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泽忆摇头,眼睛里是在一处繁华所在:“是金楼。”
许清印心底有着钦佩,但他还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金楼,明显陛下支开太子,已经摆好架势等着你了。”
商泽忆知道,但他仍是要去,他笑笑说:“所以你不是我。即使商帝已经摆好了架势,我也必须去金楼,因为只有在金楼,才能牵制住商帝继续伸往巫山和齐国的手脚。”
他囔囔道:“有人在为我拼命,我当以此回报。”
许清印已经将他知道的都说了个明白,商泽忆退开一条路,对许清印说:“你可以走了。”
许清印愣了下,他想不到商泽忆真会如此轻易放走他。
若他与商泽忆易地而处,对付他的手段即使不是狠戾杀之,也一定要抓到他的把柄,将人纳为己用。
言出即行,这样的商泽忆成不了枭雄,但却不知道怎么的,让许清印生出悲伤的感觉,这样的商泽忆,又何尝不是他最初想成为的人。
许清印还是走了,临走前他对商泽忆说了后日堵截药王江的计划。
“后日药王江会抵达辽峦附近,我答应了你会放他一码,但总归是要做个戏给陛下还有许明章看,你若是不急着回金楼,就陪着我把戏做完。”
计划确实设得毫无漏洞,是充分估量了胡八刀与药王江的实力,许清印才决定调用三千甲士在辽峦之外的一处茶肆处设伏堵截,三千甲士连环冲击,不断消耗胡八刀能量,甲士中藏入六名血骑,作为奇兵趁胡八刀能量后继无力之时夺走药王江,剩下的就是凭着蚂蚁咬死大象的战术,活生生将胡八刀耗死。
计划几乎完美,破局也难,除非商泽忆在他们动手之前赶往胡八刀那边,让他们改了路线。
那这样许清印这颗还在徘徊的灰色棋子一定会完全跳到商帝那边。
而许清印之所以告诉他全部的计划,一是为了保命,二也是为了在太子那边站个位置,第三则是将难题抛给了商泽忆。
他是要在太子那边站位不假,但商帝那边的位置他也不会丢掉,所以对药王江的设伏还是会如期进行,需要商泽忆自己破局。
商泽忆正想着,南柯梦已经进了破庙内,他掌中有雷电,显然才刚动过能量。
“这个许清印对自己挺狠的,让我出重力给了他一掌。他一个炼神都没有的三流水平,硬吃我一掌,没有能量防护体内五脏都已经受损了,能否撑着回辽峦都不一定,要是运气不好连命丢了都有可能。”南柯梦赞叹地说。
他赞叹的是许清印对自己的狠绝,这样的人就算武道不显,但冲他这一份心性,他日也能成长为一方大鳄。
商泽忆收回心思,也感慨道:“确实对自己很狠,但也只有这样,他回到辽峦才不会让人怀疑。”
南柯梦看向许清印消失的方向,怂恿道:“这样的人,作为盟友和敌人都极为可怕,你确定要放走他?”
商泽忆当然知道许清印的危险,但相对于风险许清印能带来的利益更大,他必须要用这颗棋子,商泽忆转身回了庙里,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然后才说:“他的危险对我对商帝都是一样的,留下他是伤己亦是伤人,最终他会帮谁,还是看谁占了上风。”
“好好休息吧,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商泽忆闭上眼睛说。
庙内的火堆烧得噼啪做响,南柯梦对商泽忆的事原本就没什么兴趣,出声提醒也仅仅是临时起意,既然商泽忆不在乎,他也不再纠结。
南柯梦也合衣而睡,一夜无言。
第二天醒来商泽忆留下南柯梦,冒险一个人去了趟辽峦,
经过昨夜的事情,城内的守备明显更是严密了许多,旦凡是入城的陌生面孔,从入城开始就会遭遇多番盘问,街上巡逻的甲士也较以往多了几倍,特别是宋宅,门前的护卫已经换成了精锐的甲士,想来这位宋太守被吓得不轻,特意调用守军来保护自己。
商泽忆只远远看一眼宋宅,没有走太近,现在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形势,要靠宋宅太近说不定会被当嫌疑犯给抓起来。
他绕道到昨日入城待着的酒楼,却发现暗流的在辽峦的这个据点守卫重重,一名将军带着甲士正在到处抓人。
酒楼外看热闹的人不少,商泽忆也混在里面,他看被抓的人被刀架在脖子上瑟瑟发抖,就跟打了雨水的小鸡似的,被抓的人很多,缺了那名传递纸条给他的小厮,显然这位暗流在辽峦的负责人早早就抓到了风声,在甲士动手前就已经撤掉了。
能这么快挖出这出据点,应该是许清印的手笔,他与那位将军就是在这商讨被商泽忆发现的,他稍微回推一下就能找到这里。
不过算是歪打正着,能挖出暗流的一个据点也有运气的成分,毕竟他们的谈话不是由酒楼泄漏,而是商泽忆无意中听到的,要是换一家酒楼就没有这样的幸运了。
没有了这个据点,商泽忆暂时没有了可靠的消息来源,他本来想入城向那个小厮打听下辽峦甲士动向的,现在看来只能另寻他法。
商泽忆从人群中退了出来,他想着先回破庙商讨对策,或者可以先去设伏的茶肆蹲点,说不定能看到他们的布局,也好提前能做应对。
他刚退出去,一个年轻的乞丐抓住了他的衣袖,乞求道:“公子行行好,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混迹了一圈江湖,商泽忆对乞丐也有些了解,大凡这种要城的乞丐,也都是有帮有派的,这些乞丐都是无赖的主,抓住了就会死缠烂打,若是在人少的地方,还会有十几个乞丐逼着你打赏,美其名做善,商泽忆没空跟他耗,正准备扔给他几文钱脱身,却听到乞丐细若蚊子的声音传来:“跟我来。”
这声音很熟悉!
商泽忆心有领会,不留痕迹地跟着乞丐到了辽峦一处宅子的后门。
乞丐三长两短有规律地敲了敲门,门无声打开,乞丐拉着商泽忆快速进了门中,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入了门,乞丐卸下伪装,正是暗流在辽峦的负责人,酒楼的那名小厮。
小厮卸下伪装就开门见山地问。
“昨夜在宋宅闹腾的应该就是您与另外一位公子吧?哎哟,可是闹大大动静了,现在整个辽峦都在找你们,公子怎么又回来了?”
商泽忆到现在其实就只接触个两个暗流的人,一个是王昭漠,另外一个就是这个小厮,似乎暗流的人都希望做酒楼生意,靠着小厮的身份伪装自己。
“那酒楼…”商泽忆有些歉意地说。
原本暗流在这边的据点好好的,就因为过来听了个消息,就让人被抄了家,虽然负责人是溜掉了,但这个据点是完全废掉了。
商泽忆感到有些抱歉,那名小厮却手一挥,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只不过是一家酒楼而已,真正的暗流不在那里。”
看对方如此自信满满,显然说的也是实话,商泽忆也不再有心里负担,他想到自己来辽峦为的事情,便问小厮道:“我今日冒险来辽峦,本是想向你咨询辽峦这三千甲士今日有何动向,原本看着酒楼已毁,以为没有了希望,现在看来却是柳暗花明。”