也要一个?”
    一句话就把温庭弈说的面红耳赤,他结结巴巴道:“殿下胡说什么……”
    怀中人的身子僵硬,陆绥奸计得逞,将温庭弈掂了掂抱紧了些,就往内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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